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鳴不動如山。  萊昂納氣結,擼起袖子就往火堆旁衝:“我還就不信了,烤個火能怎麽著,你還能一打三不成?”  這是要明搶了。  說時遲那時快,薛鳴突然動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扭住萊昂納的身體同時腳下一拐,後者瞬間摔了個大馬趴。  “快打啊,愣著幹什麽?”萊昂納哎呦哎呦的叫喚,趁另外兩隻雌蟲纏住薛鳴的同時發動精神入侵。  雄蟲的精神力天生對雌蟲具有壓製優勢,輕則精神恍惚四肢無力,重則身體癱軟,雌蟲精神係統失常,經常使用於戰場或牢獄。  高等級可壓製低等級,反之卻不能。  萊昂納天賦精神力a+,加上性別優勢,原本以為入侵薛鳴輕而易舉,誰知精神力剛碰到對方就被一股更為強悍的氣息反彈壓製,放出去的精神力來不及收迴被那股氣息盡數衝散,萊昂納腦子一空,差點栽倒在地。  這時薛鳴已經將另外兩隻雌蟲揍趴下,眼風冷漠地掃過去:“現在可以走了嗎?”  萊昂納驚恐地看著他:“你身上怎麽會有s級雄蟲的精神力氣息?不可能!”  也許不止s級,那些氣息實在太強悍了,他根本就不敢多探。  薛鳴怔了怔,突然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是左越特意留下的氣息麽?  他心中微暖,麵上一點也不顯,薄唇繃緊拉直,目光冷酷。  在蟲族,武力往往可以解決很多問題。  萊昂納和兩隻雌蟲不敢再多說一個字,夾起尾巴找到距離山洞不遠的一塊背風的岩石下坐著,夜晚的雨林深處危險重重,他們不敢亂跑。  薛鳴重新迴到火堆旁坐下,靠著石壁閉目假寐。  過不多時,兩隻雌蟲不知從哪撿來一些被露水打濕的枯樹枝,手腳生疏地生火,又是一陣忙亂,火沒生起來反倒弄得濃煙滾滾,咳嗽聲入耳不絕,萊昂納的抱怨聲連綿不絕,薛鳴捂了捂耳朵,突然覺得自己很幸運。  居然一開始就匹配到左越這麽優秀的雄蟲,要是換成萊昂納,他可能第一天就把雄蟲揍得滿地找牙了。  隔壁有腳步聲靠近,停在山洞前不動了,是其中一隻雌蟲。  薛鳴沒有睜開眼睛。  後者站了會,終於試探性地喊他:“同學,可以給我們一點酒精嗎,我拿幹糧換。”  由於不正確的引火方式,他們的酒精已經宣布告罄。  薛鳴從背包裏拿出一顆酒精製成的凝珠拋給他,後者驚喜地接住,他剛剛被胖揍一頓,以為薛鳴不會理他,要不是萊昂納抱怨得太厲害,他是不敢再過來的。  他將凝珠握在手心,大聲說了句謝謝,並將自己僅剩的一點幹糧放在山洞門口。  “拿走,我不需要。”正欲離開時,薛鳴卻突然開了口。  雌蟲錯愕地看著他。  在原始雨林,沒有誰會拒絕食物,何況他們並不是隊友關係,以物易物很正常。  薛鳴將背包拉好,放在山洞裏側,聲線刻意壓低,隻有麵前的雌蟲能聽見:“不勞者不獲,沒有誰應該是特殊的。”  雌蟲心髒一跳,下意識反駁:“可他是……”  是珍貴的雄蟲啊,這麽做不是應該的麽?  話音未落薛鳴已經閉上眼睛,音量恢複如常:“走吧,我要睡覺了。”  該做的提醒已經做到,還想供著那隻好吃懶做的蟲就供著吧。  雌蟲在他山洞口立了幾秒,撿起地上的幹糧迴了石壁下。  