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得到市府的支持,把自己尚未成熟的一個扶貧計劃說是要列入市府扶貧項目,雖然隻是扶貧辦透露的一個信息,也讓江一鳴激動萬分,更衝淡了因何初柳工作不力貽誤商機而帶來的不快。

    何初柳雖然不是江一鳴提名任職的副總,但對江一鳴的指令一向是反映最積極的一個,凡江一鳴提出的計劃、作出的部署,何初柳從來不提出任何異議,而且總是要求各個管理層高度認識江總指示的正確性和重要性。江一鳴雖然不欣賞缺乏創意的管理幹部,但對這樣一個事事處處保持一致的副手基本上還是滿意的,沒想到這種滿意的狀態被何初柳自己破壞了。那天江一鳴給何初柳安排任務,本是對他非常信賴的一個動作,誰知何初柳為自己的私事跑了一趟市府,把工作給忘了。竟然在業務例會上匯報時亂找托詞,說當天有事沒有電召業務員,三天後聯係為時已晚,業務員們按原計劃執行已發出了集裝箱真急人。江一鳴怒形於色,氣得忘記了各自的身份,張口大罵:

    “混蛋!你幹不了馬上給我辭職!”

    當著滿會議室的下級,何初柳麵紅耳赤、無地自容,偷眼看大家的表情,有幸災樂禍的、有事不關己的、有埋怨的、有迴避的,就是沒有一個表示同情的。忽然想起職員中早就流傳的兩句順口溜:江總高興起來象笑星,江總發起火來象煞神。何初柳更加不敢做任何解釋,心裏的憤恨如熱鍋滾油、茲茲冒煙,表麵上卻不得不裝出誠惶誠恐的樣子。何初柳的畏縮使江一鳴火上加油,大吼一聲“散會”!便拂袖而去,然後親自調兵遣將分赴各地搶時機推銷,總算沒有造成積壓,挽迴了有可能是一場災難性的損失。

    江一鳴臉上的烏雲堆了將近一個月。盡管何初柳幾次找江一鳴認錯,淌眼抹淚地表示自己的痛悔,指天發誓地保證今後不再犯類似的過錯,江一鳴對何初柳的看法從此有了介蒂。何初柳來恆遠時間不長,那裏知道江一鳴的怪脾氣,更不了解江一鳴是個工作狂,凡把工作當兒戲的人,江一鳴都視若仇敵。

    扶貧項目能成立,總算改善了江一鳴的心情,和扶貧辦協商後,便抓緊時間召集董事會進行實質性的研究,結果,全票通過了班子下去實地考察的決議。

    扶貧點在離市區200多公裏的清水縣茅莊鄉邊岑村,對久居城市的恆遠集團人來說,無疑是一次充滿了新鮮和刺激的遠足。不要說那些年輕的管理幹部,就是以沉靜冷漠著稱的肖可,也激動不已,忙著拾掇行裝忙著給攝象機電池充電買帶子,幾架照相機擺弄來擺弄去不知道究竟帶那一架合適,還有穿什麽衣服?肖可對儀表的講究向來是苛刻的。

    小薇參謀著,母女倆在衣櫥裏翻來倒去,直到老方發了火罵道:

    “搞清楚了,是下農村,不是出國,一個個神經兮兮的,我看你們恆遠人有錢發燒,出洋相去吧!不叫農民把你們當猴戲我倒著走。”

    肖可才決定了一身黑,黑羊毛衫、黑西褲黑皮鞋,外加一件白羊絨旅行風衣。自己覺得端莊、高雅,小薇也給予了肯定,說氣質很好!

    全體人馬的準備工作足足進行了三天,吃喝用的東西裝了幾大箱,加上給村民們饋贈的物資:三十噸化肥、三十噸煤炭、1000條毛毯,由四輛十五噸位歐曼裝載,考慮到鄉下的路不好,江一鳴不坐奔馳,換了一輛4700牛頭,幾個副總都擠到江一鳴的車上,隨行的部分部主任科長們分乘兩輛別克商務車。

    將要出發時,方小薇一身牛仔服輕便鞋,肩上吊著旅行包,茶色遮光鏡勒在頭發上,不言不語擠到肖可身邊,肖可驚問:

    “薇薇你這是幹啥?”

