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爺子在烏城是個有頭有臉、有威望的主兒,再加上安氏集團這幾年擴展迅速,商業各領域的才俊們都要給他麵子。  可他沒想到,到了這兒柳城,時錚和喻懷寧居然能無視他的質問到這種地步!  他眼色沉沉,不悅感騰升了上來,“時錚,你們是故意來砸場子的?”  “安老爺子,這話說笑了。”喻懷寧終於起身,犀利的目光直接落在了身側的中年男子身上,“想必這位就是安如海先生吧?這次宴會的主辦方海風新創,是你在柳城建立的公司?”  從建立公司開始,安如海就沒露過麵,所有事宜都有有人代辦的。但他沒想到,青年的探查力居然敏銳到了這種程度。  正想著,安如海看向他的視線裏帶上了訝異,幹脆點頭承認,“是。”  “既然如此,我受邀前來是賓客。而安以泰作為你的兒子,能算作主辦方的一員。他在拍賣會上屢次對我出言嘲諷,眾位在場的賓客都帶著一雙慧眼,都能為我作證!”  南川明白好友的想法,當即響應,“是啊,是安以泰三番兩次挑釁在前!各位賓客都是明事理的人,難不成還幫著安以泰做假證?”  短短兩句對話,就‘心機’地將其餘人劃入自己的陣營。  賓客們對看了幾眼,選擇了啞巴式的沉默。的確是安以泰先出口不遜的,可安、喻家的權勢都擺在那裏,他們還是不要引火燒身得好。  喻懷寧要得就是旁人的沉默,亂說話的人,越少越好。他的視線輕飄飄地朝安以泰劃去,惹得後者又是一陣仇恨窩火。  下一秒,青年就理直氣壯地拋出一句,“所以,安以泰,你是不是該向我道歉?”  圍觀的眾人們紛紛睜大眼睛,一副見了鬼的表情。  還真看不出來!喻小少爺的臉皮居然這麽厚?  人家時總把安小少爺的臉都打出血了!都這種時候了,他居然還能要求傷者向自己道歉?!  “荒謬!簡直是詭辯!以泰說錯什麽了?”安老爺子怒目而視,揪著自己的那套古板想法抨擊道,“本來就是你們兩個男人搞在一塊……”  喻懷寧哼笑,眼中仍是大方坦蕩,“怎麽著?我和我男朋友在一塊,礙著安老爺子了?”  男朋友?  眾人聽見這枚炸-彈般的發言,全部愣住了。  在一片此起彼伏的抽氣聲中,唯有時錚愉悅地笑出了聲。戀人的坦率和熱烈,簡直讓他無從招架,卻又深陷其中。  喻懷寧朝戀人投去驚訝的視線,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好像是對方第一次笑得如此直接。  眨眼間,男人反牽住了他的手,輕描淡寫地引爆了那枚炸-彈,“沒錯,我們是正當的戀人關係,是我追的他。”  時錚環視一圈,既是警告,也是威脅,“嘴碎沒有好下場,還請各位自重。”  “……”  在場的吸氣聲更明顯了。  不少人的嘲諷卡在了咽喉中,上不去下不來,倒把自己堵得麵紅耳赤。  這算什麽事?  他們在心裏嘲諷了半天,結果人家是交往關係?而且還是時錚追得喻懷寧!自以為批評得勁,結果人家情侶是懶得計較,當笑話在看!  要知道,兩人最初傳出流言時,時錚是柳城最傑出的商業俊才,而喻懷寧是個父母雙亡的落魄小少爺。  人有刻板而固執的自我理解,這話要是由喻懷寧說出來,他們可能還不信,但這話偏偏是從時錚嘴裏說出來的!要真是‘包-養’關係,以男人的身價,根本犯不著說是自己主動追求。  這可信度,一下子就飆升了!  “請大家評評理?安以泰當著時錚的麵,惡語侮辱我們的關係。作為我的男朋友,他替我出麵教訓有問題嗎?”  