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奴婢不小心。”


    抱琴趕緊接過玉盒,一步步的走迴賈元春身邊。許是剛剛被嚇到了,抱琴的步伐還有一些慌張。


    “娘娘,這東西我家姑娘可是挑了許久,您還是趕緊看看有沒有損壞。”


    抱琴還未走到元春身邊,站在黛玉身側,一直默不作聲的湘竹忽然開了口。她似乎很激動,說話間手還在揮動著,卻是不小心打翻了黛玉旁邊的茶杯。


    茶杯受的力道很大,直接倒向了黛玉的方向。黛玉這杯茶並沒喝多少,杯中還有大半杯的茶水。這大半杯的茶水悉數灑在桌麵上,有一部分順著桌麵流下去,滴在黛玉的衣服上。


    “姑娘,你有沒有燙到,都是湘竹不小心。”


    “湘竹我沒事。”黛玉說完便抬頭看向賈元春,她對著賈元春歉意的笑了笑:“黛玉本還想多陪陪娘娘,隻是現在衣服也濕了,卻是不好留下的。”


    “衣服既濕了,你便快快迴去換了吧,要是因為這著了涼,就不好了。”


    “林姑娘對宮中道路並不熟悉,慧怡送林姑娘出去吧。”


    “如此便多謝五公主,還想著和五公主去禦花園遊玩遊玩,也隻能等下次了。”


    一路上,黛玉和五公主在前麵走著,而湘竹則是低著頭跟在後麵,一副做錯事的樣子。


    五公主雖說要送黛玉,卻也不會一直將人送到宮門口。兩人走出了賈元春的宮殿後,五公主便讓身邊的一個宮女一路領著黛玉出去。


    宮門口趙府的馬車一直在等著,見黛玉和湘竹出來,便放下了下車凳,讓兩人登上馬車。


    湘竹在黛玉之前上了馬車,卻未進去。她伸手扶著黛玉上來,而後再幫黛玉撩開車簾,等黛玉進去,她才跟著鑽了進去。車簾沒有人撩著,便快速的放了下來,變迴了原來的樣子。


    “湘竹,發生何事了,你為何要故意打翻茶杯。”


    “姑娘,湘竹看見賢德妃身邊的那個大宮女,在接過姑娘手中的玉盒時,曾散了什麽粉末在姑娘身上。”


    在宮中最重要的就是耳聽四路,眼觀八方,否則指不定哪天就被人算計了去。湘竹在宮中待了多年,又一直注意著黛玉。哪怕抱琴做的小心,也未逃過她的眼睛。


    所以那個時候,她故意打翻了茶杯,讓茶水撒在黛玉的衣服上,打濕的正好是落了粉末的那一塊地方。


    所幸那杯茶已經可以入口,雖然撒在黛玉身上,卻也不會燙到。


    兩人迴到家中,便去了黛玉的小院。黛玉剛進來,幽蘭就發現自家姑娘的衣服有些皺皺的,趕緊取了衣服過來,讓黛玉換上。


    “湘竹,這衣服你拿去,去找一下大夫。”


    “湘竹這就去。”


    湘竹拿著衣服便出去了,她並未直接離開府中,而是去了自己的房間。湘竹進去後,便將衣服隨手放在桌上,而是翻出了自己做女紅時用的剪刀,將皺皺的那一部分剪了下來。


    那衣服怎麽說也是黛玉的,雖隻是外衣,也不好順便拿出去給別人看的。黛玉直接讓湘竹將衣服拿走,便是對湘竹的信任,相信她會處理的很好。


    大約半個時辰的功夫,湘竹也就迴來了。她並未去太遠的地方,而是找了最近的醫館。


    “大夫,你能不能看出,這布上之前撒過什麽藥粉?”


    那大夫年紀和趙冶差不多大,在京城當中醫術也算是好的。他一眼就看出那塊料子價值不菲,必然是大戶人家的。雖不知料子是從哪裏剪下來的,聽了湘竹的話,便猜測是某戶人家的內宅爭鬥。


    大夫將料子接過,從表麵上卻是看不出什麽來。而後,他又放在鼻尖聞了聞,也隻有茶香和衣服的熏香。


    “姑娘,這料子已經被茶水泡過,老夫實在無法確定,撒過什麽藥粉。”


    “多謝大夫,此事還請大夫不要張揚。”


    “老夫曉得。”


    湘竹拿出帕子,將那料子重新包好,而後收入懷中。然後才掏出一錠銀子給了大夫。


    皇宮之中,黛玉離開太後那邊後,甄若蓮便也找了一個借口離開。她自知道黛玉要去給賈元春送禮,便知這是一個機會,就急急的趕到元春那邊。


    隻可惜她去時,元春去了禦花園閑逛。她又讓元春宮中的宮女去找她,那宮女雖然不服氣,卻也乖乖的去了。元春宮中的人都知道,她們的主子,和太後身邊伺候的甄姑娘交好。


    甄若蓮怕黛玉隨時會過來,也沒有站在殿門口等。反而是在離大殿一段距離的地方,等著元春過來。


    此後她又躲在了殿外一直等著,她所期待的騷亂卻是沒有發生。隻看到黛玉沒一會兒就直接離開了。


    “賢德妃姐姐,林姑娘怎麽就直接離開了,姐姐不會是顧念著姑姐妹之情,不忍動手吧。”


    “妹妹說的哪裏話,姐姐和她的感情哪裏比的上同妹妹的。隻是發生了一點意外,抱琴本來都成功了。她身邊那個湘竹,竟然不小心將茶打翻在她身上,還偏巧就是藥粉落著的地方。”