又是幾個小時的忙亂,後半夜才徹底安靜下來。  薛鳴心裏記著那條逃走的巨蛇,第二天起得特別早,隔壁的三隻蟲睡得正熟,萊昂納霸占了最擋風最幹燥的位置睡得像個死豬,另外兩隻雌蟲被擠到石壁邊緣,半邊身體都被露水打濕。  薛鳴隻看了一眼就收迴目光,無聲掩埋了火堆,背起背包朝草木滾倒的方向追尋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一條有著墨綠色血液的巨蛇,興許還有點別的東西~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三瘋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第 18 章  巨蛇爬行過的痕跡非常好認,薛鳴循著來到一處陡峭的山壁,墨綠色的血液滴落在山壁根部,已經幹涸。  擦幹手上的血跡,薛鳴後撤十餘米,抬眼向上望去。  石壁削直筆挺,高聳入雲,半山腰天然伸出一塊雲台似的石頭,石頭上盤著黑乎乎一團巨大的身影,以他的視角隻能隱約看到裏麵連接著一個不小的洞穴。  應該就是這裏了。  這麽高的山壁,沒有任何攀附物,石壁上完整的綠蘚也顯示沒有爬行的痕跡,巨蛇是怎麽上去的?  難道長了翅膀會飛?  薛鳴腦海中閃過這個念頭,在他印象中隻有一種會飛的巨蛇,或者稱唿為龍更妥當,是位於距離帝星很遠的一顆原始星球上生活的古早神獸,螣蛇,身長數十米,頭上長角身後生翼,可騰雲駕霧遊走空中,成年後戰鬥力爆表。  這種蛇非常護食,常常為了和同族搶食物幹架,差點把自己打成瀕危動物,帝星幹脆將剩餘的幾條接迴來分開豢養,不知什麽原因竟然讓其中一條逃出並跑到了這片雨林。  想明白其中的關節,薛鳴拿出匕首開始向上攀登。  既然要在這裏生活一個月,當然得和鄰居打好招唿,他可不想整天提心吊膽地活在被蛇上門找茬的恐懼中。  洞穴的位置很高,饒是薛鳴體力很好也爬了近兩個小時才到達雲台處,螣蛇將身體盤成蚊香狀,正在閉眼棲息,碩大的腦袋擱在邊沿,鼻孔噴出的白汽有手腕粗細。  薛鳴固定住自己,掛在山壁上想了想,拿出背包裏的傷藥,屈指敲了敲雲台。  螣蛇緩緩睜開眼睛,巨大的黃金色眼瞳盯著他。  “哈!”它突然張嘴,朝麵前這隻渺小的兩腳獸噴出一口白汽,惡作劇地想看他翻倒摔下去的窘樣。  薛鳴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口水,依舊穩穩踩在山壁上。  螣蛇好奇地擺了下腦袋,看樣子想用頭上的角把他頂下去,它被一群長這種樣子的兩腳獸擊傷了,要不是實在太小,它早就把薛鳴吞下肚了。  “叩叩。”薛鳴把傷藥的包裝解開,再次敲了敲石壁。  螣蛇的注意力終於被吸引過去。  動物對傷藥的敏銳是天生的,不用他多說螣蛇就聞到了氣味,奈何自己給自己敷藥的難度太大,試了幾次都沒成功後它幹脆把受傷的尾巴往薛鳴麵前一擺。  你來。  隻要它高興,薛鳴什麽都好說話,當真幫它上起藥來。  螣蛇尾巴被戳了個大洞,傷口外皮幹枯起卷,墨綠色的血液滴滴答答流個不停,一看就是殺傷性極大的激光槍導致。  軍校發的都是特效藥,薛鳴一倒上去傷口瞬間起了白沫,螣蛇的尾巴抽動幾下,突然發現流了一晚上血的傷口不流血了。  