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說著話隨腳便踹了踹,被其扔在地上的蒙麵人。牟宏在聽聞大漢此言後,眉頭卻也不由緊緊皺起。一股莫名的不安則在此時,他的心中漸漸蔓延開來。院掌座連峰門下多暗客,他也早已素有耳聞。但在他看來即便連峰門下多暗客,那也自然不會敢在他身上動什麽手腳。卻不想....原來這連峰竟私下裏,買通了本家子弟來為其,打探自己的一舉一動!也隻有像牟添這般的本家子,才能於院庭中暢通無阻,才能不聲不響間繞過,院庭中戒備森嚴的僧護,從而隱於暗處偷聽打探自己所為。


    既然連峰能買通本家子牟添...那還不知寺裏有多少本家或分家子弟,被其暗中買通當做眼線!光是想想...就不由令人背脊生寒!這些年來自己可光顧著瞧連殷不順眼,卻是從未對那支持牟元的連諱,有什麽過多的提防!卻不想連諱的手竟敢伸到自己這歸願寺來!當真可惡!


    但...這大漢所言...也隻是他自己的猜測。這偷聽自己密議的本家子牟添,也有可能是連殷、連諱派來之人也不一定!事...卻不能這般草率便下結論...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為了避免節外生枝,應當立即拿下連殷才是!不論這牟添是否是連殷指派,不論連殷是否已然察覺,這事必須要立馬去做!


    下定決心的牟宏,卻也不再耽擱猶豫,當即便向牟均吩咐道:“牟均!拿本主符印,去找院庭僧領牟訶!讓其帶隊僧護與你一同去見戒堂首座連具族伯!還有...將這牟添也一並帶上!若連具族伯與此事拖不得幹係...那就以本主符印,解其戒堂首座之職!命戒堂長老連進族叔暫代!隻要戒堂事一了結,就立馬持本主符印,將庭首連殷及其寺中親信黨羽拿下!記住!能不動武就不動武!做這兩件事時動靜盡量要小!”


    牟宏說話間便隨手入懷,將一枚鐫有真言的金符牌掏出,遞給了雙手接符的牟均。


    牟均在雙手從牟宏手中接過符印後,麵上卻不由露出絲難色來從而言道:“均,若是領了院主符印寺旨,去調院中僧護前往戒堂...那這院中戒備...”


    “哈哈!這你就放心吧!有老子在這看著,你就放心去便是!嘿!就你這院裏的持棍僧護,再百八十個那也都是白給~老子還不是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就聽你家院主言,趕緊帶人去辦事吧!這裏有老子幫你看著,還能出得了什麽事來?別的老子不敢說,可老子這口腰刀,那也不是吃素的。”


    大漢一邊大咧咧說著,還很是自誇地炫耀般,用手掌拍了拍腰上的刀來。


    牟均一聽這剛才突然出現的大漢,如此大言不慚心下就很是不喜。他這可不是小瞧歸願寺中無人麽?!要是依著他直來直往的性子,說不得就要因此事而與這大漢,好好理論理論。可眼下是什麽時候?那有容他理論的機會?雖心中很是不情不願,但還是不由點了下頭來。但隨即便又有些心存疑慮地,向站於身前的大漢望去...卻是總覺這大漢不靠譜的很!雖然他能不聲不響間闖入戒備森嚴地院庭中來。還擒下打暈了偷聽打探的本家子牟添...可他自己的本事能耐再怎麽厲害,也不過是一個人而已。倘若自己按院主吩咐,攜符印寺旨抽調僧護,前去戒堂和拿下連殷的話。那到時...抽調了僧護的院庭,要是出現什麽意外的話...那該如何是好?!他可不覺這大漢能護得了院主周全!即便這大漢自己本事能耐再大,撐死也就以一敵十今夜要是亂起...


    “怎地?你不信老子說的?嘿!愛信不信!反正啊,老子既然都已經把話兒說了,那老子就會不再說二遍。你啊,愛信不信!”


    大漢說話間便走進了屋來倒是不見外的很。一側身子就躺在了屋內的木板地上,雙手枕於腦後閉上了眼道:“啊~~這一路上老子可就光顧著往這兒趕了~還沒來得急好好休息下!我說院主,既然老子是那位派來的,你怎麽著也該盡點兒地主之誼吧?~老子這一路上來,肚子可還空著呢!~怎麽著也該來些飯菜酒水招唿著才是。~”


    “你!”


