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手持刀的蒙麵人,拖著他那條被打折的臂膀,冷冷地注視著那持棍僧漢。這名僧漢約莫不到四旬的年紀,身上也已有多處深淺不一地刀傷,血色則染紅了他那破舊的僧衣。雙手持棍間僧漢卻是麵沉如水,直視著他最後的對手,那名被其打斷了一臂的蒙麵人。


    “哼!沒想到在這青木溪上,竟還藏了你這麽個厲害角色!不過就算你能將我們都一一打殺,牟寧跟他的長子寞昂也隻有死路一條!我那些山下埋伏的兄弟,待將下山去的那些人殺了,就會趕上山來為我報仇!”


    蒙麵人忍著折臂的劇痛狠狠道。而站他身側的那名青年人,此時陰鬱的臉上卻不免閃過一絲慌亂。站於蒙麵人身側的他,在蒙麵人與那持棍僧漢對峙時卻不由,掃了眼蒙麵人的後心不知在想什麽....


    “就算我最後護不住宗子一家,那我也要將你們統統打殺掉!反正死在我棍下的已經有五個了,加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要是你山下的同夥敢上山來,我這戒棍也包管候著!”


    棍僧一邊說著便將手中戒棍一橫,一步邁出便擺出了前衝的架勢。


    蒙麵人見棍僧擺出架勢來,單手握刀便也指向了棍僧。也就在蒙麵人刀指棍僧時,站他身側的青年卻是忽然,從袖中抄出一柄短刀,猛地便向蒙麵人後心刺去。不等蒙麵人有什麽反應,青年的短刀便已然刺入了蒙麵人的後心!當蒙麵人有些驚愕地迴望那,突然發難刀刺他後心要害的青年時,青年卻是一臉鐵青地將短刀收迴,又再次將短刀一下下刺入....


    直到那蒙麵人隻說了個“你”字後緩緩倒下,那手握短刀的青年才將沾滿鮮血的短刀扔在了地上。在其麵露幾分複雜神色地掃了眼,被他刺死的蒙麵人後。便扭頭看向了正從屋中走出來的人。


    棍僧不由微微一愣,他卻不想最後那蒙麵人,竟會死在青年手裏。正當其微微愣神間,其身後卻是傳來了冰冷而蒼老的質問聲:“寞緹,你為何要幫著外人來害為父?!你為何要將淡如來此消息透露給外人?!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若不是為父早知了內情有所防範,怕這地上躺著的就不是這些被你帶來,殺為父和你兄長的人了!怎麽?!你以為手結果了最後一人,為父就能饒了你嗎?!”


    隨著蒼老的話語聲從屋舍中傳來,在寞昂攙扶下的牟寧則顫悠悠地,從屋舍中緩緩走出。而隨其身後的還有一年輕美婦,正是寞昂的正室夫人...除他們外寞昂的側室,正摟著嬅兒背過了身去,不讓嬅兒看到屋外的血腥。


    也就在牟寧被寞昂攙扶著走出屋中不久。不遠處卻是忽然跑來兩名,各持樹杈棍棒的年輕人。當這倆年輕人一路小跑過來,見死在地上的滿地蒙麵人屍首後,其中一人卻是麵露驚訝地下意識間,掃了眼那最後手刃蒙麵人的青年。而後便趕忙與那同來的年輕人,便麵帶驚恐地向屋舍走去。可還沒等他倆走過那棍僧身前,牟寧便冷冷道:“誰叫你倆來的?”


    兩年輕人一聽牟寧這話,卻不由相互對望了眼,腳下步子也不由就一停。也就在兩年輕人停下腳後不久,那剛才下意識間掃了眼青年的年輕人,便吞吞吐吐地向牟寧道:“父,父僧。我,我們倆聽,聽到父僧這,有,有喊殺聲...就,就...”


    牟寧冷冷道:“就過來看看為父,和你們兄長是否已經死了是麽?”


    年輕人一聽牟寧這話,卻不由微微一怔,當即便趕忙辯解道:“父,父僧這,這是從何說起?!我,我和餘弟,是,是來...”


    牟寧卻是不等年輕人吞吞吐吐將話說完,便打斷了其言語接著冷冷道:“寞勉、寞餘,這裏已經沒你們什麽事了,還不給為父迴去好生待著?”


    那年輕人一聽父僧發話,心下卻不由更是大急,可還沒等他接下來說些什麽,那跪地的青年卻是忽然開口道:“勉弟、餘弟,你們還是乖乖得聽父僧的話迴去吧!這裏的確已經沒你們什麽事了。等過會兒山下的那些人將下山的殺了,他們也就該上山來殺你們了。”


    “什,什麽?!兄,兄長你,你不是說,這,這事不管我們的事嗎?!怎,怎麽...”


    另一名一直都不曾言語的年輕人,卻是一聽青年此番言語不由麵露驚容道。直到他將話說出後,才心下就是一涼暗叫一聲不好...卻是一時性急竟將事先商量好的秘事給說了出來!