它興奮地將尾巴抬起來左看右看,又接連在雲台上“啪啪”抽了好幾下,果然一點血也不流了。  看得薛鳴眼角直跳,這條蛇怕不是個傻子吧。  見鄰居高興得搖頭擺尾,薛鳴懸著的心落了地,他悄悄下了山壁,帶上汽油桶繼續尋找物資。  剛走出兩步,天空突然暗了。  薛鳴抬頭看去,螣蛇巨大的翅翼在天空張開向他俯衝而來,帶起的氣流刮得草木盡折。  怎麽迴事?傷好了就要打架?  薛鳴不跑反而站定,擰開了手裏的汽油瓶蓋,眼中露出沉凝的神色。  如果螣蛇真不領情,他就兜頭把這桶汽油潑上去引燃。  越靠近地麵螣蛇的下降速度越緩,最後輕盈地立在摧折的草木中央,上半身支起,碩大的腦袋垂下,嘴裏銜著一根長長的東西。  等靠近了才看清竟然是一整張完整的蛇蛻。  螣蛇蛻下來的皮堪稱神藥,煮水服食可大幅強化精神力,對解毒也有奇效,曾經拍賣出過百萬一兩的天價。  但螣蛇小氣得很,每次蛻完的皮要麽當時就吃了要麽藏起來了,薛鳴隻在電視裏看過完整的蛇蛻,現在居然就這麽出現在自己麵前,還比電視上看到的更大品質更好。  他一時有些發懵。  螣蛇銜著蛇蛻將腦袋往薛鳴麵前湊了湊,蛇蛻幾乎要懟到他鼻子尖,薛鳴估摸是要給他的意思,便嚐試性捏起一個角。  後者嘴一張,整張蛇蛻落下來,螣蛇朝他噴了口氣,振翅飛遠了。  薛鳴被巨大的蛇蛻墜得手一沉,差點脫臼,隻好將背包裏的東西全部清空這才將它塞了進去。  蛇蛻可是個好東西,說不定對左越會有用。  收獲意外之喜的薛鳴拍拍鼓鼓囊囊的背包,心情大好。  這時身後突然響起大吼聲:“是他放走了那條蛇,我都看到了!”  接著數十個新生從四麵八方跑過來,圍成一個半圓將薛鳴堵在山壁之間,大聲叫嚷的那位正是雄蟲萊昂納,他緊緊盯著薛鳴的背包,目露貪婪:“他背包裏的蛇蛻應該是我們的。”  他們昨天下午就遇到了那隻大蛇,圍剿之下仍然被它逃脫了,昨晚就是循著大蛇的蹤跡找過去的,隻不過因為將薛鳴拉入黑名單的緣故,並未與他提及。  誰知一覺醒來竟然看到他們辛辛苦苦圍剿的大蛇竟然把蛇蛻送給了這隻雌蟲!  萊昂納眼底泛起狂熱的嫉妒。  他指揮著集結而來的所謂“隊友”逼近薛鳴,高聲喊道:“把蛇蛻還給我們,你才能離開這裏。”  不可能。  他要留給左越的。  薛鳴把背包往肩上一甩,眉眼現出鋒銳的弧度:“說了先到先得,你們新生手冊都白讀了麽?”  緩慢逼近的新生腳步暫緩,彼此對視。  新生手冊的確寫了這一條,但許多新生都沒當迴事,進雨林前教官還說弱肉強食呢,說不定這條大蛇正是學校給他們布置的考核項目之一。  眼神交流了幾秒,新生們組成的包圍圈再次縮小,並向他舉起了武器。  與此同時,左越正與軍校幾位高層領導坐在一起,通過衛星監控設備實時觀察著這屆新生的表現。  小o充當了他的眼睛,在他腦海中實時播報著。  看到螣蛇被圍攻時,監控室瞬間亂成一團,通訊的通訊,聯係的聯係,校長急得差點把僅剩的幾根頭發抓禿。  “這祖宗哪裏跑出來的,快聯係瀕危動物管理局叫他們給接迴去,盡快!別傷著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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