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勝道:“哪個?”郝連鳳反問道:“你本來說哪個。”蕭勝恍然大悟:“那個啊。”郝連鳳皺著眉頭:“那個?”蕭勝本來想說他是受命在追找厲薑的路上見到的容庭芳, 話到嘴邊先換了句話。“之前掌山真人的靈偶被人偷走了, 這你知道的吧?”郝連鳳點點頭。這事他知道,蘇玄機大發雷霆, 誓要捉拿賊人歸案。但此事交由白絳雨去辦了,沒過他直接經手,所以個中詳細郝連鳳不是很清楚。他狐疑道:“你的意思, 是你碰見的那個人偷走了靈偶?”“不是。”蕭勝道,“我百般追查之下, 得知厲薑要往南海去,疑心此事和他有關,故追蹤至滄水。本來已經要將厲薑捉拿在手, 卻被人截了胡搶了先。那靈偶也是壞於他手中。”蕭勝說到這裏,便要與郝連鳳將人頭對上一對,“方才你問我,我無人可想,便將此人推出來。”“但此人心懷叵測,出手狠辣無情,縱使今時仍弱,放任不管,怕也將成禍患。”郝連鳳沉默了一下,略有些遲疑。“你說的這個人,他身邊有沒有一隻鳥。”蕭勝想了想。想了又想——想了再想————“好像沒看見。”就很誠實地說。郝連鳳:“……”蕭勝撓撓頭:“真沒在意,他直接將掌山真人的靈偶捏了個稀巴爛,我哪還在意他身邊有沒有鳥。但他長得倒確實是挺好看的,就算現在在我眼前,也一定能認出來。”能不被追責自然是一件好事,如果在這裏被白式微問住,他可沒辦法和蕭家交待,而且他冤得很,根本就沒碰到那龍骨鞭一絲半分。蕭勝先是竊喜了一陣,後又有些發愁。“倘若白式微叫我們把人分別畫出來,那可如何是好。”郝連鳳隨意道:“屆時你就畫,照著方才我們說的,總歸差不多遠。”“你怎麽知道。”“好看的人千篇一律你不知道麽?”容庭芳伏身在那裏,聽不清郝連鳳和蕭勝在嘀咕什麽,但估計著也不是什麽好話。他皺著眉頭,看著舉著火把走來的白家人。白式微和蘇玄機站在那裏,派出去的人飛了一半,剩下一半正要從這裏搜尋過來,若是真搜過來,容庭芳沒有把握不被他們撞見。他動了動身子,打算先退再說,卻被人拉住了袖子。白子鶴衝他搖搖頭,仿佛知道他心裏打算,低聲道:“你別動,你動了,我的藏匿術便要破了,呆在這裏反而安全。等白式微和蘇玄機走後,再尋機出去。”何況現在出去若是撞上郝連鳳和蕭勝,豈不是白白給他們送人頭。容庭芳抽迴了袖子,拒絕地直接了當:“我拿什麽信你藏匿術天下無敵。你當自己是那個掌山真人麽。”就算餘秋遠還活著,也還沒說過老子天下第一這種話,區區一個被別人騙著抬價的二世祖大少爺敢如此妄言,臉真大。“……”白子鶴有些無語, “這麽說來我還替他謝謝你了。”容庭芳一甩頭:“不客氣。”又要走,結果袖子還被抓著。……他開始思考再斷一隻袖子的可能性有多大。而今火把如遊龍,遍山布野。蘇玄機沉吟了一下:“白家主,我看,郝連和蕭勝說的那個人,應當已經離開後山了,在這裏找怕是沒有結果。”白式微很篤定:“蘇峰主說的有道理,但是,寧可錯殺,不可漏過。這人竟然知道龍骨鞭藏在此處,說不得是家裏人。郝連和蕭勝修為如此之高,也抵不過我這陣法一星半點反擊,何況是那個伸手觸摸罩壁的人呢?”就算不死,也是半傷。白式微不相信他能跑得鳥影都沒有,就算走,一定也會留下蛛絲馬跡。更何況,白式微心裏冷笑了一聲,說什麽莫名其妙的人,他情願相信是郝連鳳和蕭勝在撒謊。如果真的抓不到人,他就再和蓬萊蕭家問個道理。他白家大宴,豈容人如此放肆。“看樣子,白式微不想放過此事。”容庭芳凝目看了半晌,低聲說道。他好好蹲在那裏,和白子鶴像兩尊木樁。到底是不想再斷一隻袖子。白子鶴亦低聲說:“玄機不願在此停留。再等會他便要想法離開了。”容庭芳忽然看了他一眼。這眼神過於專注和炙熱,搞得白子鶴不想迴頭都不得不迴頭。“你幹什麽。”白子鶴背後的毛都要豎起來了。“……白少爺。”容庭芳眯起眼,若有所思,“你好像很了解蓬萊啊。”白子鶴眨眨眼:“還好,我隻是——”“你該不會對他另有所圖吧。”“比較景仰——”白子鶴頓了頓,“你說誰?”“蘇玄機啊。”容庭芳理所當然地看著他,“從蘇玄機出現起,你的心跳起碼比先前快了小一半,方才言語中對他又如此了解。”他忽然湊近,眼睫毛幾乎要眨到白子鶴那張瞧著清俊無暇的臉上看了半天,竊竊小笑起來,“臉還紅了。說中了?”白子鶴:“……”臉紅。多半是氣的。白子鶴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容庭芳根本連根毛也沒有見過,這裏烏漆抹黑隻有火光豔豔,哪裏就能看清臉紅不紅。通常他也不會這樣尋人開心,如今倒是興致高昂,莫名就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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