    而剛才掃了眼青年的年輕人,此時卻是不由緊皺眉頭地狠狠,瞪了眼知道自己說漏了嘴,不由雙手捂口的另一年輕人。


    “哼!你們難道沒瞧見這地上躺著的人?既然躺著的不是父僧跟寞昂,那等山下的那些人殺了山下的上來,定會為他們的同夥跟我報仇!你們既然是父僧的兒子,又沒有我這聯絡人從中作保,等那些山下的上了山來你們還想活?別說是你們,就連你們的家眷,也都要死。”


    青年一邊淡淡說道,一邊則不無怨恨地望向了,麵色更顯幾分病容的牟寧。兩年輕人一聽青年這話,卻是更加心急如焚不知該如何是好!他二人在此事上也不過是想要自保...雖不管不顧父僧與那可惡的嫡子兄長死活...是有些心裏過意不去。但這可是關乎到他們自己身家性命的大事!豈能有半點馬虎?可是...他們沒想到的是...事情卻並沒有向他們所預想到的發展。眼下情勢說不得等一會兒山下那些人上來...就要輪到他們被殺了!


    正當兩年輕人都麵露驚恐猶豫不決時,攙扶牟寧的寞昂卻是不由冷哼一聲道:“哼!寞勉、寞餘你倆難道還真信了寞緹的鬼話不成?若我與父僧被這些人殺了,誰又能保證他寞緹不會再轉而殺你們?不管他當初是怎麽跟你們商量的,難道你們就這麽信他不會在,殺了我跟父僧後再對付你們?!”


    寞昂說著話便又惡狠狠怒視青年道:“寞緹你可真長本事了!沒想到你竟然暗地裏,勾結總院之人來殺我跟父僧!”


    青年寞緹一聽寞昂此言不由冷笑道:“難道我這麽做錯了?!誰想在這鬼地方待一輩子?!一輩子都不得翻身!一輩子都要窩囊活著!不!這不是我寞緹想要的!我這麽做都是為了能從這鬼地方出去!我本以為借淡如來此,在這鬼地方待著的時日,也就算待到頭了。隻是不想...大事將成時,竟會出了紕漏功虧一簣!”


    寞緹一邊說著便看向了,寞昂的正室夫人憤恨道:“你這不知好歹的賤婦!難道你就這麽想死?!竟敢在此時節出賣我!要是你能按我說的去做,將寞昂引到父僧這裏,坐等我叫人來殺了他們。我不光是能讓你活命,還能讓你做我的夫人!噢!我知道了!我知道你為什麽要出賣我了!你這賤婦是想做國師德主的正室夫人吧~”


    寞緹說話間便又再次麵帶嘲諷地,看向了麵色越來越難堪地寞昂笑道:“好兄長~你難道就不想知道,你這正室夫人跟我歡好時的模樣?~嘿嘿~我的好兄長,你的這位正室夫人,那可真是個妙人~隻可惜~兄長你是再也嚐不到,她那身白肉地滋味兒了~哈哈哈哈哈!”


    “你!你這畜生!我,我...”


    寞昂一聽寞緹這話,一股無法壓抑地心中怒火,便直往上湧。麵色也在此時難看之極,說話間便想要上前親手殺了寞緹!


    “夠了!”


    也就在寞昂將要爆時,牟寧卻是一聲大喝,製止了寞昂的舉動。同時大笑不止地寞緹,也不由在父僧的大喝聲中止住了笑來。


    牟寧一臉病容的老臉上此時冰冷異常。看著眼前的庶出子寞緹...此時是那麽的陌生。他怎麽都沒想到...在此時節自己的兒子竟會出賣他!竟想要趁此時節要自己和寞昂的性命...若不是自己得了寞昂的妻子暗中報信,找來了恩師濟漣的這位門下弟子汶度師弟,打殺了這些寞緹帶來殺自己與寞昂的歹人。自己與寞昂現在怕早就丟了性命!可接下來也正如自己這好兒子寞緹所說那般...說不得山下那些得其消息伏殺淡如的歹人同夥,此時已然是正往這趕來...不想自己重振家門的機會,就這麽在自己這好兒子的背叛下化作泡影!


    “唿!”


    很有些艱難地吐出口胸中悶氣的牟寧。隨手便將攙扶他的嫡子寞昂一把推開,冷冷向那持棍僧漢道:“有勞汶度師弟,將我這逆子打殺掉吧!”


    “不,不可!父僧不可啊!萬萬不可!”


    “父,父僧!使不得!使不得!”


    就在牟寧向棍僧汶度下令後,寞勉與寞餘兩人卻是趕忙開口阻道。他二人倒是不傻...知道要是寞緹一死,那等山下的人一上來,他倆定然沒有活路!是以兩人一聽父僧要令汶度打殺寞緹,便當即開口要保下寞緹的命來。


    “怎麽?!寞勉!寞餘!你二人還想護著寞緹不成?!哼!沒聽見父僧剛才說的?父僧可是叫你倆趕快迴去!你倆還在這作甚?”


    寞昂卻是不等父僧開口,便先向二人斥道。對這些庶出兄弟無比厭惡的他,卻是真想讓汶度一同將三人棍殺掉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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