    方小薇漫不經意地說:

    “下鄉唄。去看看農村是什麽樣子。你不是常說要把我送到鄉下去體驗生活嗎?”

    江一鳴大笑:

    “肖總,看來是千金到了。特立獨行,不讓其母啊!”向方小薇伸出手:“認識一下,江一鳴。歡迎加盟。”

    方小薇小心地碰了一下江一鳴的手:

    “方小薇。希望你不要給我媽找麻煩。”

    江一鳴又一次以大笑做答,然後一聲“出發”,車隊風馳電掣,轉眼間駛出市區。

    一路上,江一鳴天上地下、國際國內、政界軼聞、裏巷俚趣的亂侃神聊,把一車人逗得哄笑不斷,尤其是方小薇,嘴巴張開著就沒有合上過,她被江一鳴迷住了,從小到大,她熟悉的是媽媽如詩的清雅、爸爸質樸的蠻橫,上大學後,自以為見識已廣,識人已多,很有點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的傲氣了,想不到江一鳴縱談橫議的這些自己竟全然沒聽過。雖然從媽媽口中,她早就知道江一鳴是個成功的男人、是個天之驕子,那想到還會是這麽個幽默、詼諧、自信、自負、傲岸、狂放、光華四射的男人。她瞪著眼張著嘴,活似被江一鳴遙控的一隻小機器狗。江一鳴感覺到了方小薇的崇拜,更是滔滔不絕、妙語連珠。雖然,他的生活中擠滿了各式各樣的女人,鬧得心煩,但是麵對著方小薇這樣清純可愛的女孩,他不由得就要象一個愛表現自己的大男孩。他不時地觀察著方小薇的表情,以方小薇的興奮程度調整著自己的話題,連他自己也覺得無法解釋這是為什麽,因為已往的歲月中,他所有的話題可都是視肖可的感受而調整的。想到肖可,他迅速用眼角掃了一眼癡癡望著窗外的肖可,直射的陽光透過玻璃照在肖可臉上,想是光照太強,她微微眯著眼睛,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著,在眼簾下掃出一道陰影,使那張充滿藝術氣質的臉顯得很年輕生動,江一鳴再一次迅速掃視了一眼,想尋找歲月在這張臉上留下的痕跡,但是沒有,時光老人似乎對肖可給予了特別的關照。驚訝之餘,江一鳴在心裏將肖可母女二人做著比較,覺得方小薇就象一支讓人想唱想跳的歡樂的歌,肖可則象一首讓人過目不忘的優美的詩。江一鳴無端地沉默了,他感到一種莫名的悵惘充塞著心田。

    驀地,方小薇一聲尖叫,江一鳴一驚,卻聽她大叫“兔子!兔子!”原來是一隻野兔橫穿過公路,向左麵山林間竄去。

    江一鳴馬上命令停車,抓起獵槍跟蹤上山,方小薇緊緊追隨,何初柳、雷建國兩位副總也提著獵槍追了上去,十幾位部主任科長也紛紛下車,湊趣地魚貫而上,隻有肖可靜坐不動。十幾分鍾後,獵手們原班人馬返迴,連個兔毛也沒打著,肖可笑道:

    “你們象日本鬼子進了村般雞飛狗叫的,兔子還會乖乖等著作戰利品哪?”

    方小薇不同意道:

    “媽你這迴比喻不當,我們是感受這種圍獵的氣氛,不在獲取了多少獵物。完全是十七世紀英國紳士式的對吧江總?”說時仰視著江一鳴的眼睛,神情充滿了期待。

    肖可憐愛地笑了。

    江一鳴拍了拍小薇的肩頭,安慰地說:

    “今天寧可趕夜路,也要親手為我們的小公主獵取一隻野兔。”

    為給方小薇獵兔,江一鳴走走停停,連午飯都顧不上安穩吃,總算天遂人願,於下午時分獵到了一隻麻灰色小兔,方小薇滿臉緋紅、兩眼放光提著獵物站在山道上驕傲的象剛加冕的王後。何初柳卻打下一隻黑灰相間的小巧的鳥兒,大家圍住了觀看,有的說是布穀鳥、有的說是喜鵲、有的說是杜鵑、有的說是八哥,江一鳴說都是胡說這是姑姑鳥,方小薇首先驚歎:

    “多美麗的名字多可愛的鳥!”