    牟均見大漢竟這般對院主無禮當即便勃然怒道。可他隻剛說出個“你”字,便被牟宏擺手示意給攔了下來。牟宏卻並不氣惱這大漢無禮,而是向牟均又道:“快去按本主所言而行吧!這院庭自不必太過掛懷!哼!就算那支持連殷的親信黨羽,知道本主要對連殷動手,亮他們也不敢來這院庭造次!有什麽放心不下的?眼下...還是本主命你去做的那兩件事最為重要!你一定要先看好戒堂裏的動向!一定要看仔細戒堂首座連具族伯是否懷有異心!隻要戒堂無事...隻要這本家子牟添,跟連具族伯沒有任何牽連...那拿下連殷及其親信黨羽,也自當不再話下!可這一切都要看好戒堂裏的動向而為!一定不能讓戒堂有失!倘若連具族伯真與牟添有所牽連...那就一並拿下不可心慈手!戒堂長老連進族叔,於戒堂中資曆威望,僅次於連具族伯,他是可信之人!”


    “那,均這就去了!請院主放心!此事均自當辦妥!”


    牟均說完話便招來兩名僧護。在隨架著牟添的僧護一同離開時,則又向院主點了下頭來這才轉身離去。


    “今夜...寺裏可要熱鬧了...”


    看著漸漸消失於夜色中的牟均,牟宏卻是不由喃喃自道。


    “阿彌陀佛!不論那擒下者,是否是連峰、連諱或連殷所派,連殷都是此事的關鍵。隻有將其穩於手中此事才可行。”


    淡如雙手合十間,則向又緩緩走入屋內,與他相對而坐的牟宏道。


    牟宏在聽聞淡如所言後,卻也不由微微點了下頭來。正如淡如所言....此事想要進行下去,連殷是必須要握於手中的。即便沒有剛才那一出...連殷也是逃脫不了,被自己下令拿下的命運。隻是...


    “嘿!不就是拿幾個人麽?至於這麽婆婆媽媽?要我說那些人拿就拿了,這人隻是拿了又不是拿他們命,不就是被關起來?至於這麽來迴說叨?”


    頗為有些不以為意的大漢,說話間便又一挺身坐起身來。隨即便摸過淡如放下的空茶盞,自顧斟滿了一杯茶喝了下去。待其將茶一股腦兒喝下後,則吧唧著嘴道:“嘖嘖!這茶...還是不如水好喝。怎麽就這麽多人喜歡喝這草葉子泡的水呢?還是酒好!又來勁又夠味兒!喝起了來也痛快!”


    淡如道:“不知僧師如何稱唿?”


    大漢哈哈一笑:“我叫須懷,胡須的須,懷抱的懷。嘿!我可不是什麽僧師,隻是個替那位跑腿兒的幫活罷了。上僧以後盡管直唿我名便是!”


    “須,懷?”


    牟宏在聽了須懷自報名號後則不由喃喃自道。卻是這稽都總院上數三輩下數三輩六輩間,卻是沒有這須字輩的。既然這須字並非本院山僧輩,那這須懷也定然不是總院的子弟和弟子了。想來應與淡如一樣,是出身於院山外的門中僧徒。


    “哈哈!院主就別猜我從哪來了。~嘿!實話說與二位,我並非你們這祀州德宗僧徒。而是從信大乘佛的隘州來的。因在外遊曆正好到了這祀州地界。就來了你們這稽都山幫那位做起事來。”


    須懷說著便向牟宏又道:“我說院主,這天色雖已不早。可今晚想來院主跟上僧,不見那位被派出去的迴來,是不會離開此間歇息了。那既然如此~還是多備些酒菜來才是!我剛才不也都說了?這一路上來屁股可就沒下過馬。嘿!這一路好趕我這肚子可還空著呢!~有句老話兒說得好~好將不差餓兵~院主是不是該備些酒菜上來啊?~”


    牟宏見須懷再次向他討要酒菜,無奈下隻好喚來僧侍吩咐下去。續懷則哈哈一笑,又在拿著淡如的茶盞,自顧飲下一杯茶後,便又躺在了一旁。閉目間不再多言似在等著酒菜上來般。而淡如還那副淡然模樣,牟宏則皺眉不語似在想著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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