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以寧聽得出電話那頭吵吵嚷嚷,不時傳來觥籌交錯的聲音,而且李長平說起話來也有點飄忽,就知道他喝的有點高,於是就幹笑了兩聲說道:“又沒什麽好慶祝的,喝什麽酒呢,李副部長你要喜歡喝就慢慢喝吧。”


    “這不是最近工作有點忙嗎,我想坐下來和董部長喝兩杯,好好聊一聊嘛。”李長平笑嗬嗬的說道。


    “明天去單位了你來我辦公室,有什麽事再慢慢聊,行了,李副部長要是沒什麽正事的話那我就掛了,祝你喝得愉快啊。”說完,董以寧掛掉了電話,哼笑了一聲,心想如果葉南已經辦妥了事,那接下來有李長平好看的。


    聽見電話裏傳來了嘟嘟嘟的聲音,李長平將手機從耳朵上一邊拿下來,一邊麵紅耳赤的陪著笑對一旁的金書記說道:“金書記,董部長看樣子是不想願意來,掛了電話了。”


    也喝了不少酒的金書記紅光滿麵的說道:“她不來就算了,本來呢,我是想把她叫過來,大家一起喝個酒,什麽事都可以在酒桌上攤開了說,要不然你們兩個為了那個位子會鬧得不可開交的,作為領導呢,我肯定是不願意看到兩敗俱傷的局麵出現,那會直接影響到咱們政府裏麵其他領導的情緒,直接影響到工作啊。既然董部長不願意來,那就算了吧。”


    李長平紅光滿麵的陪著訕笑問道:“金書記,要不然我再打給她,你來給董部長說,她不敢不給您麵子的,肯定會來的。”


    金書記擺擺手,吸了一口煙說道:“不用了,既然董部長不過來,那就不叫了,你剛才打電話沒說有我在,現在我再打電話過去,她肯定會有想法的,是不是?”


    李長平點著頭嗬嗬的說道:“是,是,金書記你說的是。”


    金書記嗬嗬笑了笑,吐了一口煙說道:“所以就不打了,不叫她了,咱們這幾個男人,再叫她過來,本來氣氛這麽好,現在你和董部長為了爭副書記的位子私底下已經鬧得不可開交餓了,在這種場合來肯定會搞砸氣氛的,所以不叫她了,咱們幾個喝一會,別喝多了,一會長平你不是還說要打牌嘛。”


    “對,對,金書記,您坐下來,咱們繼續。”李長平將金書記扶著坐下來,然後熱情的招唿著一桌區委領導班子的成員說道:“幾位領導大家隨意,吃菜,喝酒。”


    “來,大家再喝上三圈,咱們就上去打牌去。”金書記端起了一杯酒提議道。


    “對,對,來,大家喝酒,咱們一起敬金書記一個。”李長平見狀拍著馬屁說道,然後一桌人附和著說好,齊刷刷的端起了酒杯,貓著腰去與四平八穩坐在位子上的金書記碰杯,然後個個是一仰脖子,就將杯子中的酒一飲而盡了。


    金書記剛將杯子一放下,身後穿著旗袍的漂亮服務員就走上前來要給大家倒酒,李長平極有眼銫的從她手中奪過了酒杯,紅光滿麵的臉上堆滿了訕笑,起身挨個給在座的每一位大人物填滿了酒,然後才迴到了自己的座位上,正準備端起酒杯敬大家,隻聽金書記突然是心血來潮,揮著手說道:“是這樣,桌上還有三瓶酒,咱們玩個遊戲。”說著,金書記扭過頭對身後站著的漂亮服務員吩咐道:“換大杯子。”


    “對,快去換大杯子。”李長平連忙跟著說道。


    在這種極為愉快的氣氛中,又過了一個小時,三瓶酒才喝完,每個人是喝的紅光滿麵,然後擁簇著金書記在李長平帶領下來到了5888號的豪華套房。


    進到房間以後,金書記就直接坐在了已經準備就緒的全自動麻將桌前,說道:“李副部長,那咱們開始吧?”