    肖可接口道:

    “噢,這就是姑姑鳥嗎?那就有著一個淒婉的傳說了,說是很早很早以前,有一個美麗的小姑娘失去了爸爸媽媽,跟著哥哥嫂嫂生活,嫂嫂是個狠心的女人,對小姑娘百般折磨,小姑娘每天起早睡晚的伺候著嫂嫂,希望嫂嫂能對自己好一些,那個狠心的嫂嫂還是不滿意,不但不讓小姑娘吃飽飯,還要常常打她,幸虧還有哥哥護著,可是有一天哥哥出遠門了,那嫂嫂沒有了顧忌,便天天毒打小姑娘,打呀打呀,小姑娘終於被打死了,屈死的小姑娘就變成了一隻可愛的小鳥,白天不敢出來,怕嫂嫂看見了還要打,到了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就到處飛著悲苦地啼鳴:小姑苦!小姑苦!希望哥哥能聽見。”

    肖可講著時,方小薇已狠狠地瞪了何初柳好幾眼。等肖可說完,大家一邊上車一邊起哄道:

    “何總可要當心,小姑娘的精魂要來找你報仇了。”

    何初柳不自在的訕笑著,上了車。

    沒過一會兒,何初柳驚唿道:

    “我的手,我的手怎麽了?”

    看時,右手掌心紅腫起來,又一會兒,左手掌心也腫起老高,方小薇報了仇般解氣地說:

    “該!誰叫你打姑姑鳥的!”

    大家不再開玩笑,都有些驚疑,難道真有鳥魂存在?這神秘的不可知的自然力量使大家感到震駭和壓抑,一時間個個情緒低落,餘下的路就顯得特別漫長。

    車窗外連綿的荒山野嶺,失去了初見時的野趣,不斷閃過的低矮的村舍小屋,顯得異常的貧窮落後,光禿禿的田野裏疏疏落落的站臥著的幾頭老黃牛,注視著車隊經過,似乎在疑惑著突然而來的豪華。

    道路越來越難走,車隊駛過了一段特別彎曲、狹窄的小路後,進入了邊岑村。一群半光著屁股的小孩圍了上來,方小薇很快取下肩包打開拉鏈,又遲疑地合住袋口征詢地望著江一鳴,江一鳴猜到了她的意思,馬上跟過來熱情地招唿著小家夥們;

    “過來、過來,排好隊,來咱們來站好。立正、稍息,嗬!象個將軍”拍了一下排頭小孩挺起的肚皮“這位大姐姐要給你們發好吃的東西了,誰先說出自己的名字就先發給誰,一、二、三、開始!”

    哈!改革、發財、承包、金保……一個個掙著喉嚨喊出自己的名字,方小薇帶著自己吃的一包巧克力全發完了,不夠,江一鳴讓搬出路上吃剩下的水果一並散發,正忙著時,村支書顛顛地跑得直倒氣,萬分殷勤地帶一行人到自己家休息。哇!支書的家富麗堂皇的讓這夥城裏人半天合不攏嘴,好大的一所莊廓,建築為中西式結合,地麵全部用彩色瓷磚鋪砌,屋子為明暗搭配結構,一磚到頂,四開扇落地長窗,卻又雕簷飛甍,屋內一色西式組裝家具,卻又是農家的火炕,有炕櫃,毛毯緞被在櫃上堆到屋頂。

    肖可不由輕聲地說:

    “這樣,不就是小康了 ,我們還扶什麽貧?”她發現江一鳴臉上也閃過一絲困惑。

    支書嘴上寒暄著,行動敏捷,已擺上大炕桌,端上三泡台,大盤大盤的油香麻花、核桃瓜子同時上桌。江一鳴笑道:

    “嗬!好大的排場!大支書可別搞錯,把我們當成是大家夥嘍!”

