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義在誰手裏，誰便是王。南雁飛大步走進孫仁辦公室。單刀直入，證明是怎麽迴事？
你不是寫材料告我嗎？孫仁沉沉地說。
原來孫仁以為是南雁飛寫的。第一次讀那篇東西她就自愧不如，此刻她真後悔沒參與寫作，再寫的淋漓一些才是痛快。
解釋在彼此之間毫無意義。
孫仁總以為混個正局級便足以目空一切。南雁飛隻是一個小幹事，但同樣可以藐視一位正局級。她很像一位正處級，緩緩地說，你不在乎，談什麽材料不材料。我問的你是證明。最後一句話她加重了，揚了揚眉，為對方的無能深感遺憾，連話都聽不懂！
孫仁被激怒了，大吼一聲，我認為你不稱職。
南雁飛笑了，一位正局級幹部就這德行。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一走進這扇門，她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孫仁看出了她的勢不罷休，起身向門口走。你一個人呆著吧，甚至可以呆到明天。
破釜沉舟，南雁飛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她選擇了他的衣襟，緊緊拽在手裏，而且作好準備，如果他脫掉衣服，就扯住他的褲子。
放開。他厲聲喝叱。這是正局級的命令嗎？南雁飛就像沒聽見。此刻沒有權勢的對抗，隻有人性的較量。
孫仁擰住南雁飛的手腕，可憐瘦小的她被反背起來，但絕不放手。他的衣服被扭成一團，擁在胳膊肘。他無法擺脫，麵容猙獰。咬著牙，南雁飛一聲不吭，認定除非用利刃砍斷她的手，絕不放開。
他用力掰她的大拇指，她的意誌比她的手更緊。他們在地上拽扯著，他越是用力她拽得越緊。
孫仁頭發淩亂，氣喘籲籲。南雁飛不改初衷，心如磐石。那些先烈，堅強的共產黨員就是這樣和敵人鬥爭，才取得了今天的勝利。想到電影、電視裏那些被嚴刑拷打的共產主義戰士，南雁飛想到了死，死也不放開，視死如歸。
孫仁對她毫無辦法，既靠不近電話，也走不出門。他聲嘶力竭地大喊，來人！十八個人的單位，十六票不稱職，誰會來？他不斷地唿救。隨即劈頭蓋臉的拳頭朝南雁飛砸下來。有一刻她憐惜起自己，要這樣才能生活下去。隨即便有些軟弱了，但很快，她清醒過來，生活下去，是的，生活下去。力量重新迴到她的體內，男人的拳頭很重，她也很硬，一片雪花，又一片雪花，她感到自己凍成了一塊冰疙瘩。她一門心思拽著他，手指麻木了，一次次告誡自己拽緊拽緊，拽緊幹什麽？她不知道，但她要拽住，死也要拽住。
他累了，任她拽著。她也累了，但時刻警惕。他改變了戰略，不再管她。一個勁朝門口走，伸出胳膊夠門。她無法阻止，堅持拽著。走出去也可以，她就是不放手。
咣的一聲，門開了，像封閉了千年，一下子打開，門口站了許多人。
王喜梅第一個衝上來，怎麽這樣？
孫仁看看南雁飛，看看眾人，仿佛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放開吧，有話好好說。王喜梅拍拍南雁飛的手，很寬慰很坦蕩。一定是她，和孫仁捏造證明。
要一個說法，怎麽無端有個不稱職的證明。人群中趙誌剛說。
解釋清，有人幫襯。
人頭竄動，好像不僅僅是農辦中心的人，而是全縣城的人都擁來了。
南雁飛，你到底要怎樣？孫仁見走出來也沒什麽市場，恨不得立馬摔開她。
重新出示一個證明，否定我的不稱職，照章辦事，按通訊組的工作情況來。南雁飛提出條件。
人群圍得更緊了，有人說，對，重出個證明，也有人笑，農辦中心唱大戲嘍！
出證明也要先放開。孫仁說。
說話算話？
孫仁輕蔑地瞟南雁飛一眼，仿佛不屑與她理論。
先給人事局打個電話，不要讓入了檔，一入檔就不好辦了。有人提議。大家還是有正義感的，南雁飛心底多少暖和些。
先打電話。南雁飛說。
人群推擠著走向孫仁辦公室，南雁飛仍拽著孫仁，感覺像羈押著一名罪犯。王喜梅仍在身邊，她不再言語，沒她說話的氛圍。
打吧，人事局的電話號碼83393625.