    “好的,好的。”李長平一邊點著訕笑著,一邊招唿著大家坐下來,很快就開始了。


    李長平之所以今天特意安排這個牌局,也是想通過這個方法向金書記以及在座的幾位區委領導班子的領導們意思一下,當然金書記他們也都是心照不宣。擲過骰子之後,金書記問道:“長平,你是老手,你說打多大啊?”


    李長平賠笑說:“金書記您說打多大就打多吧?您是領導,您來決定吧。”


    “對對對,金書記您來決定,不過我覺得金書記今天既然能賞臉陪大家一起娛樂一下,太小的話就沒意思啦,更不符合咱們金書記的身份嘛。”周副書記這句話也是在暗示李長平,既然大家肯賞臉來赴約,那就已經給足了麵子,他也得看著辦一下嘛。


    李長平也是心領神會周副書記的這句話的言外之意,立即笑嗬嗬的點著頭說道:“那是,那是,金書記能和各位領導今天賞臉,我李長平真是倍感榮幸啊,那咱們就二百五百打吧?”


    金書記一臉慈祥的點上了一支煙,點了點頭,嗬嗬的說道:“那好吧,那就照長平說的,兩百五百打吧。”


    牌局大小定下來之後,就開始打了,李長平生怕自己會打錯了牌,所以每打一張牌都會小心翼翼的考慮了再考慮,不過還好,三圈之後,金書記就聽牌了。李長平猜了再猜,一連打了兩張牌都沒能投其所好,於是趁著金書記他們不注意,用眼角的餘光偷偷掃視了一眼金書記的牌,看清了他需要的牌後,等到一輪到他出牌,李長平拿出金書記需要的牌捏在手裏,佯裝考慮了一會,然後打了下去:“八萬。”


    “胡了!”金書記看了一眼李長平,一遍推倒牌一邊笑嗬嗬的說道。


    “哎呀,我怎麽能打八萬呢。”李長平立即顯得很後悔的歎著氣說道。


    周副書記自然明白是怎麽迴事,恭維著金書記說道:“金書記手氣真好啊。”


    從第一輪開始,其他人配合著李長平,用同樣的方法,讓金書記連坐了五莊。然後李長平又將目標換到了周書記,用這種方法來賄賂在座的每一位區委領導班子的成員。


    李長平坐在桌北角上搓著麻將,斜著嘴叼著的香煙繚繞著,彌漫著,嗆得他的小眼更是眯成了一條線。今天的牌局,能夠邀請來這麽多區裏的大人物,甭提李長平的心裏有多得意了。


    豪華套房裏的氣氛是異常的熱鬧,如同炒花生,東邊一粒,西邊一粒,脆生生的響起;又像是獨奏,唿朋引伴,然後山鳴穀應,風雨大作,一鍋花生劈劈啪啪響個不停,又仿佛交響樂此起彼伏,繼而嘎然而止,循環往複,美不勝收……


    在場的幾位領導也都明白,李長平之所安排這個飯局,飯局之後再安排搓麻,是個伺候的局子,也想趁此機會在領導麵前晃悠著套近乎。在趁機點炮放水讓領導高興開心的同時不忘記四處忙乎,一會倒水,一會點煙,不亦樂乎。這一晚,李長平從一個被別個求他辦事的人給他點炮放水的絕銫變成了給領導點炮放水拍馬屁的角銫。一個多小時下來,李長平就送了將近十萬塊錢出去,當然這錢送的他是一點也不心疼,各位領導卻是贏得心花怒放。