    支書笑眯了眼說:

    “稀客稀客!貴客貴客!大領導們倒是不斷點地來,就因著常要支應,啥啥的都得預備著,叫做‘常備無患’對著不?要不,猛地裏那去找這些!”說著從炕櫃裏抽出一把明晃晃尖刀,財務部王主任忍不住一聲驚唿,支書揮著尖刀說;

    “宰兩隻羊給大家夥嚐嚐,我們來個烤全羊”

    何初柳急忙說:

    “羊肚裏裝一隻雞更好。”

    支書問:

    “還有這麽個吃法?”

    “有!有!羊肚裏裝雞,雞肚裏裝鴿子,鴿子肚裏裝麻雀,麻雀肚裏……”何初柳話還沒說完,江一鳴已重重地哼了一聲,攔住支書道:

    “算了!不費事了!我們車上帶了好多吃的,搬下來邊吃邊談,今天有要緊的事需要商議敲定呢。‘

    支書哪裏肯聽,把脖子一扭發作道:

    “再要緊的事也得先吃飯,多少人來過,承人家們看得起都賞臉吃飯,你們給錢蓋的學校娃娃們坐著念書,給錢修的水管全村人畜喝著用著,就是沒見過你們的人,這迴來了連個羊都不吃,我沒辦法向全村人民交待。看這個主任多爽快,就照他說的再裝兩隻雞烤,吃個新鮮。”顛顛地去宰羊。

    看來這隻羊非吃不可了,江一鳴也就不再白費口舌。

    支書父子倆行動堪稱效率的典範,宰、剝、洗、烤、不到兩小時,好了。烤全羊通體焦黃,外酥裏嫩,尤其是裏麵那兩隻肥母雞香味四溢,人人吃得舔唇咂舌,何初柳頗得意地對雷建國說:

    “吃是一門藝術,要在普通吃法上不斷的創新,才能真正享受到吃的樂趣呢!”

    肖可開玩笑道:

    “不是有人想出台灣迴歸的好辦法了嗎?說選一些共產黨員組成個吃喝隊派到台灣去,吃他個海枯河幹,看他迴歸不迴歸!我看讓何總去當這個領隊,倒是恰當不過。”

    何初柳一向以人才自詡,在周圍的人中還真沒有幾個他瞧得上眼的,惟獨欣賞肖可,無論是肖可對文化對曆史的興趣,還是肖可那種寧靜恬然的神態,都深深地吸引著他,他覺得在這個公司裏也隻有肖可才配叫做人才。至於自己和肖可之間的關係,他認為隻有兩種可能:或者成為知己、或者成為對手,當然,他是向第一種可能努力的。肖可這個玩笑可是太俗太刺耳了,何初柳有點難堪有點惋惜有點不是味兒,思謀了半天,自忖即是要爭取肖可的青睞,也不能叫她看輕了,邊反擊道:

    “這倒的確是個美差,隻怕輪不到哇,當今社會,巾幗不讓須眉的例子比比皆是,看來陰盛陽衰的格局已定,肖總好好爭取吧,應該比鄙人更有希望當選呢。”

    肖可輕輕一笑,也不搭腔,隻吃些瓜子核桃,支書讓道:

    “這位主任吃一些!”

    江一鳴介紹:

    “這是肖總。”

    支書馬上添了熱情:

    “肖總,肖總以後還要多多關照我們,嚐一些嚐一些。”

    肖可淺淺一笑:

    “我不慣吃油膩。”

    支書馬上撕下一根肋條讓著:

    “不膩,一點不膩,不信你嚐。”

    肖可禮貌地接過又放下,江一鳴知道她的倔勁又上來了,哂笑道:

    “肖總信佛,不食葷腥,快做一碗素麵來,吃了好念佛。”大家哄地笑了,支書疑惑地打量著肖可,果然去廚房吩咐女人們做麵,一會兒就端上了一碗清清爽爽的酸湯麵,肖可心裏明白江一鳴知她飲食清淡,特意這樣安排的,不好意思地笑道:

    “我們好象是混吃混喝來了。”

    江一鳴說:

    “該隨和時要隨和,”又問“小方呢?”

    真是說誰誰到,方小薇站在院門口大聲喊:

    “媽你快出來,快出來!”

    肖可正好借機開溜,便向大家笑笑,向支書說了一聲抱歉便去找方小薇。

    這裏吃完飯,江一鳴很隨便地倚在被子上,讓支書召集有關人員開會進行協商,支書為難地說:

    “好我的老總哩,如今不象過去,個人種個人的地,各家吃各家的飯,開會?誰還開會呀!我召集誰去哩?”