喻懷寧繼續‘強詞奪理’,眾人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  按照青年的邏輯來說,的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畢竟誰還沒個著急上火的時候呢?難不成眼睜睜地看見自己的交往對象被人說?那就是個窩囊廢!  更何況,瞧著安小少爺能站能說的狀態,好像傷得也不重?  安老爺子感受到偏移的局勢,立刻沉聲批評,“兩個大男人談感情?你們也不嫌傳出去丟了祖宗的臉!”  “我們丟臉?哪裏比得上安老爺子?”喻懷寧冷笑。  他向來是‘人不犯我、我不犯敵’的性子,安老爺子仗著年紀一次又一次觸及底線,他又憑什麽要忍著?  “你什麽意思?喻懷寧,你別仗著有喻家的背景就太囂張!”安老爺子怒火中燒,他從沒見過這麽不懂禮數的年輕人!  “我說錯了嗎?我和時錚光明正大談戀愛,而你年輕時背著原配偷偷摸摸養外室,誰更丟人?”  一石驚起千層巨浪。  安氏父子的神色迅速變得鐵青,一種名為羞惱和丟人的情緒攀升到了頂點。  喻懷寧毫不顧忌情麵,繼續抨擊,“倚老賣老給誰看呢?你和我非親非故,還要管我的感情生活?我記著烏城也沒靠近海邊。”  “您老有這功夫,還不如管好自己的親孫子,別讓他這井底之蛙跑出來丟人現眼!”  南川和路星賜對視了一眼,無奈卻微妙地勾了勾唇——好友這嘲諷功力,他們算是望塵莫及了。  至於其他人,已經完全愣神了——眾所周知,喻小少爺的毒舌功力是出了名的。可沒想到,他居然連安氏老爺子都敢懟!佩服啊佩服!  很快就有人抓住喻懷寧口中的關鍵詞,好奇探究的目光不斷地落在安老爺子和安如海的身上。  安氏父子自然感受到了這些視線,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爸。”安如海憋著火氣,低聲喊了一句。這些年,他一直被那同父異母的姐姐安曉離壓著,無法出頭。  有些事情,他沒資格去反駁。  安老爺子瞄了兒子一眼,又看見麵帶血汙的親孫子,費力沉了口氣,“喻懷寧,時錚,你們鐵了心要和安氏作對嗎?”  “安老爺子,你這話貌似說反了。”時錚啟唇迴應。  男人微微抬頭,露出俊美無儔的臉龐,那雙煞是好看的桃花眼中帶著無窮無畏的傲氣,淡然點評,“安氏的權勢在環世財閥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  四個字帶著不可一世的狂妄,但出於男人的口中,就顯得令人信服。  “環世財閥?”安老爺子心頭一怔,重複道。  在場商業人士、豪門權貴聽見這四個響當當的大字,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連唿吸都凝固了。  最終,還是知情的路星賜主動出麵,“安老爺子,a國第一大財閥瓊斯家族,你應該聽說過吧?環世財閥是最核心的一部分。站在你麵前的時總,就是當今財閥的掌權人,瑞斐·瓊斯先生。”  話落,拍賣廳裏突然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星賜,你怎麽知道的?”南川湊近好友,用極低的聲量發問。他曾惡補過世界上的各大名流豪族,自然是知道瓊斯家族在的份量。  “當初和懷寧去a國參加商會,無意中知道的。華國各地商人迴來的時候,都被時錚要求封口了,所以這消息沒大範圍地傳起來。”  圍觀者們不自覺地張大嘴巴,誇張得都可以塞下一個雞蛋。  哪裏有救護車?他們已經快被這一連串的消息給嚇岔氣了!  喻、路、白氏對青年的維護已經夠厲害了,再來一個時錚的環世財閥,這喻懷寧根本就是動不得的人物啊?誰還敢招惹啊!  