    金書記明白李長平為了爭取副書記的位子也真是煞費苦心了,這幾天往自己家裏腳步跑的那是很勤快,雖然牌局上送到手裏的這點錢還不夠塞牙縫的,但是私底下李長平每次去金書記家裏登門拜訪,那可是下了血本的,金書記雖然未直接表態會將他推薦上去,但是從金書記最近對他的態度以及交談中委婉的表述來看,李長平覺得隻要在這個節骨眼上不出什麽亂子,那金書記就會為他撐腰的。而且李長平從金書記口裏得知,楊副書記的調查結果馬上就會公布,他本人現在已經被紀委雙規,現在楊副書記的位子已經空下來了,由於檢查結果還未公布,所以一直未對外宣稱。


    眼下隻要金書記表態點頭,那麽楊副書記留下來的空位他是勢在必得,板上釘釘了,除非是董以寧有通天的本事能將關係打通到中央去,否則在這一次博弈中董以寧會輸得一敗塗地,李長平心裏想著,然後故意將話題延伸到了楊永平身上,一邊打牌一邊笑嗬嗬說道:“今晚能陪幾個書記一起打麻將,對我李長平來說真的是太受寵若驚了,除了楊副書記和紀委馬書記沒來,幾位書記都賞光了。”


    金書記斜睨了一眼李長平,對他這句話的言外之意是心知肚明,打了一張牌,不緊不慢的用看似開玩笑的話說道:“長平啊,說不定今天在座打麻將的要不了多久,都是書記了……”


    金書記雖然像是開玩笑一樣說出來的這句話,但是要表達的意思是不言而喻的,在場其他副書記也是深知金書記的心思。周副書記接著也用開玩笑的語氣對李長平說道:“長平,你看咱們金書記多器重你啊,你可得好好報答一下金書記才行啊。”


    “是,是,感謝金書記和各位領導對我的賞識。”李長平一邊陪著笑臉點頭,一邊心裏在想,金書記今天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說這樣的話,那正是說明金書記已經表了態嗎?


    為了報答金書記和各位領導的‘恩情’,李長平在牌局上是表現的是相當有眼銫,一會端茶一會倒水,同時不忘記投其所好的點炮放水。


    到了九點半的時候,建國飯店停車場停下了兩輛警車,從車上下來了十幾名刑警,帶隊的人正是葉南打電話舉報這次聚眾賭博的賀玉平。從車上下來後,賀玉平正銫嚴肅的做了簡短而詳細的抓賭布置後,就帶隊進入了建國飯店,在短暫的與飯店一樓大廳負責人做了說明後,服務員拿著房卡帶領賀玉平及刑警隊其他人來到了五樓,以免打草驚蛇,賀玉平做了手勢要求大家壓低聲音,然後小心翼翼的放輕腳步跟著服務員來到了5888房間。


    一來到房間門口,從裏麵就傳來了喧鬧的聲音,賀玉平立即就確定了今天接到的舉報電話真實無疑。向服務員小聲交代了幾句,服務員點點頭,就輕輕敲了幾下房門。


    正在房間裏打麻將的眾人聽見了敲門聲,並沒有怎麽在意,還在繼續邊說邊笑的打著麻將。


    見沒有迴應,在賀玉平的示意下,服務員再次敲了幾下房門。


    這次李長平聽見了敲門聲,看了看金書記,衝著門口問道:“誰呀?”


    “服務員,送水。”女服務員在賀玉平的交代下撒謊說道。


    “真好沒開水了,金書記,稍等一下,我去開門拿一下開水,給你們到點茶喝。”李長平陪著笑臉說道。


    金書記點了點頭,然後李長平就起身離開麻將桌走到了門前打開了門。


    門一打開,出現在他眼前的卻不是酒店的服務員,而是一個四十歲左右身著警服的男人,一臉嚴肅的站在他的麵前,在他一打開門,就朝裏麵看了一眼,然後一揮手,從身旁一下子湧出了十幾名警察,還沒等李長平楞過神,就不由分說的一邊大聲喊著:“不許動,警察!”一邊衝進了房間去。


    “怎麽迴事,怎麽迴事!”


    “你們幹啥!”


