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臨佑安三十五年,三月三,上巳節日。


    春暖花開,祭祀宴飲,適合郊外春遊。


    奕王風銘則迎來了平生第二次大婚。


    在過去的一個多月時間裏,發生了許多事情,但是大多周敞都是模糊不清,而風銘更是沉寂。


    自從元亓離去之後,奕王府恢複了從前的樣子,但又與從前大不相同。


    當初,為著奕王與元亓的大婚,王府內外都是全部重新翻新過的。


    現在人去樓空,卻處處都留著元亓的痕跡。


    二月底的時候,元家賀管事照例送來了生意買賣的分紅,說是去年下半年結算之後補齊的銀兩。


    周敞碰都沒碰,當麵退了迴去。


    賀喜前腳離開,後腳周敞的眼淚就噴了出來。


    讓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可心中就是有一個聲音嘶吼:“這算什麽,算什麽……”


    雖然再不收元家的銀子,但此前生辰送的一百萬兩銀子卻還在手上。


    那是元裕說要捐給建水壩的,因此周敞也不能有負所托。


    正好借著做些正經事的機會,也將兒女私情放一放。


    因此一出正月,周敞就日日逼著戶部撥銀子,逼著工部撥人手,並將之前已經收下元亓的一百萬兩銀子全部交給鍾與。讓鍾與再挑合適的人手,先趕往南方,物色民間能工巧匠積極高賢大能之人,計劃在何處建水壩,建多少水壩才能解決南方連年水患的問題。


    一切都在順利進行著,包括奕王的第二次大婚。


    臨帝第二次下旨賜婚,對象是太府令之女袁韻。


    這個人選既在情理之外,又在情理之中。


    為此,周敞一點兒掙紮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鍾與不是勸奕王三思嗎?


    所有人不是都希望奕王能有一飛衝天的機會嗎?


    現在奕王的意識不知躲去了哪裏。


    那麽周敞也沒有反抗的理由,就那麽順從地接了旨。


    甚至在看到高遠複雜的眼神時,還不忘問上一句:“什麽時候能等到你跟柳娥的好消息?”


    高遠卻悶悶地道:“柳娥跟著元小姐去了北既。”


    “什麽?”周敞如死水一般的心,難得再起波瀾。


    高遠麵無表情看不出悲喜:“就是王妃離開那天,柳娥就已經跟著一塊兒走了,屬下是之後看了留書才知道的。”


    “為什麽?她不是要留在坤裕坊中曆練來著?這樣也好與你常見麵不是?”周敞本以為至少高遠和柳娥還可以在一起。


    高遠早就恢複了平日的呆若木雞,隻管悶悶迴答:“柳姑娘留書中說,她十分欽佩元小姐,元小姐真正是女子都該學習的楷模,想要跟著她學習曆練。”


    “罷了,都由她們去吧。”周敞心中更加沒著沒落,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


    元亓離開之後,周敞並不避諱再提起元家或者元亓。


    畢竟元亓不是讓賀喜帶話,說一切都沒有變嗎?


    倒是景姑姑上來又插上一句:“去了也好,如今奕王府中又是我們這些人,如今王爺大喜,一切重新開始。”


    這段時間,周敞最感謝的還得是景姑姑。


    本來在元亓的事情上,周敞以為,景姑姑定是要發表“長篇大論”。


    結果景姑姑當日就知道之後,卻是什麽也沒說。


    不但什麽也沒說,往下的日子裏,也像沒事兒人一樣,隻管像往常一樣照顧奕王的起居,其餘的多一個字也沒提。


    甚至有那麽兩次,周敞忍不住想要向景姑姑傾吐,景姑姑反而隻當平常,隻要她好好吃飯,好好睡覺,甚至連一句歎氣也沒有。


    不管景姑姑他們怎麽做,周敞心裏都是感激,因為至少他們始終都陪伴在自己身邊。


    哪怕是瘦猴,再沒有蹭吃蹭喝,眼瞅著人倒是瘦下來一圈,也是一句抱怨也沒有。


    “一切都沒有變,我們還是朋友。”


    也不記得是哪天,或許也是沒多久,周敞腦海中飄來這句話,然後就豁然開朗了。


    是的,於她而言一切都沒有變。


    現在這個結果不就是她想要的結果嗎?


    那麽,還鬱悶什麽?


    如今,奕王第二次穿著大紅喜服,站在奕王府的大門前。


    周敞同樣覺得沒什麽大不了。


    反正就是再走一遍儀式流程。


    反正她還是不會跟新娘入洞房。


    周敞還是站在大門石階白玉石獅子旁。


    新門房李福,替代了秋叔,來來迴迴迎來送往,將參加婚禮的賓客請進府。


    鍾與也還是一樣,帶著幾個仆從坐在方桌後麵收禮。


    賓客也沒少來,與上一次可謂旗鼓相當。


    倒是榮王病了,來不了,但人雖不到,禮卻未少。


    顯王則是去了巡視軍營,趕不迴來。


    他一直是帶兵之人,即使不用打仗的時候手上沒有多少兵權,但還是有自己的軍隊。


    端王是因為端王妃終於在兩日前產子,如其所願是個男孩。並且他這一子甫一出生,就流出傳言,說此子將來貴不可言。


    怡貴妃顧氏和端王自然不勝歡喜,端王本來腿腳已廢,輕易不願出府,更是一寸不離守著他的這個嫡長子。


    誰來誰不來,周敞都無所謂。


    想必奕王風銘也無所謂。


    因為根本不感覺是自己的婚禮。


    迎新人、拜堂、送入洞房、出來敬酒……


    平淡無波走完流程。


    周敞象征性地向所有賓客敬了一杯酒,就又躲迴了書房。


    瘦猴隨後端了些吃食來。


    “猴子,從前你都是陪秋叔喝酒,現在秋叔不在了,你還喝酒嗎?”周敞瞧著食盒裏的幾道菜,還有一壺酒問。


    瘦猴整個人也沒什麽喜氣兒:“奴才能喝,但也沒多大喜歡,以前都是為了陪秋叔,現在就不喝了。”


    沒了一起喝酒的人,酒就可喝可不喝。


    沒了一起吃飯的人,飯卻還是要吃。


    周敞被折騰了一天,身心俱疲卻還是沒什麽胃口。


    勉強吃了幾口,直等到外麵賓客逐漸散去,也不用誰來請,徑自去了後殿東院。


    寢殿還是那座寢殿,隻是裏麵的布置擺設全都變了。


    換了新人,自然該煥然一新。


    之前元亓留下來的東西,小件全都被周敞“帶貨”處理掉了。


    剩下的大件家具,周敞亦都讓低調搬去了東邊府邸,那裏本是元亓的嫁妝,雖然府邸空了,但地總是帶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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