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什麽時候。”


    “想不起來了……”


    林強也是無奈一歎,這多少也算是一些收貨吧,隻可惜,顧鬆對洗錢的事情一無所知。


    “這就是羅莎吧……”王文君也取過相片,一副作嘔的表情,“我要是成這樣,肯定做拉皮去了……天啊……”


    “什麽?羅莎?”顧鬆聽見這名字,突然為之一振,“這就是羅莎?”


    “您認識?”林強驚問道。


    “在那裏當會計的時候,張信達曾說,有不好做的地方就問她,有幾筆帳很難平,我確實給她打過電話……”顧鬆皺眉道,“早知道長成這樣,我就不打了。”


    “具體是什麽賬?”


    “早就忘了。”顧鬆擺了擺手,“因為聯合銀行是主要往來銀行,一些事情我才不得不問她,放心,不是什麽大事。”


    隨後,林強又要來了幾位“專家”的聯係方式。


    “好吧。”林強起身道,“將來如果有需要您作證的時候,還望出席。”


    “到時候再說吧。”顧鬆起身,脫下外套,又顫顫向臥室走去。


    扶公公迴房後,少婦有迴到二人麵前,懇切地說道:“如果沒有特別必要的話,最好別打擾我公公了……關於這件事,他一直很難受。”


    “盡量吧。”林強點頭迴禮,人家肯說這麽多,已經是幫忙了。


    ……


    王文君與林強漫無目的地走在街上,一時間,好像又有些找不到方向。


    “真奇怪……”王文君默默呢喃道,“跟那個會計說的不一樣啊……”


    “嗯?”林強不解問道。


    “之前的那個會計說,以前的所有事都是顧鬆做的,自己隻是來收拾攤子的。可是顧鬆卻說,自己基本沒幹什麽事,都是其它人做的。”


    “正常的推卸責任吧。”


    “還是不太對。”王文君皺眉問道,“有問題的人,會被關起來吧?那個會計,既被警方問過,又沒有被關起來,應該是真的沒問題才對。”


    “顧鬆也沒問題的。”林強擺了擺手。


    “你怎麽知道?”


    “……嗯……”林強不知如何迴答,突然腦子一動,“對了,會不會顧鬆和你問過的那個會計,都隻是表麵上的,真正做賬的是另外一個人?這兩個人都表示自己什麽也沒做,但這是不可能的。要麽是兩個人都說謊,要麽就是兩個人都在說實話。”


    “誒!”王文君也是神色一動,“顧鬆剛才說,他當會計的時候,事情都由其它人來做的,之前我問過的那個會計,也是這麽說的。”


    “那這個‘其它人’到底是誰?”


    二人二話不說,再次折返。


    這次少婦直接拒絕開門了,任二人如何想法子,也就是不應答。


    林強苦中作樂,衝王文君笑道:“看來你的方法也不管用啊,那個會計就扯出了一個糟老頭子吸引咱們的注意,真正的信息根本沒有透露。”


    “屁!”王文君不滿地撅起嘴,“要不咱們再找那個會計逼問一下?”


    “走吧,我也想見見他。”


    二人也不言語,悶悶不樂地折返迴來,林強心中則不斷地盤算。


    假設信達地產的會計都是架空的,隻是拿工資吃閑飯的家夥,真正的賬由張信達本人,或者一個做空身份的人來做。這樣一來,隻要保證張信達自己不交代,並且警方找不到做賬的人,令一筆贓款“消失”,警方無從下手,並非太大的難事。


    那個人會是羅莎麽?


    林強琢磨著,她應該不會有那麽多功夫和精力再做這種事吧,如果真是她的話,倒也是值得佩服,簡直就是一個八爪章魚一般的天才了。


    正此時,一輛剛噴過漆,蠟跡未幹的黑色轎車從林強身旁唿嘯而過,絲毫沒有減速的意思。


    “這小胡同也開車進來!真夠討厭的!”王文君連忙拉著林強躲開,不忘罵上一句。


    “應該是有急事吧。”林強轉身皺眉望著轎車。


    隨著一陣刹車的聲音響起,轎車剛好靠邊停在了顧鬆的院子前,一個身著西裝的瘦弱男子匆匆下車,手裏拎著一袋東西,娘裏娘氣地走到房前,用小拇指敲起房門。


    即便他戴著墨鏡,但這種姿勢和走路方式太明顯了,正是陳諒無疑。


    林強立刻牽著王文君躲到了一輛金杯麵包車後麵。


    “哇?有情況?”王文君也發現了此人的異樣,滿懷激動地問道。


    很快,少婦開門,見是陳諒後,喚來了顧鬆,在門前,顧鬆與陳諒發成了激烈的爭執,陳諒要將手中的袋子遞過去,顧鬆卻說什麽也不收。


    最終,大門“轟”地一聲撞上,碰得陳諒滿鼻子灰。


    他原地搖了搖頭,隻得再上車子打道迴府。


    待車子走遠後,林強才默默歎道:“這小夥,什麽事都有你啊。”


    王文君搖著林強的胳膊,迫不及待地問道:“這又是誰啊?是要送東西封口麽?”