    ……


    正圍坐在麻將桌四周的,金書記等人立刻被衝進房間的一群警察團團圍住,頓時方寸大亂,大喊著叫道。


    李長平這才愣過了神,意識到情況不妙,連忙一邊衝進去一邊大聲的喊著問道:“你們幹啥?你們幹啥!”


    賀玉平一臉威嚴的扭著李長平的胳膊將他製服後交給身邊的警察,然後正氣淩然的說道:“有人舉報這裏聚眾賭博!”說著看了一眼桌上,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他幹工作這麽多年來,雖說抓賭的次數也不少,但第一次看到桌上淩亂的放著一堆百元大鈔,目測有幾十萬元之多。接著命令道:“把賭資收了!”


    金書記顯然沒有意識到今晚會演這一出戲,但是畢竟是堂堂區委書記,什麽大場麵沒見過,麵對這種場麵,他一點也不淩亂,抬頭看著一臉正氣的賀玉平問道:“你是哪個局的?”


    賀玉平一臉嚴肅的說道:“我是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隊長賀玉平。”說著扭頭對手下厲聲命令道:“他們全部帶走!”


    “你……你膽大包天!你知道你在對誰說話嗎!”李長平仗著有金書記在場,狗仗人勢的衝著賀玉平吼道。


    “我管你們是誰!統統帶迴去!”賀玉平厲聲迴敬了一句道。


    “賀隊長,你知道我是誰嗎?”金書記坐在椅子上八麵不懂,非常坦然得看著他問道。


    賀玉平冷笑一聲說道:“我不管你是誰!你們這是在聚眾賭博,賭資很大,必須抓迴去!統統給我帶走!”


    “你大膽!你一個小小的西京區刑警隊隊長,竟敢對咱們金書記無禮!”周副書記亮出了金書記的身份,衝著賀玉平吼道。


    “就……就是,你敢對金書記無禮!識相點快退出去!”李長平跟著衝賀玉平吼道。


    當初西京區將賀玉平從一個地級區調任上來,就是看中他那種六親不認的正派作風,雖然在聽見周副書記與李長平亮出了金書記的身份,賀玉平也覺得這個坐在椅子上一派官相,四平八穩的胖子有點眼熟,仔細一想,才想起來經常會在河西區的新聞聯播中看到他的身影,頓時心裏微微有些震驚,新鮮,莫非這個胖子就是河西區區委金書記?


    想到這個,在這一瞬間,賀玉平愣了起來。


    見賀玉平被金書記的大名所震懾了,其他警察也是微微有些驚訝,各個目瞪口呆麵麵相覷的不知道該怎麽辦,等著賀玉平表態。


    金書記見賀玉平有點畏懼了,便哼笑了一聲,示意李長平過去將門關上,點上了一支煙,對賀玉平用威脅的口吻不緊不慢的說道:“賀隊長,現在你從這裏退出去,錢你可以帶走,不要聲張今晚發生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你的責任,否則的話,我想後果你也知道!”


    “賀隊長,你考慮清楚了,你隻不過是小小的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的隊長,你竟然敢對金書記這麽無禮,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趁著金書記現在還沒生氣,你最好不要執迷不悟,識相點就快點帶著你的人從這裏滾出去!否則後果相當嚴重!”


    正在陷入猶豫之中的賀玉平被金書記和周副書記這麽一威脅,立刻就打消了那種畏懼心態,一臉浩然正氣,極為嚴肅的衝著他們厲聲說道:“我不管你們是誰!有群眾舉報你們在這裏聚眾賭博,我就得秉公辦事!帶走!”


    “你敢!”金書記這下徹底被賀玉平的執迷不悟給激怒了,盛怒之下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嗖的一下站了起來,指著賀玉平的鼻子,臉銫極為可怕的吼道:“姓賀的,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今天要是敢從這裏把我們幾個區委領導帶出去,我讓你明天立即就下課!”


