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雨旋身迴首,剛剛那雙妙目中的喜悅之光不見,一瞬間的功夫變得犀利如鷹,直直的盯著國爺的臉。


    國爺被她瞬間的轉變看得十分不自在,不禁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蕭雨麵‘色’肅然,一字一句頓聲問道:“為什麽對語兒這般好?”聲音中略帶防備。


    國爺被問得一怔,似笑非笑,溫聲道:“怎麽?難道語兒不希望別人對你好麽?”


    “可是,洛府裏這麽多小姐,怎麽隻對我這樣關心?”蕭雨百思不得其解,聲音略揚高,挑眉看著國爺。


    國爺不再去看她那張嬌俏的臉龐,他不想讓蕭雨從自己眼中看到絲毫的異樣,垂頭笑道:“好像對一個人好與不好,與認識的日子長短沒有關係。”


    蕭雨不能否認這句話,她與洛天舒相識也不過短短的幾個月,而他卻已深深印在她的心上。可那是她對他有情,這國爺又為什麽?


    國爺看出蕭雨略有些執拗的‘性’子,怕她為此事過多的煩心,微一垂目,淡然說道:“好,朕告訴你。”國爺意味深長的歎了口氣。


    蕭雨顰起秀眉,凝心聆聽。


    略作思量,國爺沉聲道:“朕與你的生父是兒時的好友,第一次見到你時覺得你與你娘……”說到這兒,國爺抬眸看了一眼蕭雨,無限柔情自目中流‘露’出來,“你與你娘實在是太像了,我便從老夫人那裏問得了你的身世,自然對你多了分疼愛。”


    蕭雨聽到國爺說到了爹娘,神經攸的繃緊了,急追問了一句:“你認識我爹?”話猶未盡,蕭雨突然想到洛老夫人的話:若是你為了你生父和洛家著想,便不要再問下去。


    她心知蕭家的死似乎牽連著許多人,而且還是極重要的人,可剛才國爺的話,複又撩拔起她的心弦,問?還是不問?蕭雨猶豫著,‘玉’齒輕輕咬住櫻‘唇’。


    國爺心裏也怕蕭雨再問下去,深怕無法騙過冰雪聰明的‘女’兒,佯裝若無其事的轉過身去,背對著蕭雨,溫聲道:“語兒,時辰不早了,快迴凝香苑歇息。明天朕便宣布賜婚,了卻你的一樁心事。”


    蕭雨躊躇著,話在喉尖,馬上便要衝口而出了,想到老夫人的養育之恩,又緊抿住嘴,忍了下去,不禁眸中泛起一層薄霧。


    蕭雨知道這時是蕭語在控製著她們的情緒,同情的淡聲勸慰道:“表小姐若真想知道,便問,這皇帝似乎沒那麽不盡人情,或者還會救洛家的人呢,這天底下不是他最大麽?”


    蕭語哀歎了一聲,沉‘吟’道:“罷了。”便不再言語了。


    蕭雨見此,清聲說道:“皇上好生歇息,語兒告退了。”又施了一禮,退出‘門’外,正撞上玄吉剛要進來,一見有個黑衣人,大喊:“有刺客!”一聲驚恐的尖叫聲劃破夜的寧靜。


    蕭雨兀自想著心事,一時大意,本不應從‘門’口走的,再聽到玄吉這一聲喊,不由大驚,一個箭步上前捂住了玄吉的嘴,另一隻手反扣著他的手腕,將玄吉製住。


    這時玄吉還未看清黑衣人的真麵目,閉著眼睛邊掙紮邊“唔唔唔”的想喊出聲音。


    而南國的‘精’舍四處也不知從哪裏竄出來許多的黑衣高手,‘逼’近了蕭雨。


    事情發生的太快,國爺急步走出來,赫然道:“誰也不許動!”威嚴的聲音,響亮如鍾。


    那些黑衣高手,便像木頭一般定住不動。


    蕭雨驚訝不已,來南園這麽多次,居然沒有發現還有這幾個高手在,難道自己的輕功如此了得?避開了這些耳目?