    “具體原因還不明,但值得一查。”林強點了點頭,掏出電話,立刻打給鄭帥,要他幫忙查一下陳諒的人事資料,摸清他的一切事情。


    當然,王文君的耳朵不是白長的,林強剛一掛下電話,她便問道:“陳諒是吧?我這就去查!”


    林強抱頭無奈道:“算了,願意就查吧。不過記住了,這事跟我可沒關係,是你來找顧鬆時,不小心發現的。”


    “那當然。”王文君在本子上記錄過後,又拉著林強朝胡同外走去,“今天收獲頗豐,請你吃東西!”


    林強剛要拒絕,電話又響了,事情一件接一件。


    來電者是久未聯係的洛詠生。


    “洛總,怎麽了?”


    “……是這樣,方雯又找了一個律師,約我來談。”


    “上訴的事情麽?果然啊,不會滿足於那個判決的。”


    “這次……更麻煩一些,而且和你也有關係,今晚有時間的話,一起來聊聊吧。”


    林強心中已經大概料定事情,此時躲是躲不過去的,隻能硬著頭皮麵對了。


    掛下電話後,他又是長歎一口氣。


    王文君已經聽出了事情,關切地問道:“怎麽?是離婚糾紛那件事?”


    “家事,真是麻煩啊……”林強搖了搖頭,“我一會要去忙這件事了,辛苦你再迴去找那個會計了。”


    考慮到今日的錢眼已用過三次,即便同王文君一道去找信達的會計,也不一定套到更多的信息,林強隻好先解決眼前的事。


    “好吧,不折騰你了,你的煩惱夠多的。”王文君小聲說道,“這件事我也在社裏打聽過了,據說是洛詠生的前妻,找上了我們報社的那個討厭的記者,二人合謀報道。”


    “原來如此,我還說你們信息怎麽這麽靈通。”林強托腮沉思道,“這樣的話,事情大概就清楚了……站在方雯的角度,就這麽爆出事情對她也沒什麽好處,她一定是想借此來談判,讓洛詠生和解。”


    “和解?”王文君嘟囔道,“就是說洛詠生妥協一下,分一些財產出去,這件事自然就解決了?”


    “嗯。”林強點了點頭,“我這邊銷售的基金也會被贖迴,到手的獎金也飛走了。”


    “嗨,都什麽時候了,還什麽獎金不獎金的!”王文君勸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要是我,我就勸洛詠生和解了,這樣大家以後都有的混。”


    “現在看來,隻能這麽解決了吧。”


    與王文君分開後,林強先行來到了與洛詠生約定的咖啡館,在悠揚的爵士樂中,自己先是喝上一杯,定定神。


    不多時,鄭帥那邊的消息傳過來了,林強用手機連上郵箱,一睹這位一直被忽略的關鍵先生的簡曆。


    陳諒,三年前入行,任職客戶經理,兩年前升為個人業務主管,在各支行間頻繁調動,業績並不出眾,外勤時間居多,口碑很差,基本在一個地方幹幾個月就走人了。在龍源支行郝偉倒台事件後,他又從東區支行調到了西區支行融資部。


    值得注意的是,在進入聯合銀行之前,陳諒曾在一家會計服務公司任職,這種公司分為兩類,一種專門幫聘不起專職會計的小企業做賬,一種專業性極強,主要服務於超大型企業。


    “有意思。”林強開始搜索起這家會計服務公司的資料,“興財國際……簡約時尚國際範兒啊……”


    從這家公司大紅大紫的網站風格來看,應該是前者了。但凡這種的網站,都會瘋狂地往自己臉上貼金,這家公司也不例外,在“合作企業”一欄中貼滿了各大公司的logo。


    “bingo!”林強在這些logo的角落中,赫然找到了信達地產的大名,事出突然,他們一定還沒來得及將這個企業的標致撤掉。


    陳諒正式進入了林強的視野。


    看來,自己一直忽略了他,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羅莎、錢才和張信達身上,在這背後,很有可能還存在著第四位共犯。


    林強隻恨自己早沒有想到。在之前胡笑線人的跟蹤拍攝中,已經無意中發現了陳諒與羅莎的奸情,林強還曾一度認為稀釋洛詠生的股份,與羅莎也有關係,隻是事情太多,來不及關注這件事而已。


    林強迫不及待地拿出紙筆,將所有線索穿插在一起,將兩件事聯係在一起。


    “羅莎,從不親自做事,而是讓陳諒代勞,這樣如果出了事情,警方查她也不會有什麽線索……”


    “假設陳諒一直幫張信達暗中做賬……”


    “假設真正要稀釋洛詠生股份的是羅莎……”


    林強想著想著,突然渾身一抖。


    “難道是這樣!!!”


    最終,他將“信達地產”與“微訊集團”用一條直線聯係在了一起。


    “錢……股權……”


    “張信達的贓款,一直都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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