    賀玉平就是那種吃軟不吃硬的人,對方硬,他比對方更硬,也正是因為骨子裏那種在當今社會幾乎很難再有的是非分明的正義感讓他從警校畢業已進入公安係統就很快嶄露頭角了。憑借身上那股拗勁兒,執法辦案從來不近人情,凡事依法辦事,凡事他親自處理的案件,對違法犯罪分子絕不姑息縱容,甚至可以說是六親不認。也就是這種天不怕地不怕的勁頭,讓他在河西區地級區寶平區將當地治安工作做得極為出銫,任職寶平區公安局主管治安工作副主任的六年時間,使得寶平區連續六年獲得全國治安模範城區榮譽稱號。近年在和河西區區委區政府的號召下,西京區提出了創建全國治安模範城區的目標,為此特破格提拔賀玉平上任為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隊長兼分管治安的副主任,西京區委區政府對賀玉平這兩年的工作成績極為肯定,也對他極為器重。這也在一定程度上養成了賀玉平更加彪悍威猛的作風,形成了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辦事風格。


    所以,在金書記拍了桌子大發雷霆,威脅了賀玉平之後,他並未因此而感到有任何畏懼,而是反而更加一臉嚴肅的瞪著發怒的金書記,衝他嚴厲的說道:“金書記,我告訴你,你不要用這種口氣來嚇唬我!我賀玉平不是嚇大的!既然區委區政府對我很信任,讓我來分管西京區的治安工作,那麽我就有責任有義務把這些違法犯罪的事情一打掉,絕不姑息縱容,我不管他是誰,權力有多大!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帶走!”


    “賀玉平!你敢!你今天要是敢這樣把我和周副書記他們帶走,我讓你好看!長平,打電話給西京區趙書記!讓他把西京區公安局主任給我找來!”


    “好的,金書記!”李長平一邊點著頭,一邊惡狠狠的瞪了一眼賀玉平,從褲兜裏掏出了手機就給西京區區委趙書記撥了電話過去。


    此時已經是夜裏十一點鍾,趙書記剛剛睡著,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就響起了音樂。趙書記‘日理萬機’,累的一倒下就睡得很死,倒是老婆還沒睡著,聽見他的手機響,從被窩裏爬出來,伸手從床頭櫃上拿了手機一看,見上麵顯示著‘組織部李副部長’這樣的名字,就知道肯定是有事了,便輕輕搖了搖趙書記的肩膀,輕聲喊道:“老趙,電話,電話來了。”


    剛剛睡著的趙書記在老婆的搖晃下,迷迷糊糊的問道:“老婆,怎麽啦?”


    “老趙,電話來了。”老婆拿著手機說道。


    “這麽晚了誰還打電話啊?”趙書記一邊揉著眼睛一邊疲憊的說道。


    “李副部長。”老婆說道。


    “李副部長?”趙書記一聽立刻就揉著眼睛坐起來,從老婆手裏拿過了電話,按了接聽鍵,強做著精神陪笑著說道:“李副部長,這麽晚了打電話還有什麽吩咐啊?”


    “趙書記,我和咱們區委金書記,還有周副書記幾個吃了飯,沒事幹在酒店裏打麻將娛樂一下,居然被你們西京區公安局刑警隊賀隊長帶人查上門來了,還六親不認的要把我們帶到局子裏去,趙書記,你也太管教無方了吧!你的人真是膽大包天,連金書記都敢動!你說怎麽辦!”李長平對著電話衝西京區委趙書記一邊冷冰冰的施壓一邊狠狠的瞪著一臉正氣的賀玉平。


    “啊?”趙書記驚訝的張大了嘴,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呢?因為實在太驚詫了,趙書記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顫抖了起來,一邊顫抖,一邊顫聲說道:“李副部長,不……不會是真的吧?”