有人跑到桌前已拔通了，按了免提，那邊叮鈴鈴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孫仁很希望沒人接，接起的卻正好是人事局長。
嗬……人事局？他磕磕絆絆。
那邊聽出了他的聲音，農辦中心孫主任吧？有事？
他不得不說，關於考評的事……
孫主任，工作要注意群眾基礎，再補測一下吧，那個南雁飛已通知她本人了，借調出去的同誌要借調單位的工作情況。
放下電話孫仁看看南雁飛，一掌擊開了她的手，揚長而去。
聽見了吧？人事局要為孫局長重新補測，正好，雁飛，你也有機會。王喜梅湊到她耳邊說。
渾身疼痛，沒精力和這個女人多說，搏戰過後南雁飛才發現右手的大拇指隻能彎，不能直，始終保持著戰鬥的姿勢。
你不是寫材料告我嗎？孫仁沉沉地說。
原來孫仁以為是南雁飛寫的。第一次讀那篇東西她就自愧不如，此刻她真後悔沒參與寫作，再寫的淋漓一些才是痛快。
解釋在彼此之間毫無意義。
孫仁總以為混個正局級便足以目空一切。南雁飛隻是一個小幹事，但同樣可以藐視一位正局級。她很像一位正處級，緩緩地說，你不在乎，談什麽材料不材料。我問的你是證明。最後一句話她加重了，揚了揚眉，為對方的無能深感遺憾，連話都聽不懂！
孫仁被激怒了，大吼一聲，我認為你不稱職。
南雁飛笑了，一位正局級幹部就這德行。她找了把椅子坐下，一走進這扇門，她就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
孫仁看出了她的勢不罷休，起身向門口走。你一個人呆著吧，甚至可以呆到明天。
破釜沉舟，南雁飛上前一把抓住了他。她選擇了他的衣襟，緊緊拽在手裏，而且作好準備，如果他脫掉衣服，就扯住他的褲子。
放開。他厲聲喝叱。這是正局級的命令嗎？南雁飛就像沒聽見。此刻沒有權勢的對抗，隻有人性的較量。
孫仁擰住南雁飛的手腕，可憐瘦小的她被反背起來，但絕不放手。他的衣服被扭成一團，擁在胳膊肘。他無法擺脫，麵容猙獰。咬著牙，南雁飛一聲不吭，認定除非用利刃砍斷她的手，絕不放開。
他用力掰她的大拇指，她的意誌比她的手更緊。他們在地上拽扯著，他越是用力她拽得越緊。
孫仁頭發淩亂，氣喘籲籲。南雁飛不改初衷，心如磐石。那些先烈，堅強的共產黨員就是這樣和敵人鬥爭，才取得了今天的勝利。想到電影、電視裏那些被嚴刑拷打的共產主義戰士，南雁飛想到了死，死也不放開，視死如歸。
孫仁對她毫無辦法，既靠不近電話，也走不出門。他聲嘶力竭地大喊，來人！十八個人的單位，十六票不稱職，誰會來？他不斷地唿救。隨即劈頭蓋臉的拳頭朝南雁飛砸下來。有一刻她憐惜起自己，要這樣才能生活下去。隨即便有些軟弱了，但很快，她清醒過來，生活下去，是的，生活下去。力量重新迴到她的體內，男人的拳頭很重，她也很硬，一片雪花，又一片雪花，她感到自己凍成了一塊冰疙瘩。她一門心思拽著他，手指麻木了，一次次告誡自己拽緊拽緊，拽緊幹什麽？她不知道，但她要拽住，死也要拽住。
他累了，任她拽著。她也累了，但時刻警惕。他改變了戰略，不再管她。一個勁朝門口走，伸出胳膊夠門。她無法阻止，堅持拽著。走出去也可以，她就是不放手。
咣的一聲，門開了，像封閉了千年，一下子打開，門口站了許多人。
王喜梅第一個衝上來，怎麽這樣？
孫仁看看南雁飛，看看眾人，仿佛一個無辜的受害者。
放開吧，有話好好說。王喜梅拍拍南雁飛的手，很寬慰很坦蕩。一定是她，和孫仁捏造證明。
要一個說法，怎麽無端有個不稱職的證明。人群中趙誌剛說。
解釋清，有人幫襯。
人頭竄動，好像不僅僅是農辦中心的人，而是全縣城的人都擁來了。
南雁飛，你到底要怎樣？孫仁見走出來也沒什麽市場，恨不得立馬摔開她。
重新出示一個證明，否定我的不稱職，照章辦事，按通訊組的工作情況來。南雁飛提出條件。
人群圍得更緊了，有人說，對，重出個證明，也有人笑，農辦中心唱大戲嘍！
出證明也要先放開。孫仁說。
說話算話？
孫仁輕蔑地瞟南雁飛一眼，仿佛不屑與她理論。
先給人事局打個電話，不要讓入了檔，一入檔就不好辦了。有人提議。大家還是有正義感的，南雁飛心底多少暖和些。
先打電話。南雁飛說。
人群推擠著走向孫仁辦公室，南雁飛仍拽著孫仁，感覺像羈押著一名罪犯。王喜梅仍在身邊，她不再言語，沒她說話的氛圍。
打吧，人事局的電話號碼83393625.
有人跑到桌前已拔通了，按了免提，那邊叮鈴鈴的聲音清晰地傳來。
孫仁很希望沒人接，接起的卻正好是人事局長。
嗬……人事局？他磕磕絆絆。
那邊聽出了他的聲音，農辦中心孫主任吧？有事？
他不得不說，關於考評的事……
孫主任，工作要注意群眾基礎，再補測一下吧，那個南雁飛已通知她本人了，借調出去的同誌要借調單位的工作情況。
放下電話孫仁看看南雁飛，一掌擊開了她的手，揚長而去。
聽見了吧？人事局要為孫局長重新補測，正好，雁飛，你也有機會。王喜梅湊到她耳邊說。
渾身疼痛，沒精力和這個女人多說，搏戰過後南雁飛才發現右手的大拇指隻能彎，不能直，始終保持著戰鬥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