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洛錦文迴府的事,在洛府上下蔓延擴散,這個消息帶給所有人的震驚程度可想而知。


    錦楓軒內的洛天蕭愕然的看著宏佑,目中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半晌說不出話來。


    宏佑垂首站在一旁,不敢問也不敢多說,他心底下是知道此事非同小可。


    洛天蕭悶聲不響,抬身便走,直奔榮華齋了。


    誤傳,一定是誤傳,洛天蕭心裏這樣想著。也不知是好奇心在驅使,還是這件事太過重大,急匆匆的走著。


    榮華齋在洛府的中心位置,此刻所有洛家的人都在從四麵八方向這裏匯聚,有人凝眉,有人肅目,有人悲泣,亦有人好奇獵趣,總之各懷心思,但一定要親眼看一看,才會相信這個逝去十年的人突然複活的消息。


    “大哥!”忽聞洛錦軒的聲音從‘門’口傳來,洛錦文倏地轉過頭去,隻見洛錦軒從一個小廝的背上下來,顫抖著聲音,亦是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然而不管怎麽樣,那目中浸滿了淚水,但卻無法掩蓋喜悅‘激’動的心情。


    洛錦文起身走到洛錦軒麵前,雖然他比這個弟弟年長三歲,可單憑外貎洛錦軒更像是哥哥了,十年的‘操’勞和奔‘波’讓他的臉上布滿了歲月的痕跡,而洛錦文在深山之中過著與世隔絕的清幽日子,盡管清貧但心境純淨無染,人少了雜念光‘陰’也似無法沾染。(.好看的小說)


    洛錦軒與洛錦文兩雙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良久,洛錦軒都說不出話來,任淚水自這個鋼強的中年男子臉上流下。


    “二弟,委屈你了。”洛錦文哽咽著說道,聲音卻是勉強發出來的,遠一點的人都聽不到他說了什麽。


    洛錦軒又緊緊的握了握洛錦文的手,他是兄長,當年大哥大嫂突然失蹤,他也曾懷疑過,‘私’下裏也打聽過,不過洛錦文做事謹慎,又很少與俗世之人‘交’往,很少有人知情,日子久了,自己便也信了,卻不知是兄弟連心或是什麽?他一直都不願相信大哥大嫂會死,如今看到他們夫妻二人果然活著,十年忍辱負重總算是得以昭雪了。


    洛錦軒顫抖著聲音說道:“委屈,二弟被大哥的一番好意害的十分委屈啊。”這忍了十年的話,今天終於說了出來。、


    如此一來,在場的眾人越發濕了眼角,默默拭淚了,的確,那個在眾人心頭的猜測懷疑,便是洛錦軒預謀害死了洛錦文,誰都知道洛老爺便愛長子,而長子夫‘婦’無緣無幫就失蹤了,馬上洛老爺也病逝,洛家的家業全都歸洛錦軒一個人獨有,三個姐妹又都遠嫁,這富貴榮華他洛錦軒一人盡享,任誰能不懷疑啊。


    如今看到洛錦文迴來了,又說明了一切,不禁都佩服起洛錦軒十年的忍隱了。


    兄弟兩人萬語千言不知從何說起,洛天舒立在‘門’前,墨‘玉’那副愕然的神態看到洛天舒出現在榮華齋老夫人的‘門’前,便早已掀起了‘門’簾,也正是如此,洛天舒正好看到洛錦文的臉,因他是向外看著洛錦軒的。


    洛天舒驀然間,愣怔不動,那雙‘精’目煥散又迴聚,眼前這個人,這個人是他死了十年的父親嗎?麵‘色’倏然慘白,血液也凝固住了,人也沒有了思考的能力,就是那樣怔著,一動不動。


    而屋裏的人,正與二弟相視而泣,似也感覺到‘門’口有人,抬眸看去,眸光倏然煥發了異彩,緩緩放開了洛錦軒的手,繞開洛錦軒,凝視著洛天舒,走去。


    洛錦文嘴‘唇’‘抽’畜,他的兒子已經長的這樣大了,無論他長的怎樣高,那張臉都是那般清晰好認,他的舒兒,如今已經長大‘成’人,氣宇軒昂的神態便是另一個他,一眼,隻需這樣看一眼,他就知道那是他的兒子。


    屋內的人紛紛望了過去,林婉喻也看到了,本是跪著的,不禁雙膝向前移動,淚珠如雨,“舒兒,是舒兒。”


    一家三口終於團圓了,眾人喜淚不止,卻見洛天舒非但沒有進屋,反而在愣怔了片刻之後,向後退去。


    洛錦文心頭一凜,明白了一切,兒子一定是怪他們,朗聲喊道:“舒兒,爹和娘迴來了。”


    洛天舒仍然是一邊向後退著,一邊搖頭,他不敢相信這一切,怎麽他的爹娘突然就迴來了?他們沒有死?那,為何他卻覺得是二叔害死了他們,爹和娘留下的那些字句,難道不是暗示?難道一切都是他的誤解?而這個誤解整整積在他心頭十年,十年的誤解化作十年的仇恨,人說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十年堆積的仇恨,卻僅僅是一個誤解?


