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半仙繼續道:“縱觀曾國藩一生,我們看到最多的就是‘忍’。我想說的是,能做到‘忍’的人並不多見,包括你。”


    陸一偉不同意許半仙的說法,道:“許伯,我在北河鎮沉寂了五年了,難道這不算忍嗎?”


    許半仙搖了搖頭道:“你在北河鎮沉寂五年確實不假,但你並沒有把‘忍’字刻在心中,而是懸停在手中的刀上。做官和做人其實相同,當你羽翼未豐滿時,切不可四處張揚,輕舉妄動,要學會保存自己。如果你過早地把底牌亮出去,或在不足以製勝的情況下急於出手,往往會失敗。製勝之道不在器而在人,器隻是你人生的道具而已。待到有足夠的力量與敵人抗衡時,就要立即出手,一招製對方斃命,方可贏得大局!”


    陸一偉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道:“您指什麽?”


    許半仙道:“我雖然不過問世事,但關於縣裏的一些消息也略知一二。我知道你們一直想拿下秦二寶,可這張底牌你們亮的太早,給對方留足了準備空間,致使後來無從下口,反而自己鑽進了套子裏,不是嗎?再如北河村的郭凱盛,當初決心要把他拿下,就勢必斬草除根,以防後患。而如今,這根毒刺已經開始煥發新的活力,很有可能成為你們前進道路的阻力。”


    一語驚醒夢中人,陸一偉細細迴想走過的每一步,確實如此。他頗為驚奇地望著許半仙道:“許伯,您說下一步該怎麽辦呢?”


    “還是我說的,要學會忍,尤其是在秦二寶的問題上。”許半仙答道。


    良久,陸一偉都在思考。許半仙沒有打擾他,悠閑地和大黃狗玩耍起來……


    思考的過程也是在參悟。心學始祖王守仁可以對著竹子格物,並從中悟出“知行合一”的哲學思想。作為凡人,倒不是說大徹大悟,能夠剔除困擾自己的心魔,已經是很大的成功了。


    許半仙見陸一偉依然在思考,打斷道:“對了,一偉,你今天找我什麽事?”


    陸一偉迴過神來,將楚楚的症狀大致講了一遍。


    許半仙聽完搖搖頭道:“一偉,恕我無能,這種病我從來沒看過,恐怕幫不到你。”


    陸一偉略顯失望,道:“那你知道誰能看了此病?”


    許半仙依然搖頭。


    陸一偉笑著道:“也罷,我就是隨口一問,沒事了。許伯,中午我就留在你這裏吃飯了,咱爺倆喝兩盅怎麽樣?”


    “好哇!正好,我前兩天從山裏抓來一隻野雞,我現在就去給燉了。”許半仙樂悠悠地走進窯洞,取出一隻褐色的野雞圪蹴在門口褪起毛來,大黃狗拖著長長的舌頭,搖晃著尾巴,眼睛死死地盯著野雞垂涎三尺。


    陸一偉站在半山腰上,望著漫山遍野的映山紅,腦中一遍又一遍迴想著許半仙剛才的話,習慣性地從衣兜裏掏煙。


    煙,已經成為陸一偉不可或缺的朋友。大學時,在黑圈的慫恿下,陸一偉點燃人生的第一支煙,此後,就再也離不開了。剛開始時,煙癮不大,一個星期最多抽一包。可參加工作後,尤其是進入政府辦寫材料時,煙癮逐漸加大,從一星期縮短成兩三天一包。被貶到北河鎮後,煙癮持續增加,到現在,一天一包都打不住。他也嚐試過戒煙,可幾次努力都沒有成功。牛福勇的話讓他找到些安慰,牛福勇說,人生在世,有多少年光景,作為一個男人,不抽煙不喝酒有什麽樂趣?盡情地享受吧,至於以後,以後再說。後來,陸一偉幹脆放棄戒煙。


    戒煙,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是極大的痛苦。除非麵臨生死不得不放棄外,其他時間段戒煙大部分都會複吸,甚至比原先更加厲害。


    “對了,一偉。”許半仙似乎想起了什麽,道:“我有一種方式不知你敢不敢嚐試?”


    陸一偉迴過頭道:“啥辦法?”


    “透骨草加麝香!”


    “……”


    許半仙解釋道:“牛皮癬這種病我翻看過醫術,可能是內火旺引起的,也可能因免疫力地下造成的。透骨草具有清熱解毒功效,而麝香則有活血化瘀功效。我記得當年我伯父的兒子就是得的牛皮癬,後來一位老中醫給看了,就是用得這兩種藥,最後竟然治愈了。”


    “真的?”陸一偉似乎看到了希望,拿著板凳坐在許半仙跟前追問道:“真有這麽厲害嗎?”