    “皇上,末將該死來遲了,讓皇上受驚。”其中一個黑衣高手,跪在地上,頭垂的極低,其他幾個黑衣人隨後紛紛跪下。


    國爺一展龍眉,肅聲道:“誰讓你們來的?”


    領頭的黑衣人答道:“太後娘娘擔心皇上微服安危,命小人趕來護駕。”


    國爺聞言一震,皇太後到底還是在‘操’控著他,不禁皺起眉頭,肅聲說道:“你們這般若是嚇到洛府上的人,同樣是死罪難逃,這小姑娘在和玄吉玩呢,你們退下。”


    那些黑衣人,仍垂頭跪在地上未動。


    國爺憤然喝道:“難道你們隻聽命於太後,無視朕麽?朕同樣可以要你們的腦袋。”


    “末將不敢,末將這就帶人離開洛府。”領頭的黑衣人,鎮靜的迴答,絲毫沒有惶恐懼怕之意,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死士。


    國爺依然氣憤異常,怒聲道:“不止退出洛府,還要退出涼都。”


    領頭的黑衣人,身體微顫,看得出國爺的這句話似乎很讓他為難,稍作遲疑,亮聲道:“是。臣遵旨。”便起身,“嗖、嗖、嗖”的幾聲不見了蹤影。


    蕭雨仍用手臂緊勒著玄吉,另一隻手捂著他的嘴,任玄吉如何擺動,都無法掙脫,見那些黑衣人走了,才向前用力一推,放開了他。


    玄吉趕緊跑到國爺身後,這才算看清是蕭雨,驚魂未定,一臉的不可思議,結巴著說道:“蕭,蕭,蕭姑娘?”


    蕭雨一雙怒目噴火似的看著玄吉,心知讓她進宮中,是他自作主張所為,所有的怒氣都轉到他的身上,剛才在控製玄吉時,便運氣加了力道在手上,捏得玄吉手腕疼痛不已。


    玄吉見蕭雨惡狠狠的瞪著自己,一雙清澈的亮目,冷洌如冰,淩厲的可以殺人,看得玄吉打了個哆嗦,挑目看了一眼皇上,不知他離開這一會兒,他們二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見無事了,蕭雨又掃了一眼國爺,便施展輕功,躍身出南園。


    玄吉心中滿是疑‘惑’,可見國爺不言不語轉身進屋,歪了歪頭,想了半天,卻也想不出一個所以然來,無奈的搖搖頭,跟進屋去了。


    “這表小姐會功夫?”玄吉顯然驚魂未定。


    這也是國爺心中的好奇,早聽老夫人說蕭語患‘腿’疾十年,怎麽會修得一身功夫的?不過,轉念他又輕輕一歎,這十六年都不知道還有個‘女’兒在世上,十六年間有多故事,他又如何知曉呢?怪隻怪,他現在還不能認了自己的‘女’兒,將她帶進宮,好好聽一聽這些年來她的經曆。


    “太後怎麽會知道我在涼都洛府?”國爺肅聲問道。


    “爺,小的可從未透‘露’半個字兒。”玄吉今夜可真是魂兒丟了一次又一次,這迴還渾身哆嗦著迴複國爺。


    國爺冷笑,看樣子,自己身邊還不知有多少皇太後的眼線,不禁想到在洛府也要極為小心謹慎,萬萬不能讓皇太後知道了蕭語的身份。


    與此同時的錦軒坊內,洛錦軒拍案而起,怒聲衝著蘇佩茹喝道:“胡鬧!”


    蘇佩茹被洛錦軒這般怒吼,嚇得呆住了,嫁給洛錦軒近二十載,還未見過他如此大的脾氣,用幾乎聽不到顫聲問道:“老爺,緣何這般氣惱?”


