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敞望一眼瘦猴,吩咐:“去上茶水和點心來吧。”


    瘦猴應是,轉身吩咐了門外的多福多寶,自己並未離開,而是站在了周敞身側,防備著秦誌。


    周敞倒是未從秦誌眼中看到任何敵意,但瘦猴這一動作倒也讓她倍感妥帖,畢竟麵前的少年可是他們強行“綁票”來的。


    秦誌喉結上下動了動,咽下並不存在的口水,沙啞開口:“奕王殿下,學生現在是被軟禁了嗎?”


    還真是開門見山啊。


    周敞汗顏,但明人不說暗話,也就給了一個字:“是。”


    秦誌倒是沒想到得到如此直接答案,眼睛睜大的一瞬間又垂下眼簾,緊抿了嘴唇,低下頭去,雙手在衣袖中握緊。


    周敞本來就沒有要為難小孩子,甚至還吩咐要好吃好喝招待他。


    但見秦誌這幅樣子,到底心中過意不去:“跟你沒關係,你就當是在本王府上做客,好吃好喝給你,還不用去學堂,豈不是美事兒一樁。”


    秦誌低頭不答話,欲言又止。


    “而且,這次事情之後,你迴去,家裏麵擔心,少不得還能讓你再多休息幾天,又可以名正言順地逃學,豈不是更好。”周敞生怕他開口求自己放人,也是給自己找個安慰。


    秦誌擰起眉毛,也不知聽沒聽進去,卻似有更重的心事。


    “你要是想讓我現在放你迴去,就別開口了。”周敞預先堵住對方的嘴,見秦誌目光閃動,怕他是要哭,趕忙輕鬆氣氛,“難道你還願意讀書的,不會吧?”


    果然,最後一句起了效果。


    秦誌一瞬間想笑,但又覺得自己不應該笑,硬生生憋住,隻淺淺舔了舔幹裂的嘴唇。


    這時多福多寶也送了茶水和點心。


    周敞指著兩碟糕點,示意放在秦誌手邊:“既然你今早也沒用膳,就吃些茶點充饑吧”


    秦誌明顯渴得很,但仍緊緊抿著嘴唇。


    “一個人,性子不要那麽要強,沒有好處的。”周敞這話是發自肺腑,亦算是兩輩子的經驗,“渴了就喝,餓了就吃,吃飽喝足了,想說什麽就說什麽,不必太在乎旁人。”


    秦誌卻還是一動不動,睜著兩粒黑葡萄一樣的大眼睛,一眨不眨。


    “渴了就喝。”周敞算是直接命令了。


    秦誌雙手緊抓袖口,半晌緩緩端起茶碗,終是喝了一口。


    周敞暗中鬆了口氣,果然小孩子都是沒什麽毅力的:“既然喝了水,就也吃些點心,無妨的。”


    話剛說完,鍾與又來書房求見。


    鍾與瞧了一眼秦誌,不過小兒,也不迴避,直接道:“王爺,已經整整又三天過去了,如今西城的疫情始終沒有得到緩解,每日隻施粥施菜也不是辦法。如今外麵已有人議論,質疑王爺處理此事的能力。”


    “施粥施菜是不算解決辦法。”周敞往椅背上一靠,她實在已經盡力,奈何能力有限也坦然承認,“不過沒有藥方也沒有藥材,這種情況下能怎麽辦?還是先施粥施菜好了。”


    鍾與也跟著搖頭,能想的辦法他也想了,實在沒轍。


    周敞瞧著秦誌又拿起一塊點心放入口中,想到那是王媽媽的手藝,又囑咐一句:“鍾先生,王府還有多少能挪用的糧食,都施舍了吧,銀子暫時應該還夠用,若是之後不夠,咱們再想辦法。”


    鍾與愁眉緊鎖,卻也隻能點頭:“是。”


    秦誌在二人說話的時間內喝幹了一盞茶,吃了兩塊點心,感覺心穩了下來,又站起身來,插話進來:“奕王殿下,學生吃好了,有事容稟。”


    “有什麽事,就說吧,要是求本王放你迴去的話,就不必說了。”周敞沒在意,反正看起來這孩子倒是還挺好哄。


    秦誌深吸一口氣,雙眉蹙得幾乎也鍾與一般無二:“奕王殿下留學生在這裏,不過是為了家父手中的藥方,這個學生有。”


    “不妥、不妥,”還沒等周敞開口,鍾與搶先一步,“經年的舊方子治不了當年的新疫情,可能根本不對症。”


    “不是舊方子。”秦誌朝鍾與頷首,讓出書房僅剩的一把好椅子。


    “不是舊方子?”鍾與自顧不上坐,反問,“這幾天的功夫,你又哪裏來的新方子?”


    “是……”秦誌剛剛鼓起的勇氣又落了下去。


    周敞瞧出點兒眉目,對鍾與使眼色:“鍾先生,你先下去,所謂事急從緩,容後再商議。”


    鍾與打量兩眼秦誌便也躬身退了出去。


    秦誌目送鍾與出去,也瞥一眼身邊書童:“你也先出去等我。”


    那書童呆瓜樣,也不吭聲,就退了出去。


    周敞忍不住調侃:“秦公子真是聰明絕頂啊。”


    “奕王殿下取笑,學生不過庸才。”秦誌老氣橫秋。


    “你能給自己挑個呆頭呆腦的書童,就足見聰慧異於常人了。”周敞也是點到即止。


    秦誌也不掩飾:“奕王殿下說得是,學生一個讀書人,要過於機靈的書童有何用,還不如呆頭呆腦的好些。”


    “你今年到底多大年紀?”周敞倒是對秦誌生出幾分興趣。


    秦誌亦知這問話含義,輕輕一笑:“學生今年的確十四歲。”


    周敞自嘲一笑,古代十四歲都可以成親了。像他奕王這樣的人設,二十多歲還沒成親,都算是異類。


    “秦公子坐吧,這裏已無旁人,要說什麽一並說出來。”周敞又指了指下首那把好椅子。


    “謝奕王殿下,”秦誌這次沒再猶豫,又在椅子上坐了,“奕王殿下想要的藥方,學生現在就可以寫出來,且保證是新藥方。”


    “你如何有新藥方?”周敞問。


    秦誌輕咬下唇,下個決心:“大概一個月前,有從南方迴來的船家,前來秦家藥堂求醫,當時正好祖父坐堂,曾診斷醫治,連續更換兩次藥方也不見效,懷疑可能為疫病。沒想到後來疫病在西城爆發,祖父因此前去察看,確定是同樣的病情,經研究修改藥方,治好了那船家。”


    “既然如此,秦守,你父親手中也早有此藥方?”周敞心中一萬匹草馬奔過。


    “是。”秦誌聲音極低,更將頭深深埋入胸口。


    “那你……”周敞忽然明白秦誌這是怎麽迴事兒。


    秦守那樣的人,卻能生出秦誌這樣的兒子,倒是犬父虎子了,該是秦家祖墳冒青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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