    賈元春把玩著手指上套著的護甲,眼瞼低垂,也不看著麵前的甄若蓮,隻盯著護甲看,不知在想些什麽。


    “這一次算她走運,下一次一定要成功。”


    “妹妹,你說她會不會發現了什麽,那湘竹可是太後身邊的人,看著就不是簡單的。”


    “姐姐怕什麽,她現在可還不是安順王妃,就算是太後寵著她也是看在安順王爺的麵子上。除此之外,她身後可沒有絲毫勢力。”甄若蓮眼中閃過狠辣,她現在是不會讓賈元春退縮的。


    “何況,那藥粉不是被茶水衝掉了嗎,就算是發現了什麽她也沒有證據。姐姐既然已經動過一次手,就算就此收手,那林姑娘也是不會感激姐姐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時,甄若蓮一改此前寬慰的語氣,反而帶著滿滿的威脅。


    “妹妹說的姐姐自然知道,妹妹也放心,我們現在已經是一條船上的人了,姐姐哪裏會背叛妹妹。”


    “那就好,妹妹出來也有了一段時間,再不迴去,太後該找人了。下一次她再進宮,姐姐可要把握好機會,畢竟……”


    最後幾個字甄若蓮並沒有說出口,她隻掃了一下賈元春的肚子。然後甄若蓮便轉身離開,自然也沒有發現賈元春複雜的眼神。


    “娘娘,那甄姑娘也太過無禮了,娘娘好歹是皇上的妃子,她怎敢……”


    “抱琴!”


    等甄若蓮走後,抱琴才開口幫她打抱不平,卻被賈元春喝住。被人如此當槍使,賈元春又豈會甘心。隻是,她父親僅僅是一個五品小官,母家又已經失了勢。


    現在她大伯雖然受寵,和她們家又不對付。唯一能靠的,竟然隻剩下甄家。


    “是奴婢多嘴了。”


    “今日之事不要和任何人說起。”


    “奴婢知道。”


    賈元春忽然覺得很累,有些時候她是羨慕黛玉的。她什麽都不用做就有太後寵著,她以後有著最貴的身份,有著數不盡的榮華富貴,卻不要為這些去爭奪,使盡手段去做一些違心的事。


    在這皇宮之中,能一直活下來甚至爬上高位,誰的手上沒有血腥。隻是一開始還心有不忍,到了現在竟也習慣了。


    那日黛玉雖未查出藥粉是什麽,卻也心有警惕,賈元春幾次邀請她也推脫了過去,竟是沒再去過一次賈元春宮中。


    黛玉不是沒有想過將這件事告訴雲澤或者太後,隻是她的手中沒有任何的證據。她就算是說了又如何,她們信不信還是兩說。要是最後被說成誣蔑皇妃,那可是大罪。


    這件事黛玉便是誰也沒有告訴,甚至怕趙氏擔心,連趙氏那邊都沒有說。眼看著又過去半個多月,賈元春竟是沒找到一次下手的機會。


    那一天,甄若蓮再一次去了賈元春那邊,兩人遣了大殿中的所有的丫鬟,隻留下抱琴一人伺候著。


    “甄家妹妹,我懷孕也有了一段時間,再拖下去,遲早是要穿幫的,現在可如何是好?”


    “姐姐,妹妹也覺得這事拖久了不好。要是暴露了,姐姐和妹妹可都討不得好。”


    “隻是那林黛玉戒備太重,我幾次相邀,她都沒有過來。就算是無意中遇到了,也是找借口直接離開,我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姐姐,等下一次她再進宮,我們不如……”哪怕大殿中沒有了其他人,甄若蓮這句話也是壓低了聲音說的。


    “妹妹此法甚好。”對於甄若蓮的提議,賈元春十分讚同:“有那湘竹在,她定然會過來。”


    “此次萬不可再失手。”


    “妹妹放心,就算是為了姐姐自己,這一次也定然會成功。”


    第二天下了早朝,雲澤便來給太後請安。他身上是一身親王的服飾,腰間戴著一塊白色的羊脂玉墜。


    “你倒是稀罕這玉墜,竟是一直戴著。”


    “兒臣自得了這玉墜便十分喜歡,便一直戴著。母後要是喜歡這羊脂白玉,兒臣便尋一塊送給母後。”


    “也不必麻煩了,你也知道母後不愛這些。”


    “兒臣自是知道,母後就愛茶。說來也巧,兒臣前些時日倒是尋了一本茶經手本,也不知是何人所寫。兒臣雖不懂這些,看著那書上所說也有幾分意思,明日請安時,便給母後帶來。”


    “你倒是個有心的。”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雲澤便也離開。隻是在殿外,卻是被人叫住。


    “安順親王。”


    “甄姑娘在母後身邊伺候,這般私自離開可不好。”雲澤對甄若蓮並無好感,此時也是不想和她有糾葛,便隱晦暗示她離開。


    或許是雲澤說的太過隱晦,也或許甄若蓮聽懂了,卻裝作不懂,她並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反而是繼續開口:“王爺,若蓮有事找您。”


    甄若蓮說著又靠近了雲澤一點,雲澤並不習慣有人靠的如此之近。何況,兩人靠的這般近,若是被人看見了也是不好。


    所以,在甄若蓮靠近時,雲澤便打算拉開兩人的距離,卻因為她的話楞了一下:“是關於林姑娘的。”


    隨後雲澤才後退了幾步,與甄若蓮保持在禮貌的距離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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