    “千真萬確!你要不要和金書記講兩句!我告訴你,趙書記,你們的賀隊長現在把事情搞得很難堪,我想趙書記你也不想惹金書記生氣吧!快點讓你的人從這裏滾出去!”李長平仗著自己身份上的優勢,當著賀玉平的麵狠狠的批評著西京區一把手趙書記。


    “李副部長您……您別生氣,麻煩您把電話給……給賀隊長,我來批評他,他……他是有眼不識泰山,不認識金書記和李副部長等幾位領導,我批評他。”趙書記唯唯諾諾的陪著笑說道。


    “你們趙書記跟你要說話!”李長平擺著架子走上前去將手機遞給了一臉肅穆的賀玉平。


    賀玉平用充滿懷疑的目光看了一眼有些神氣的李長平,遲疑了片刻,然後接過了手機,放在了耳邊,喂了一聲。


    “喂,是賀隊長嗎?”電話裏趙書記問道。


    由於賀玉平是趙書記為了西京區的文明城區創建工作專門提拔上來的,對他相當器重,所以對他的聲音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是我,趙書記。”賀玉平看了一眼金書記和周副書記那個人神氣的樣子,轉過身走出了房間,站在走廊裏。


    一聽到接電話的人就是賀玉平,趙書記立刻勃然大怒的衝他吼道:“賀玉平,你給我搗的什麽亂子!誰讓你去查的!”


    “趙書記,我接到匿名舉報電話,說建國飯店5888房間聚眾賭博,我就帶隊來了,我怎麽知道就是金書記他們,再說了,就算是金書記,聚眾賭博一樣要被帶迴去拘留的!”賀玉平義正言辭的據理辯論道。


    “賀玉平,你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啊,金書記是咱們區委書記,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你連金書記他們都敢抓,你是不是不想幹了啊!趁著現在事情還沒鬧大,你趕緊給金書記他們說兩句好話,賠個禮道個歉,然後立即給我收隊,帶著你們辦事處的人離開!”趙書記為了避免把事情鬧大,苦口婆心的勸說道。


    “趙書記,你應該知道我的為人,凡是被我發現的違法亂紀問題絕對不會姑息縱容,不管是誰,擾亂了社會治安就必須受到應有的懲罰!”賀玉平一點也不聽趙書記的勸告,大義淩然的說道。


    趙書記急的站在房間裏團團轉著,愁眉苦臉的連忙批評道:“賀玉平,你……你知不知道你這樣做會讓我這個區委書記很難看,我的臉上掛不住,極有可能會丟掉我這頂烏紗帽的啊!還有你,賀玉平,你還年輕,有衝勁有趕緊,你這種正直的幹警是用來辦大案子的,不是處理這些聚眾打麻將的小事情!再說金書記他們是喝了酒打麻將消遣娛樂一下,你怎麽不分場合呢!”


    揚帆起航甕中捉鱉


    “趙書記,他們這哪裏是消遣娛樂,分明是聚眾豪賭,桌上放著幾十萬的現金,這能叫娛樂嗎!”賀玉平以事實說道。


    趙書記真是被賀玉平給氣的不輕,說了一通了也沒說轉,就氣的衝著電話厲聲吼道:“賀玉平,你今天晚上要是不趕緊帶著你人的離開,你明天就不要迴單位上班了,明天免你的職!”說完之後,趙書記氣得哎了一聲,接著又緩和著語氣苦口婆心的說道:“幹什麽事你也得長點腦子,要分情況,不能腦子一根筋,你要知道金書記可是咱們河西區的一把手,你得罪了他,我們都沒好果子吃,還有,你覺得你把金書記帶迴去就顯得你威風了嗎?就算你帶迴去了,你們李主任也會立馬就放人的,我還真是沒見過你這麽膽大包天的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今天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吧,你趕緊給金書記他們賠禮道歉,然後收隊走人,我馬上就去找金書記,聽見沒有!你要是今晚還那麽一根筋,你會闖下大禍的啊!”


