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薛鳴低聲咕噥,心裏熨帖極了,他從來沒把萊昂納放在眼裏。  “我就是……就是……”他難得語塞,左越以為他還有心理負擔,安慰道:“沒關係,你安心上課,我會替你擺平一切。”  薛鳴搖頭,終於鼓起勇氣憋出一句:“我就是突然很想你。”  說完錯開目光,臉個脖子瞬間紅成煮熟的蝦子。  左越怔了怔,空氣中的風裹挾著熱浪飄過,一時無聲。  薛鳴的手心出了汗,他不自在地動了動,準備抽迴手,內心懊惱不已。  這麽矯情的話他是怎麽說出口的……  難道陪大蛇在雨林玩了一個月把腦子也給玩傻了?  手忽然被握緊往前拉了拉,正在專心尋找地縫準備鑽進去的薛鳴一個重心不穩,整隻蟲都撲進了左越的懷裏。  雄蟲熟悉的味道撲麵而來,薛鳴腦袋撞上他的胸膛,緊實有致的肌肉線條貼著他的側臉,鼓動的心跳仿佛在耳邊炸響,一時頭暈目眩,竟腿軟得站不起來。  左越沒有說話,單手托著他的腰不致摔倒,另一隻手插進他的黑色短發間緩緩梳理。  唿吸噴灑在他發頂,順著頭皮麻到心底。  “現在還想嗎?”左越的聲音響起,清涼含笑。  薛鳴:“啊?”  看到雌夫一臉懵然的樣子,左越突然覺得有些可愛,他將薛鳴往自己身上更緊地攬了攬,連唇角都揚起些許:“還想不想,要不要再抱緊點?”  終於會意的薛鳴短促地“啊”了聲,第一反應竟然是心虛地看了眼四周。  所幸集合地與這隔了一片不矮的灌木叢,大家的注意力又都在清算上,這邊暫時沒被發現。  饒是如此,現在的姿勢也夠曖昧了,薛鳴麵紅耳赤地從他身上爬起來,心底那種矯情的感覺被衝淡不少。  “我得走了,要跟大部隊一起迴學校。”他撿起擱在腳邊的大背包塞進左越懷裏:“這個帶迴去,聽說對解毒有奇效。”  他目光在左越的雙腿上落了落,不知道這個蛇蛻能不能清走雄蟲身體的餘毒,還他健康的雙腿。  左越接過背包,這次足足怔了有一分鍾。  螣蛇的蛇蛻是有價無市的寶物,此前他一直以為薛鳴是為了給自己強化精神力,所以剛才一句也沒提起。  原來冒著被圍攻的危險保下的蛇蛻,是留給他的麽?  左越冰冷的心髒忽然冒出一絲熱氣,底下熱流翻湧,衝撞得他有些喘不過氣。  他偏了偏頭,將自己沉在陽光的陰影下,好叫薛鳴看不出一瞬間的失態。  過了很久,薛鳴才聽到他齒間逸出一聲極低的:“謝謝。”  “不說這個。”薛鳴繃了繃唇,沒繃住,薄唇翹起又迅速拉平。  左越抬頭,神色已經恢複如常,他噙了笑,周身的冷淡氣息仿佛被這日光曬化了,五官反倒顯出幾分昳麗來。  薛鳴看得移不開眼。  “歸隊去吧,我看著你走。”  整隊的號子已經吹響,薛鳴最後說了句“等我迴家”,轉身大步朝集合點走去。  左越竟真的“目送”他迴到隊伍,這才帶著背包迴到不遠處的飛行器,若有所思地盯著窗外。  小o將飛行器設成自動駕駛,破天荒地出現在休息艙內圍著左越轉圈,兩隻金屬球眼睛在眼眶裏超速滾動:“天呐不可置信,他居然就這麽拱手讓給你了。”  左越中的神經毒素非完整的螣蛇蛇蛻不可解,他們用盡了各種辦法也僅能收集到部分碎裂的,最後居然這麽輕易就到了手。  幸福來得太快就像龍卷風。  小o突然覺得有些飄飄然,它一邊給自己的處理器降熱一邊圍著左越嘮叨不休,後者聽得煩了直接打了個停止的手勢。  “更正一點,不是我看上了他讓出來,而是早在螣蛇送給他時他就準備留給我了。”左越糾正,尾音微微上揚。  心情很好的亞子。  小o難得沉默幾秒,突然說道:“你的直覺或許是對的,他真的隻是一隻荒遠星球被解救的雌蟲。”  觀察了這麽久,薛鳴都毫無破綻可言,小o即便不相信左越的判斷,也要相信自己通過數據得出的結論。  “但願他真的是。”小o補上一句,語調嚴肅。  左越手指搭在背包上沒說話,臉上表情又恢複了淡淡。  ==  萊昂納的報複來得格外地快。  迴軍校第二日,薛鳴剛做完考核報告就接到了來自法院的傳票。  萊昂納狀告他故意傷蟲致殘,要求軍校開除薛鳴並接受法律嚴懲。  狡猾的雄蟲還拍了自己傷後的悲慘照片,並傷勢報告、殘疾蟲判定證明一並上傳星網,頓時掀起狂風巨浪。  雄蟲那麽稀少而珍貴,這隻叫薛鳴的雌蟲竟然敢把他燒成這樣!  心疼、憤怒、難過……星網上的討伐聲愈演愈烈,不少極端雄蟲控開始頻繁艾特軍校,湧入各大領導的個蟲賬號下評論或私信,要求必須將這種敗類清出軍校並予以嚴懲。  三人成虎。眾口鑠金。  萊昂納就是等著考核結束發難,利用輿論的壓力逼得薛鳴不能翻身。  薛鳴還未來得及接收,左越的通訊打了進來,讓他把傳票退迴,盡快迴家。  在蟲族待這麽久第一次聽說傳票還能退迴的,收到拒絕消息的法官們均是一臉懵逼,正要打通訊過去教育一下這位囂張的被告,誰知下一秒收到了新的訴訟。  是左越的。  左上將行使夫權代替自家雌夫起訴萊昂納蓄意殺蟲未果,惡意煽動同學生事以及網絡造謠三宗罪,其後十分具有軍部風格地附上證據,條分縷析論證嚴謹,看完法官突然覺得自己的存在好多餘。  