方孝孺咳嗽了一通,他敢說自己是聖人麽?這可是犯忌諱的,誰敢說?


    那方庭鈞淡笑:“小哥兒說得也有道理,但是卻未免偏頗了。以聖人之道教化百姓,當今之世,實在難行。但老夫隻求朝廷上下,政治清明則可。我等書生,自是不知那些柴米油鹽之事,但是天下盡有通曉其事之人,我等掌管一應技工,令其小心謹慎,為國出力則可,何須我等樣樣通曉?”


    不等厲風狡辯,方庭鈞已經是看向了長江,歎息到:“治國修身平天下,我等隻能小心為之,慎而查之,以一批清廉忠義之士,匡正朝廷正氣,不使歪風邪氣見長,令百姓自得其位,能者得其所用,何愁天下不富,國家不強?”


    “我見你儒學修養深厚,當可稱之為當世大儒,不過走有一事不明,想向方老先生請教!”一直不說話的蕭一突然開口。


    “哦?不知道有何賜教?”方庭鈞聽到蕭一言談舉止極為有理,便也神情嚴肅地向蕭一說道。


    “素聞方老先生在儒道上的造詣,而且深得皇上的信任,為官一世,造福百姓無數。”


    “但不知為何方老先生不廣開學堂,開啟民眾心智,讓民眾都有安身立命的本錢,這豈不是比勸解帝聽更為有效,而且以太祖皇帝對您的信任,這樣的建議應該不難吧?”蕭一笑著對方庭鈞說道。


    “開啟民智!這……”方庭鈞聽到蕭一的問話,不由得頭一次露出了難色。


    “愚蠢,世人愚鈍,開啟民智?即使上古聖人也沒有誰敢說這樣的話!你這根本是信口開河,異想天開!”方孝孺神情激動地咆哮道。


    “哦?你認為不可能還是你不想讓民智大開?如果民眾皆開啟了民智,每一位百姓都懂得了禮義廉恥,那何須如此多的兵士來防範暴民?”


    “而且開啟民智的百姓,那將會對生產起到前所未有的推進作用,衣食無憂,生活富足,錢糧滿倉將不再是一句空言,如此功在千秋的事情,為何你們連嚐試一下的勇氣都沒有呢?”蕭一雙眼死死地盯著方庭鈞。


    “這……”方庭鈞麵露難色。


    “你不說,那我來說,如果真如我說的一般,你廣開學堂,開啟民智,將來會出現無數大儒、有學之士,你們方家在儒道上的地位將不保。”


    “這還是其次,如果真開啟了民智,讓百姓們都有了自己的思想,那太祖皇帝所建立的皇朝根基將不穩,而你們儒家思想也再不會被現世帝王所接納,這才是你們所擔憂的吧?”蕭一笑眯眯地說道。


    蕭一的話如同一把利劍直接刺入方庭鈞的胸口,讓方庭鈞原本筆直的身形不由得佝僂了一些。


    “你居然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果然有不臣之心!”方孝孺氣得渾身哆嗦。


    “方老,拋開立場不談,令孫如此狹隘的心胸,難以聽進他人的勸解,你真覺得他來輔佐天子是萬民之幸嗎?”蕭一望了一眼沉默方庭鈞和暴跳如雷的方孝孺,搖了搖頭說道。


    方庭鈞看了看暴跳如雷的方孝孺,再一次陷入了沉思。


    “這裏的事情交給你了!殺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對手,我可沒有興趣。”蕭一轉頭望向厲風說道。


    “得嘞,這交給我吧!”厲風連忙應承。


    聽了蕭一的話,麵前的方獨行和一眾錦衣衛神情不由得一緊。


    “砰砰砰砰”,連續十二聲水響,他麵前的江麵上十二根水柱衝天而起,十二名身穿緊身黑色鯊魚皮靠的人飛射二十幾丈高,雙手一仰,無數藍晶晶的暗器狂嘯著破空飛來。那些暗器數量極多,力量極大,方圓二十丈內,全是勁風唿嘯。


    方獨行狂吼了一聲:“刺客,保護大人,撤迴應天。”他一時後悔,明明看出蕭一不對勁,為什麽還要給他們布置的時間。方獨行明白,如果有人要刺殺方家的人,方庭鈞是唯一的目標,從前麵的十九次下毒,七次群體刺殺就可以看得出來的,現在身邊的錦衣衛有十二人,三名家仆沒有任何的戰鬥力,而眼前的十二名蒙麵刺客,顯然都是拔尖的好手。


    不要說其他,就看他們十二人能夠在這樣的天氣裏,掩藏在長江中,還能準確的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從水裏跳起這麽高,放在江湖上,這些人鐵定都是一等一的厲害角色。


    一邊在心裏抱怨:“錦衣衛的人都是吃狗屎長大的麽?這麽一批高手到了應天,居然一點風聲都沒有收到?迴去城裏,非好好的教訓一下他們,太平日子過得多了,他們除了在大臣的床下麵看活春宮,還會幹什麽?”方獨行同時右手繪出,那柄長劍已經變戲法一般跳出了劍鞘,被他握在了手裏。一圈圈弧月形的劍光閃了起來,籠罩住了方獨行、方庭鈞和方孝孺三人。


    ‘嗤嗤嗤嗤’一陣細微的響聲,無數藍晶晶的暗器被這柄寶劍削成粉碎落在地上。那些上好精鋼打造的暗器,碰到了這柄長劍,卻彷佛是朽木一樣,稍微一劃拉,頓時就粉身碎骨了。


    遠遠的躲在兩百多丈外一棵枯樹後的厲風差點流出了口水,這柄不知名的寶劍實在是太鋒利了,鋒利得簡直離譜。要知道,那些暗器在空中是飄動的,用劍去劈,哪怕你劍法再好,內勁再強,一般也隻能把暗器劈出去而已,但是現在那些暗器全部都是被粉碎,隻能說是那柄寶劍的鋒利程度,超出了想象之外。


    厲風看了看自己身邊的那柄一千多兩銀子買來的龍泉劍,立刻就把劍給扔垃圾一般的扔在了地上,一對眼裏賊光四射,就在盤算著方獨行手上的劍要是到了自己手裏,應該是多好的一件事情。他的‘朱雀鉞’是絕對不敢施展出來的,‘寒雀劍’倒是鋒利無匹,但是實在是太小了,三寸長的短劍,拿出來砍人,豈不是讓人笑話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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