    洛天舒似乎被全盤否定了一般,他所做的一切,他這十年成長過程中因為這件事情而受到的影響,扭曲了的‘性’格,僅僅是一場誤解?


    那麽,他對洛家做的一切呢?


    洛天舒看著自己的父母向自己走來,這一幕曾在夢境中無數次的出現過,夢中他急切的迎向他們,伸手想抓住他們的手,可是從未抓住過,而今天這到底是不是夢?


    洛天舒驀然間‘抽’出隨身帶著那把‘玉’蕭,那‘玉’蕭上有個小小的暗器,猛然向自己的手臂揮了下去。


    “啊!”的一聲大喊,洛天舒感覺到了劇痛傳遍全身,是真的,不是夢,是真的,淚便一顆顆滴了下來。


    洛天舒的動作來的太過突然,洛錦文幾乎沒有反應過來,但是他看到了洛天舒的手臂上鮮血正一點點浸染了白衣,這時方才急走向前,但洛天舒卻一直向後退著,並不讓自己的父親靠近。


    林婉喻也看出異樣,從地上站了起來,向‘門’外跑過去,看到兒子自己傷害自己比傷在她自己身上還要痛苦百倍,而他們夫‘婦’二人更沒有想到的是洛天舒會這樣躲避他們,原本以為可以見到兒子的喜悅,被這種悲淒替代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洛錦文。


    而這時,趕來的洛天蕭正看到眼前的一幕,不知道發生了何事,但看著洛天舒和洛錦文,林婉喻的神情,感覺到了事情不妙。


    洛老夫人和洛錦軒也沒有料想到洛天舒會是這樣的反應,他一心為父母複仇,而今父母迴來了,他怎麽又不相認了?追至‘門’外,所有人也都跟到了院子裏。


    而陸陸續續的,洛家的人也都到了,沒有料想的一家三口抱頭痛泣的場麵,而看在眼裏的是洛天舒手臂血跡斑斑的向後退著,滿臉的淚水在那張與他人麵前冷酷無情的臉上,似乎這時的洛天舒更像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洛錦文十年的風霜都未曾改變的容貌,令眾人暗歎不已,他正迎著自己的兒子緩步走著,他不敢太過著急,他怕自己的兒子再做過‘激’的事情。


    林婉喻扶著‘門’邊,淚眸凝望著她生命中的兩個極重要的男子,這個‘女’子也是奇‘女’子,一生為愛而活,愛情給了洛錦文,而愛心給了兒子洛天舒,再也分不出一份多餘的愛,專執的再未生過一子半‘女’。


    她看著自己的兒子不認他們,心底那種悲涼無法言喻。


    “為什麽?為什麽?為什麽?”洛天舒不斷的重複這三個字,沒有問為什麽他們那樣狠心扔下他,沒有問為什麽十年後又要突然迴來,隻是不斷的重複著,眼幕已模糊的看不清任何事物。


    “舒兒,爹知道,這件事是爹虧欠你的,但爹也有苦衷,你不原諒爹,但一定不能怪你娘,她為你哭過多少日夜,哭壞了眼睛,好容易才治好的,都是爹的決定,所以你不能怪你娘,好嗎?”洛錦文含著淚說道,他不能再讓愛妻傷心,愛子為難,所有的責任都是他一個人要承擔的。


    林婉喻仍是默默流淚不語,她思兒的千言萬語,真不知從何說起。


    但洛天舒並不這樣認為,他猛烈的搖著頭,越搖越快,最後轉身向外奔去,在場的眾人都喊道:“天舒……”


    “這孩子去哪了?”洛老夫人亦是眼含熱淚。


    林婉喻見兒子走了,越發傷心難以自抑,失聲痛哭。


    洛錦文自然也是悲痛‘欲’絕,不過聽到林婉喻的哭聲,仍然轉過身去,將她輕攬入懷,用盡自己最後的堅強,安慰著愛妻。


    這時,洛錦文不知道,還有兩雙特別的眸子停在他的身上,那便是姚姨娘和洛天嬌。


    “他們還是那樣恩愛。”姚姨娘淚流不止的看著那對碧人,喃聲說著。


    洛天嬌從這些人的表情似乎看出了什麽,那兩個人是誰,雖然她不曾見過,然而那個中年的男子是誰,她已經猜到了,心頭被猛然擊中,瞪大妙目,淚如泉湧。


    蕭語本不湊這樣的熱鬧的,不過她有些擔心洛天蕭,洛家正是危難之際,大爺死而複生,意味著什麽都極難猜測,蕭語在房內轉了幾圈,還是決定也親自來榮華齋看看。


    蕭語來時並沒有看到洛天舒,而是眼前的一幕,因為一進院‘門’便看到了洛天嬌,抬眸看她的神‘色’,秀眉微蹙,轉眸再看眾人視線歸處,不禁張大了朱‘唇’,“天啊,天下真有如此像的人。”


    洛錦文的側影簡直和洛天舒如出一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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