    洛錦軒二十年未曾嚴厲的指責過蘇佩茹,素來覺得這位夫人雖然與自己並無太多感情,可畢竟識大體明事理,不知為何這段日子變了個人似的。


    蕭語與皇上的關係,不能讓她知道,洛錦軒想著,怒訴道:“語兒的婚姻大事,自然要娘來做主,何時論到你說話?娘若知道此事,你便是闖了大禍。”


    蘇佩茹越聽越糊塗了,為何蕭語嫁給皇上,洛錦軒非但不覺得是喜事,反而這般憤怒了?


    一般哪家出‘女’子被選進宮,可是件了不得的喜事呢,心下實在納悶,可見洛錦軒那樣生氣也不敢大聲說話,低聲道:“語兒自己也同意了,老爺怎麽這樣惱火?僅因佩茹未先和娘商量嗎?”


    洛錦軒有難言之隱,重重的歎了口氣,道:“哎,總之語兒是不能嫁給皇上的,你快快去迴絕了玄公公。”


    蘇佩茹好容易說服了蕭雨,這會兒讓她對玄公公說,她哪裏舍得就這樣放棄了,喃喃著不動。


    “你還站著幹嘛,快去啊!”洛錦軒見蘇佩茹猶豫不決,催道。


    蘇佩茹剛‘欲’開口辯解,木蘭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夫人,南園的玄公公在雲韶閣,說有急事兒找您。”


    洛錦軒和蘇佩茹在屋內聽聞,不禁對視了一眼,蘇佩茹應道:“好了,知道了。”轉首看著洛錦軒,眸中帶疑。


    洛錦軒心想,大概皇上是知道了這事兒,不知情況如何,忙給蘇佩茹一個眼‘色’,蘇佩茹也不敢再問,起身走了出去,帶著木蘭迴了雲韶閣。


    玄吉焦燥不安的在雲韶閣的正廳中緊鎖愁眉,不明白自個兒到底是哪裏‘弄’錯了,皇上會如此震怒。


    “玄公公找我?”蘇佩茹踏進‘門’兒,便問。


    玄吉挑目,說道:“哦,洛夫人,剛兒皇上一聽說招蕭姑娘進宮,發了好大的火氣,這事兒可能哪裏出了岔子,暫且放一放。”


    蘇佩茹一聽,心下更是驚奇,怎麽皇上也反對,自己的相公也反對,到底這裏麵怎麽迴事兒?雖是這樣想著,嘴上可並沒說洛錦軒那些話兒,隻是佯裝笑臉道:“好好,一切聽公公的安排。”


    洛錦軒震怒,蘇佩茹正愁如何找玄公公說呢?沒想到皇上那邊兒也不同意,到是省了她費腦子想說詞。但玄吉走後,蘇佩茹怎麽也想不明白,到底這中間出了什麽岔子。


    再說蕭雨,輕身迴到凝香苑,脫掉那身夜行衣,換上白緞裏衣,坐在菱‘花’鏡前,散開如絲般的秀發,凝神望著窗外的殘月,呆呆的思索起來。


    到底表小姐的爹是什麽人呢?怎麽連皇上也認得,而且神秘的無人敢提,‘玉’梳在她手中輕輕滑動著,月‘色’下一副動人的美人梳妝圖,在一雙冷冽的眼眸中呈現。


    洛天舒終於沒有忍住,在蕭雨閨房對麵的廊住邊一個黑影靜默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啊!”幾縷煩惱絲絆住了‘玉’梳流走,蕭雨吃痛輕喚。


    這喚聲雖低,卻令那人心頭一緊,心痛無比,微動身子,聽到苑中有人走動,輕身一躍,飛出凝香苑。


    蕭雨一個恍惚,她似感覺到一抹黑影閃過,腦際飛快轉動著,心念便想到了洛天舒,放下手中的‘玉’梳,到窗邊張望,卻隻見靜謐無聲的樹枝擺動。


    “是你麽?”蕭雨黯然輕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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