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儀隻覺自己忽冷忽熱,眼睛怎麽也睜不開,完全失了分寸,唯有緊緊抱著離她最近的人,或者其他什麽。直到那個什麽想要掙脫他,將她放到了臥榻之上,或者地上,鳳儀深感不安,立即抓住那雙離自己越來越遠的手,直到那雙手不再往外抽,心裏便是踏實不少。


    皇後等人進來的時候,便見雲蓉香沫等人在一邊站著,太子卻是坐在臥榻邊上,而躺著的鳳儀死死的拉住太子的衣袖。


    見皇後等人到來,太子想要抽出自己的衣袖,無奈鳳儀拉得更緊了。


    “太子,你先別動,等太醫過來吧。”皇後說道。


    太子點點頭,一邊的王公公已經是滿頭大汗了,無論如何,皇後娘娘肯定不會輕饒了他了。


    唉,太子啊,沒事你幹嘛非要來湊熱鬧啊!


    不多時,幾位太醫和徐醫女都是來到,皇後立即命令他們為鳳儀診治。


    幾位太醫並不識得無尾花的毒,自然診斷不出,隻是不斷搖頭,而另一邊,雲蓉已經悄悄的對徐醫女說了一個字:魚。


    徐醫女自然心下了然,見幾位太子退了下來商議,便是走上前去。並非徐醫女不願與太醫商量,實在是醫女低太醫一等,他們眼裏哪裏會有她。而後宮向來也隻有女子看病的時候,才會同時延請醫女;既然是來給鳳公主看病,有醫女在,他們倒也無所謂。若是給太子看病,有醫女在場,這幾位太醫早就不願意了。


    徐醫女查看了一番,大驚失色。


    “怎麽了?”皇後皺眉問道,幾位太醫也同時轉過頭來。


    “鳳公主怕是吃了相克的食物,而且——愈發嚴重了。”


    聽得此言,皇後和德妃都是臉色一滯,隻有雪妍母女微微一笑,又很好地掩飾過去。


    “你既然知道,那自然也懂得怎麽解,是不是?”太子問道,此刻鳳儀還拉著他的衣袖呢。


    “奴婢知道,隻要皇後娘娘和太子相信奴婢。”


    “皇後,臣以為——”


    “閉嘴,你們連什麽病症都看不出來,還有什麽臉麵說你以為!”太子不滿的說道,皇後砍了他一眼。


    “既然徐醫女有辦法,你們先在外候著。”皇後凜然道。


    “是,臣等告退。”


    “皇後娘娘,德妃娘娘,奴婢保證鳳公主絕無大礙,隻是——”


    “有什麽話但說無妨。”


    “隻是公主下顎起了一個膿包,恐會影響容顏。”


    “那多久可以醫好?是否會留下疤痕?”皇後鬆了一口氣。


    “半年之內必好,可能會留下不明顯的痕跡。不過痕跡在下顎,稍作掩飾即可。”


    皇後正要說什麽,凸有宮人來報前宮的宴會已經結束,皇上正往衍慶宮而來。


    “既然徐醫女如此有把握,德妃,你且隨我去正殿候著皇上吧。”


    “是。”


    皇後和德妃很快離去,雪妍母女自然也是告辭離去,自然是要離宮迴王府的,無論如何,鳳儀身份特殊,這些事上官氏須得向老太太迴稟。


    “徐醫女,可有辦法將本太子先解救出來?”既然皇上來了,徐醫女也確保鳳儀無事,太子不適宜在此多耽擱了。


    “有。”徐醫女轉身從藥箱拿出一把剪刀,看向太子,太子點點頭。


    “你且小心點,莫傷了她。”


    “是。”隻聽哢擦一聲,太子的衣袖被剪斷。


    他迴頭看了鳳儀一眼,轉身離去。


    “徐醫女,小姐沒事吧?”雲蓉見眾人已是退去,慌忙問道。


    “自然有事,小姐體內的無尾花毒似乎多了些,你們也太不小心了。”徐醫女嗔怪道。


    雲蓉和香沫詫異的睜大眼睛,怎麽會這樣?


    “按道理來說,那麽一點魚肉,小姐斷然不會發病,此次迴去,須得好好查一查了。”徐醫女歎道。


    雲蓉二人點點頭,臉色鬱鬱,很是自責。


    “小姐這幾日恐怕隻能待在宮中了,明日我會迴稟太後,雲蓉,你且隨我與去醫女館取藥,有些藥還要到太醫院取。香沫,這裏交給你了。”


    “好。”


    鳳儀隻覺得自己宛若在夢中,有個溫暖的依靠,她伸出雙手,牢牢的抓住,無奈總有一股力,要將她手中的溫暖奪去。


    鳳儀自然是極不情願,便死命的抓住不放。


    其實,不過是香沫想要將她手中太子的衣袖拉出來而已,誰知她還越攥越緊了,香沫無奈,隻好是放棄了。


    好在雲蓉很快端著熬好的藥迴來,一時喂鳳儀喝下,她才算是睡得安穩了些,不過,那手中的衣袖卻還是攥的很緊。


    期間,皇上和皇後來過一次,雲蓉慌忙將鳳儀的手遮住了。他們見鳳儀已然睡得安穩,便也很快離開。


    德妃倒也來了,她算是大大的鬆了一口氣,若真有個不好,皇後自然將一切責任推給她。皇上雖不至於處罰她,但她從此隻怕也沒了恩寵,那她以後可真是沒法活了。


    念及此,德妃少不得對鳳儀關懷備至,命人鬆了上好的安神香來,雲蓉自是替鳳儀謝了。


    鳳儀醒來的時候,已然是第二日的午後,月思姑姑早在外候著,見鳳儀醒了,便傳了太後的懿旨,讓鳳儀去安寧宮養病。


    雲蓉喂鳳儀喝了藥,便收拾一下,向德妃請了安,便是坐上了往安寧共而去的轎子。因著擔心鳳儀身子虛,著了涼,這轎子倒是封的嚴實。


    看著轎子離開,德妃才真算鬆了一口氣,還好沒事,還好徐醫女醫術高超,查出是食物相克,不然她可是吃不了兜著走了。


    而鳳儀,獨自一人坐在轎中,方才拿出一直攥在手裏的東西。


    上好的錦緞,看起來應該是從衣服上割下來的,隻是怎麽會在她的手中?這又是誰的?


    鳳儀恍然間記得,似乎看見了太子,她似乎抱住了自己,而自己,仿佛也緊緊抱住了她。她在夢中,費力的想要抓住的那絲溫暖,似乎正是從這衣袖而來。


    鳳儀臉色緋紅,突然想到了自己的醜態,如今,怕是宮中已經人人得知了吧。


    這讓她以後如何見人?


    鳳儀害羞的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臉,突然又大叫一聲,將手拿開,她的手中,可還捏著太子的衣袖呢。


    “小姐,你沒事吧。”聽得鳳儀大叫,香沫和雲蓉慌忙問道。


    “沒事沒事,快些走吧。”


    “是。”


    鳳儀將那段衣袖藏於袖中,羞澀的笑了笑,那衣袖竟有一絲沁人心脾的清香,想必便是來自於太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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