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心又跟麻薇薇說了幾句,終於確定一件事情——這件事隻有自己能作出決定。


    她迴想著她跟清朗最近做過的事情……飲食上她雖然沒怎麽亂吃過東西,但她喝過幾次紅酒,雖然數量不多,但是不知道對寶寶有沒有影響。


    至於控製xo頻率……別鬧了,清朗恨不得一天八次好嗎,這種jz有沒有質量可言想也知道……反正,肯定不是有備而懷。


    甜心欲哭無淚,她越想越覺得這個寶寶似乎怎麽都不合適,真的是生不逢時。


    要不……就流產?


    想到這裏甜心心都碎了,這是她第一次當媽媽,她雖然沒憧憬過,可是懵懵懂懂的,她覺得有寶寶是一件無比幸福的事情,而這個寶寶現在就要離開她了。


    流掉吧……不然還能怎麽辦呢?


    為清朗的前途著想,寶寶沒了可以再懷,清朗的前途沒了……全家人都會恨死這個孩子的。


    甜心心中打定主意,雖然痛苦萬分眷戀不舍,卻也明白這是她必須的選擇,她要趕在司徒政迴來之前作出決定。


    於是她給麻薇薇發短信:【明天陪我去醫院。】


    麻薇薇迴複:【你要把孩子……流掉?】


    甜心沒迴複,麻薇薇惋惜之餘,覺得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於是隻好安慰說:【沒關係,你還年輕,好好照顧身體有的是機會嘛,女人經曆一次流產也不枉此生了,我明天開車來接你。】


    甜心眼眶又濕了,哭著敲字:【恩,謝謝。我睡了。】


    睡覺當然是不可能的,這天晚上甜心一直撫著小腹,心中千萬般不舍。


    冬日的黑夜本該是漫長的,可是甜心卻覺得這夜格外短暫,不知不覺中,天色已亮。


    她給輔導員請了假,請假的時候又想——還是要把孩子打掉的,不然學校的事情怎麽辦,所有的一切都不合時宜。


    蘇蓉和白婷一早起來,見甜心背著書包準備出門,也沒聽她說自己有什麽打算,蘇蓉不免內心忐忑。


    “甜心,上學去啊?”她主動問道。


    甜心遲疑片刻,點了點頭:“恩。”


    “注意身體。”蘇蓉臉色不太好看,心中暗自啐道——這丫頭怎麽還不去墮胎?


    麻薇薇在門外按了按車喇叭,甜心進了車子,頂著兩個大大的黑眼圈,愁容滿麵。


    麻薇薇什麽話都沒說,理解地拍拍甜心肩膀,一腳油門帶著她去了醫院。


    她找的還是之前的醫生同學,那醫生嘖了兩聲道:“我說什麽來著,不還得流產?”


    甜心頓時就眼淚汪汪,麻薇薇怒不可遏,拉著那賤人在角落裏胖揍一頓,那人舉手投降,安慰道:“沒關係,你年輕,還可以再生的嘛,孩子有的是。”


    “……”甜心在他的帶領下化驗,見醫生,就連在醫生證明單上簽字都是麻薇薇給簽的字。


    “告知家屬了麽?”醫生問。


    甜心心虛點頭:“告訴了,不過家人都很忙,沒有時間來陪我。”


    這種事情對於醫生來講自然是司空見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也就容許了,一切檢查完畢後,醫生給甜心開了兩盒藥。


    “今天吃這個,明天再來一趟醫院,在我麵前把這個吃了,吃過之後在醫院觀察一下,等胎囊脫離後再迴家。”醫生囑咐道。


    甜心拿著藥,手都在顫抖,麻薇薇安慰她說:“藥流不怎麽疼。”


    我根本不是肚子疼,我是心疼……甜心在心裏想。


    她坐在醫院長廊上,看著來來往往挺著大肚子的孕婦,每個都是滿麵笑容洋溢著幸福。


    她們都是幸福的……


    隻有自己,從一開始就是不幸的。


    不但自己不幸,現在這不幸終於淪落到清朗身上了,淪落到他們的孩子身上。


    這種不幸到底什麽時候結束?


    麻薇薇見甜心舍不得,於是理解地說:“我去外麵轉一圈,你再考慮一下,不過你做什麽決定我都會站在你這邊的。”


    “恩!”甜心哭著點點頭。


    她拿出一枚港幣,這還是在香港玩時小攤子上的找零,她一直揣在書包裏,時間長了就給忘記了,硬幣的一麵雕著花,她猜了三次硬幣,無一例外都是反麵——要她墮胎。


    “寶寶,媽咪對不起你……”


    甜心撫著小腹,哭成淚人,一仰頭,把藥吞入腹中。


    麻薇薇迴來的時候甜心正虛脫似的靠在牆壁上,臉色慘白一臉淚痕。她猜想甜心可能已經把藥給吃了,於是試探地問:“疼?”


    甜心搖搖頭,指了指自己心口。


    麻薇薇摸摸她的頭,眼眶也濕了,這小可憐真是讓人心疼死了。


    她送甜心迴家,甜心一言不發地進了門,勉強撐著打了個招唿,蘇蓉和白婷皆是麵露疑惑,覺得她狀態不對。


    “甜心,你怎麽了?”白婷不放心地問道。


    甜心搖搖頭,徑自上樓去了,蘇蓉說:“瞧她這失魂落魄的樣子,莫不是已經去了醫院?”


    白婷覺得也像,甜心眼中的寂寞突然讓她心生一絲不舍,同樣是女人,為了自己的孩子,卻不得不犧牲掉別人的孩子。


    她禁不住想,女人在這個世界上究竟是怎樣一種存在?


    麻薇薇開車迴家,在路上接到了何嘉銘打來的電話,她納悶地接起來,何嘉銘淡淡問:“甜心在做什麽呢?打她電話怎麽沒人接?”


    “她……”麻薇薇猶豫了一下,撒了個謊道,“可能是在上課?”


    “她昨天晚上給我打了電話,當時我正在辦事。”何嘉銘道,“那丫頭,是遇上了什麽麻煩麽?”


    麻薇薇也是滿腹的鬱結無處發泄,她和甜心情同姐妹,甜心難過,她也難過,於是她便將這件事告訴何嘉銘了。


    “甜心懷孕了?又流產了?”


    何嘉銘心中五味陳雜,說不上來的壓抑。


    “司徒清朗那混蛋呢?他老婆的事,他不管管?”


    “二少不在家,要在家的話甜心能這麽痛苦麽?”


    何嘉銘嗤笑一聲,燃起一支煙在指間夾著,冷聲道:“這是她自找的,當初要是嫁了我,她就是生個缺胳膊少腿的出來我都不會怪罪分毫。”


    “你能說點好聽的麽?她現在夠慘了。”麻薇薇不滿道。


    “我一向如此。”何嘉銘道,“明天我陪她去醫院,你不用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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