    許半仙點點頭道:“按照藥性原理說,這兩味藥對人並無害處,可以一試。不過就要看對方的體質了,中藥本來就是因人而異,在你身上管用,不見得其他人也就管用。”


    陸一偉比較相信許半仙,想了半天道:“那就試試吧,怎麽用?藥去哪裏買?”


    許半仙道:“透骨草漫山遍野是,待會我給你去找點。至於麝香,我這裏還存有一顆野生的,藥性猛烈,需要配一些其他藥。用法嘛,將透骨草搗成漿,用其泡澡。然後將麝香磨成粉末,塗抹在患處,雙管齊下,效果應該不錯。”


    “可以嗎?”陸一偉有些擔心地道。


    “我隻能說可以一試。”許半仙道:“牛皮癬這種頑疾病比較難纏,治愈的可能性也不是沒有,關鍵要對症下藥。”


    陸一偉一時拿不定注意,畢竟楚楚是張誌遠的女兒,要是私自做決定,萬一有個三長兩短,可交待不了啊。可要是不嚐試,病魔會持續困擾著楚楚,更是折磨。他再次問道:“有把握嗎?”


    “你自己做決定吧。”


    “好吧,試試吧。”陸一偉最終下定了決心。


    中午吃過飯,許半仙忙活著為其配藥,直到天黑才算調配好一周的藥。陸一偉一刻也沒耽誤,抓緊時間往家裏趕。臨走時,給楚楚抱了隻狗崽,好讓她有個作伴的。


    晚上,陸一偉將其講給父母後,陸衛國跳出來反對:“不行!楚楚又不是你家孩子,要是給人家越嚴重了,你擔得起這個責任嗎?何況,人家帶孩子跑遍全國的各大醫院都沒看好,靠一個不懂醫的江湖郎中能看好?簡直是瞎扯!絕對不行!”


    劉翠蘭也道:“你爸說得沒錯,這可不是蓋房子,要是錯了還能推倒重來,那可是人命關天啊。萬一出了問題,咱可擔不起責任啊。我也不同意你這樣做。”


    父母都反對,而陸一偉一根筋地道:“不嚐試怎麽知道效果呢?何況許伯說了,這兩味藥是清熱解毒、活血化瘀的,對身體並無害處,萬一治好了呢?你看,我藥都帶迴來了。”


    “不行!”陸衛國堅決地道。


    陸一偉依然固我,執拗要嚐試一下。


    劉翠蘭說了軟話,道:“你一定要嚐試的話,你應該征求她母親的意見。要是她母親同意了,我們也沒話可說了,好吧?”


    陸一偉妥協了,隻好給謝玉芬打電話征求意見。本以為她會不同意,沒想到她欣然同意,道:“隻要能醫治好楚楚的病,什麽法子都可以嚐試。”陸一偉明白謝玉芬心急如焚,再三保證道:“嫂子,您放心,我定會全心全意照顧好楚楚的。”


    陸一偉再次征求楚楚的意見,楚楚年紀還小,懵懵懂懂地點頭應承。當晚,就按照許半仙的叮囑為楚楚下藥。


    陸一偉一晚上沒睡著覺,第二天一早就詢問楚楚的反應。楚楚愉快地答道:“沒有以前那麽癢了,而是皮質也開始軟化了。”陸一偉聽後,異常興奮。然而,當天下午,楚楚就癢得在炕上打滾,把陸一偉家都嚇傻了。


    “你看你,我說不要嚐試,這下該怎麽辦?”陸衛國哆嗦著手道。


    劉翠蘭則替兒子打掩護,道:“都到這個時候了,就不要相互埋怨了,趕緊想辦法吧。”


    陸一偉慌裏慌張地打電話給許半仙。許半仙得知後,不放心地趕了過來。看到楚楚的模樣,也倍感緊張,待查看身上的牛皮癬後,連連搖頭道:“不對啊。”隨即詢問:“你們用什麽水給孩子泡的澡?”


    “井水。”劉翠蘭道。


    “燒開了嗎?”


    “肯定燒開了。”


    “那涼水呢?”


    “直接兌得涼水啊。”


    許半仙或許找到了根源,鬆了口氣道:“這種病特別敏感,井水裏含堿量大,怕與這有關。今天晚上你給她用河水泡,記住,不能直接用涼水,而是等水燒開涼了後才能起到殺菌的作用。”


    當晚,許半仙沒有迴家,他要親自觀察楚楚的病態。次日,楚楚一天沒有喊著癢,反而說身上輕鬆了許多,一家人提著的心才算放下來。


    接連用了幾日,楚楚身上的牛皮癬開始蛻皮,不過依然能看到血紅的斑塊。。又過了幾日,鼓起的小包漸漸小了,顯現出少女應有的膚色,讓一家人倍感興奮。謝玉芬得知後,馬不停蹄趕了過來,看到楚楚的病情確實有好轉後,幾乎激動得說不出話,竟然給陸一偉一家跪下,感謝他們的“妙手迴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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