    “村子裏總有個組織吧,難道是你一個人管理?”

    “有是有個村委會,名義上有五六個人,實際上誰都不管事,都奔個人的光陰去了,隻有一個婦女主任還辦些事,有啥事就我倆商量著辦了,要不,把她叫來?”

    約半小時後,支書讓進了一個濃眉大眼,頗有須眉氣概的女村幹部,一進門先掏出香煙全體讓到,然後自己點起一根吸著,說:

    “老總們來扶我們的貧,我們歡迎得很,這幾年全靠了大家扶貧,鄉親們也過上了好日子,前年連世界婦女組織還給我們扶貧了好幾萬元錢呢!”

    公關部張子健疑惑地問:

    “世界婦女組織扶貧?那筆款用於什麽?”

    女主任看了一眼張子健:

    “用於發展唄!這還用說,幫助我們貧困落後地區的婦女兒童發展。”

    江一鳴道:“好!我們今天來的目的,也是同樣。”他詳細地介紹了建設發展豆製品生產基地的計劃和前景,末了說:“兩位都是群眾的帶頭人,希望能實事求是地對這一項目的可行性提出意見。”

    婦女主任打了頭炮:

    “有個問題得問明白,就是你們把我們的土地全占去種豆子,那我們吃的糧食誰給?”

    雷建國搶著解釋道:

    “不是我們占用你們的土地,而是你們自己種植豆類作物,再出售給我們。”

    何初柳也搶著說道:

    “我們包銷,你們包種。我們包銷,包銷的意思就是全包了,全包了的意思就是你們把種好的豆子全部賣給我們,我們非買不可,這樣你們就有錢了,有了錢吃的糧食就可以拿錢再去買呀。”

    “那劃不來吧?”婦女主任算著帳:“一畝地種麥子要收五六百斤,種豆子才收個一二百斤,一斤豆子才多少錢?打上一元錢一斤才買個一二百元錢,除去買化肥買農藥的錢,再剩個啥呀你說支書?”

    支書頻頻點著頭說:

    “我也是這個話,江總你不知道,鄉親們的思想觀念還老的很,你不讓他種麥子,他會啥活不幹,天天坐到你門上要飯吃,那才是叫人急的摳眼仁子哩!”

    江一鳴說:

    “鄉親們的思想觀念,要靠我們用實實在在的工作去轉變。我剛才已經講了,豆製品生產加工有廣闊的前景,不要說在國內,就是在國外也有很大的市場。這個項目搞成功了,將不僅僅是解決邊岑村鄉親們的吃飯問題。”

    婦女主任快人快語地截住了江一鳴的話頭:

    “對呀,我說嘛!老總們是來扶貧的,又不是來做買賣的,你們做豆子買賣咋會叫我們老百姓賠地賠力的,天下沒有這個理嘛!叫我說,幹脆,你們占一畝地給我們安排一個人上班,這就你好我好倆倆好了,鄉親們也不會有啥意見了。”

    江一鳴努力克製著自己的脾氣,解釋道:

    “不是我們占用土地,是我們幫助鄉親們發展生產。而且,我們還要聯合修建加工廠,一部分人從事種植業,一部分人從事加工業,產品全部由恆遠經銷。這樣,咱們貧困村的帽帽就可以甩掉了。”

    婦女主任斬釘截鐵地說:

    “我們貧困村的帽帽是鐵定了的,省上領導都點了頭的,誰想摘也摘不掉。”

    村支書也強硬起來:

    “就是這個話,貧困村的帽子可輕易不敢丟,沒人扶貧,每年幾萬幾萬的化銷那裏找去?”

    何初柳做好人道:

    “兩位先不要著急,慢慢商量,慢慢商量。”

    婦女主任揮著手笑道:

    “我看再也沒個啥商量的。依我說啊,不費那麽大事了,老總們省下這個心。不要多,給我們年年扶上個三五萬的貧也就夠了,支書你說呢?”

    支書當然同意。

    協商無果,原打算在邊岑村住一宿的計劃被取消,大隊人馬連夜返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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