原告與被告突然掉了個個兒的事網蟲們或許不知道,但另一件事卻差點讓星網流量暴增,服務器幾度癱瘓。  就在上午,左越首次開通了星網上的個蟲賬號。  作者有話要說:  螣蛇小可愛後來的戲份不會少噠,愛泥萌~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三瘋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今天也在等更新 8瓶;張玉雅 5瓶;三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21 章  在蟲族,已婚雄蟲對配偶對外的一切活動擁有代理權,萊昂納來勢洶洶,為防薛鳴吃虧,左越讓他迴避了這起糾紛,並派小o每天接送上下學,自己則先發製人,將當日的影像資料裁剪過後放到了星網。  全星網都沸騰了。  一方麵是因為事件反轉所帶來的驚詫感,但話題中心很快偏移成左越竟然結婚了?  萬千雌蟲的白月光,戰無不勝的傳奇將軍,連續五年蟬聯星網“最想嫁”排行榜第一的完美雄蟲,竟然悄無聲息被一頭叫薛鳴的豬拱了!  短短一個上午,星網服務器崩潰三次,左越發的唯一那條訴訟書動態轉發達星網曆史最高,無數情蟲夢破碎的粉絲在底下哭著替左越轉發,其中一個具有號召力的大粉更是站出表示自己當時也在場,並曬出了自己的軍校錄取通知書,個蟲信息已做了模糊處理,指證的確是萊昂納心懷不軌,聯合隊友攻擊薛鳴,後者是正當防衛等等。  精彩大瓜一輪接著一輪,網蟲們已目瞪口呆。  台上的老師還在解析機甲操作與精神力等級的聯係,諾厄打下最後一個字,隨即關閉星網,目光第無數次落在前方第一排座位上。  薛鳴腰背挺直,坐姿端正,邊聽邊飛快地做著記錄,在滿座至少有一半都在偷摸吃瓜的學生中間顯得格外認真。  他看了足有小半節課,終於決定向他道個歉。  感謝薛鳴還沒把他拉黑,避開老師的視線,諾厄偷偷給他發了個信息。  諾厄:“在嗎?”  戴著的手環震動,彈出諾厄的消息,薛鳴做記錄的手一停,目光掃過消息界麵,繼續聽講。  老師已經講到了關鍵處,薛鳴的心卻怎麽也靜不下來。  在雨林被圍攻時,諾厄護著他與萊昂納扭打才給了他緩衝的機會,他不是不領情,換作別的他給也就給了,但左越不行。  他花了很多時間經營自己和左越的家庭生活,不想被誰橫插一腳。  何況一想到左越要和別的蟲也做那麽親密的事,他就渾身都不舒服。  諾厄:“有句話想當麵對你說。”  終端再次震動,薛鳴瞥了眼,發現自己已經聽不進去老師講什麽了,他有些懊惱自己薄弱的定力,飛快迴了三個字:“等下課。”後就關閉通訊連接,專心聽起講來。  諾厄發現再發消息已經發不出去了,薛鳴的態度令他心口仿佛有隻貓爪在撓,終於熬到下課,他立即騰地起身,朝第一排走去。  薛鳴也站直了身體,經曆一個多月的冷淡後首次直視他。  諾厄反倒慫了,腳步越來越慢,最後幾乎是蹭到了他麵前,腦袋垂著,以往神采飛揚的樣子不見了,隻能看到他焉噠噠的發揪。  “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會介意……那件事,以後我不提了,你可以別生氣了嗎?”他話說得真誠,尾音帶著忐忑。  諾厄生在以聯姻維係地位的納爾森家族,從小被教養要對雄蟲溫馴小意,但見到薛鳴的第一眼起,他就被吸引了。  這隻總是沒什麽表情的雌蟲自帶某種忽視一切的力量,像盤桓在雄奇險峰的巨石,又或是帝星正午最烈的日光,堅定且不容窺視。  沒有誰可以操縱他。  諾厄羨慕極了,不論是和他一起去遊戲公司打群架,還是站出來和萊昂納杠上,都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暢快。  他喜歡這種感覺。  薛鳴目光下移,落在他的手上,那裏剛剛做完植皮手術,胳膊至手背一大片皮膚泛著新生的粉色。  汽油桶爆炸時,諾厄正纏著萊昂納扭打讓他快走,沒能及時避開。  “你喜歡左越?”他嘴唇動了動問道,目光審視。  諾厄下意識搖頭,又點頭,接觸到薛鳴的視線後又改成搖頭,有些慌亂地解釋:“我就是很崇拜他,像……粉絲對偶像的那種崇拜。”  說完他覺得自己解釋得不夠真誠,看著薛鳴的眼睛一字一頓說道:“左上將是隻很優秀的雄蟲,我想沒有雌蟲會拒絕與他在一起的機會,哪怕隻是當個雌侍甚至露水之歡,但知道了你不喜歡,我就不會再越雷池一步,因為我對和你的友情同樣珍惜。”  友情麽?  薛鳴腦海中某根神經動了動,他咂摸了兩口這個對自己完全陌生的詞匯,突然邁開長腿往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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