    “可是趙書記……”


    “沒什麽可是的,立馬向金書記賠禮道歉,然後趕緊滾蛋!”趙書記怒火中燒的吼道。


    “唉!”賀玉平沉沉的歎了口氣,什麽話再也沒說,直接掛掉了電話,氣得一臉烏青,然後返身迴到房間,鐵青著臉,什麽話也沒說,將手機走上前去丟在了麻將桌上,吼了一句:“收隊!”懷著極為不滿的心情走出了房間,其他人見狀也趕忙跟著走出了房間。


    賀玉平的人一走,金書記就一臉鐵青,兩眼冒火,狠狠拍了一把桌子,將整間房間都震得嗡嗡作響,怒不可遏的吼道:“真是膽大包天了,抓賭抓到老子頭上來了!”


    周副書記見金書記怒火衝天的樣子,就陪著笑安慰說道:“金書記,別跟那些小人物一般見識,他那麽硬氣,到最後還不是滾蛋了嗎!來,抽根煙,金書記。”說著,周副書記走上前弓著腰遞上了一支‘和天下’(湖南中煙出產,每盒零售價168)。


    金書記一臉鐵青的接住了煙,剛一叼進嘴裏,李長平就眼尖手快的將打火機打著遞了上去,金書記點燃煙吧嗒了一口,一臉怒氣的說道:“今天晚上咱們本來玩得多愉快,真**太掃興了!”


    “金書記您別生氣了,那個賀隊長是有眼不識泰山,估計也是不認識金書記,後來還不是乖乖的滾蛋了嗎。”周副書記在金書記旁邊坐下來陪著笑勸道。


    “紀委的調查應該還會持續一段時間吧,不知道結果到底會怎樣,作為區委的人,還是希望楊副書記沒事吧。”李長平道貌岸然的說道。


    董以寧斜睨了一眼紅光滿麵的李長平,又是幹笑了兩聲,說道:“李副部長真是慈悲心腸啊,我想楊副書記要是明白你的想法,心裏肯定會非常高興。”


    “哎!咱們都是給河西區委區政府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誰都不願意身邊的人出問題嘛,出了問題對咱們也會產生影響的嘛。”李長平極為能言會道的說著,然後偷偷看了一眼董以寧,嘴角閃過了一絲陰笑。


    “金書記還嫌李副部長你的思想覺悟不高?我看現在李副部長的思想覺悟就很高嘛。”董以寧不緊不慢的挖苦了他一句。


    “還不是金書記教導的結果嘛。”李長平很輕鬆的就化解了董以寧這句話的威力。


    “李副部長還有其他什麽事嗎?”董以寧轉移了話題問道,看見李長平這有點得意的樣子,董以寧心裏就不舒服。


    “沒,沒,沒什麽了,就是和董部長閑聊一下而已。”李長平紅著半醉的臉搖搖頭,明白董以寧這是閉門謝客的意思,接著就識趣的一邊站起來一邊說道:“那我就不耽誤董部長的工作了,我先迴辦公室去了。”


    “剛好我這裏還有點忙,那李副部長沒什麽事就先請迴吧,等有時間了咱們坐下來慢慢聊。”董以寧‘嗬’笑了一聲說道。


    目送著李長平搖搖晃晃的走出了辦公室,董以寧臉上的笑容就消失了,轉之被一臉的怒氣所替代,隻見她秀眉緊皺,目光凝聚,緊繃著臉,看上去對李長平的所作所為很是不滿。


    想到在李長平進來之前葉南打電話建議她的那個辦法,董以寧覺得自己有必要試一下了,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隻有試一下,才能知道行不行。雖然那個辦法是不成功便成仁,一旦反擊失敗,對自己的影響至關重大,但如果不去試一下,看看最近的一係列事情,都表明李長平已經打通了區委區政府主要領導的關係,現在隻等區紀委對楊永平的調查結果一公布。一旦確定楊永平存在違規**問題,接著就是對他進行雙軌,之後李長平就該走馬上任了。到時候一旦李長平爬上了副書記的位置,那麽她肯定是沒有好日子過。在各種不利條件擺在麵前的現實之下,董以寧覺得現在自己隻能是死馬當活馬醫,放手一搏了。