不少人想到自己平日裏對青年的閑言碎語,臉色轉瞬慘白,恨不得甩給嘴碎的自己兩個巴掌!  這、這萬一要是被喻懷寧記恨了去?那可怎麽辦啊!  他們這些真正的小門小戶,哪裏敢和環世財閥抗衡啊?根本就是小蝦米對上了大白鯊,還不夠後者塞牙縫的!  時錚銳利地挑看向安如海,打算他們祖孫三人的如意算盤,“你們借著安曉離生病期間,來柳城自立門戶?如果是這樣的話,時某勸你們斷了這個念頭。”  “你們安氏內部要怎麽折騰,我都不會管。但要是惹了我放在心尖上的人,別說是自立門戶了,連安氏我都能給你們連根拔幹淨。”  話落間,他又護緊了身側的人。  喻懷寧心安理得地接受戀人的庇護,還有閑心思掐了掐他的手腕。  安老爺子到底不是個平庸的人,他能看得出來——時錚的氣場絕不是一個小公司董事所能擁有的。  在漫長的沉默後,他緊了緊手中的拐杖,“……先把以泰帶去醫院處理傷口。”  眾人聽見這話,都明白了——安老爺子這是認輸順著台子下了。  曾經再大的聲望也比不過滔天的權勢,更何況,時錚的身份隻會比老爺子更具震懾力。  “爺爺!”安以泰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宴會的主辦方是他們家的公司,老爺子從烏城趕過來,就是為了在今天幫新公司樹立聲望。可現在,對方隻是言語上厲害了幾句,他們家怎麽突然就收聲了?  “閉嘴!”安老爺子正憋著火氣,不自覺地就兇了一句。  安如海眸色深深,似乎極力壓抑著某種情緒。他一言不發地扶住老爺子,指揮著一眾保鏢走了。  --  五分鍾後,安如海將老爺子送上迴酒店的車。  他走迴宴廳的休息室,發現安以泰在裏麵發了狂地砸東西,暴力宣泄著自己的不滿。後者看見自己的父親,立刻跑上去,氣得胸膛起伏,“爸!你為什麽……”  ——啪!  安如海一巴掌直接扇在了他的臉上,原本就還沒痊愈的傷口頓時要又綻開了。安以泰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盯著對方。  “你給沒出息的蠢貨!惹誰不好,偏偏惹了時錚!”  安以泰臉火辣辣地疼,氣得他眼淚直飆,他強撐著一口氣爬起來,吼道,“我又做錯什麽了?時錚口頭逞能,你和爺爺就怕得和……”  這話還沒說完,安如海竟然又一腳將他踹倒在地,“喻懷寧說得沒錯,你就是個丟人現眼的玩意兒!我怎麽會生出你這種兒子!”  安以泰徹底懵了,他蜷縮著身子萬分恐懼地盯著陰惻惻的安如海,仿佛從來不認識這位親生父親。  安如海撿起一旁的椅子,狠狠朝鏡麵砸去,吼道,“你知道我等這一天等了多久嗎?現在倒好!全被你這個蠢東西毀了!”  因為私生子的緣故,他從小就受製於人。即便迴了安家,也被長女安曉離壓了一大截,一直等不到出頭之日。  一年又一年,他在沉默中發狂,在壓抑中爆炸!  終於,他等到了機會!安曉離身患絕症,就要撐不住了。  安老爺子和安如海一合計,想讓後者先來柳城立足,再借機一步步謀劃,等安曉離死後,就將那位安羨從集團董事的位置上拉下來!  可現在,第一步才邁出去,他的好兒子就幫他樹立了眾多敵人!  環世財閥?以他現在的實力,根本不可能與之抗衡!  “安以泰,我平日真的對你太寬容!”  安如海眼中充斥著血色,那副殺意騰湧的模樣嚇壞了地上的人。  “爸,爸,我錯了。”  “我不知道他們這麽厲害啊!我真的錯了!”  “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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