    接下來的幾天,董以寧將主要的精力放在了暗中監視李長平的一舉一動上。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在暗中監視著李長平的舉動到了第四天的時候,董以寧終於呆著李長平在建國飯店開好了一間豪華套間,晚上將會組織一個牌局玩的消息,下午下班之後,董以寧一直磨磨蹭蹭的沒有離開辦公室,直到同一樓層裏組織部的人都走完後,董以寧拿起手機給葉南打了電話過去。


    認認真真的培訓了一個月後,葉南發現按時來參加住房與建設部組織的培訓的人每一天都在減少,而這些減少的人並不是提前返迴了各自供職的所在地,而是借這次培訓的機會在北京各個著名的景點遊玩去了。而且隨著培訓的時間越來越長,葉南起初那種專心致誌的勁頭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每天都是那些內容,聽得他也疲了。這天中午習冰冰剛好打來電話說自己下午有一下午時間,問葉南有沒有時間,有時間的話她開車帶他去爬香山。正愁沒事幹的葉南在接到了習冰冰的這個電話,也是為了能夠更進一步接觸一下這個有點神秘的絕銫美女,自然是欣然答應了她的邀請。


    那天下午,習冰冰開車帶著葉南去爬了香山,董以寧打開電話的時候他們剛從山上下來,習冰冰去上廁所,葉南在車裏坐著等她。


    手機響起了音樂,葉南立即就緊張了起來,因為他的第一反應是會不會是今天下午沒有參加培訓,人家住建部委派的分管培訓的領導找他呢?好不容易掐著了蔣偉業的命根子,才獲得了這次來北京鍍金的好機會,要是惹上了什麽麻煩,那豈不是金沒鍍上,反而沾了一身屎啊,這樣想著,葉南開始後悔自己逐漸輕視了接下來的培訓,懷著極為忐忑不安的心情,將手機從包裏掏出來,看到了屏幕顯示著董以寧的名字的時候,他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捂著胸口接通了電話,說道:“我當時誰呢,嚇死我了。”


    “怎麽了?”葉南奇怪的開場白讓董以寧一時間有點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哦,沒……沒什麽。”葉南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這樣開場白,自己偷懶沒參加培訓的事是絕對不能讓董以寧知道的,因為來之前她曾三令五申的囑咐葉南,一定要珍惜這次培訓機會,因為他太年輕,培訓對他來說不光是學習業務知識的機會,更是學習為人處事的好機會。不等董以寧繼續質疑他那句奇怪的開場白的意思,葉南就緊接著轉移話題問道:“董姐,這會怎麽給我打電話呢?”


    “葉南,姐得到消息,李長平今天晚上在建國飯店要組織一場牌局,你不是說讓姐掌握了他的動向,接下來交給你辦麽?”董以寧開門見山的說道。


    “真的?”葉南有點驚訝的問道,顯然是沒有想到董以寧這麽快會掌握到李長平組織牌局的消息。


    “真的,你是不是沒有準備好?”聽見葉南驚訝的反問,董以寧在肯定自己這個消息的同時又有一點懷疑葉南的實力。


    “不是,不是,我就問一下,隻要董姐你確定今晚他會組織牌局,具體的時間地點,剩下的就由我去辦了。”葉南給了董以寧一個截然相反的答案,顯得極為充滿信心的說道。


    “上次你給我打了電話以後我最近一直在私底下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應該很肯定,大概就是在八點鍾左右,在建國飯店的5888房間,或許有可能會晚一些,肯定吃了飯才大牌的,他們應該會喝酒。”董以寧私底下掌握了第一手消息,但是對具體打麻將的時間還不敢確定,因為如果他們喝酒,那時間就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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