祥子很是心疼地說道,看著身前的那些關內漢子,同樣也在將馬車上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卸下後。也都是挑著大木箱子上的大花頭起身而去的樣子,卻是看著那被挑起來的大花頭,都有些不忍在繼續看下去了!


    在那些關內漢子前後各一個的,挑著大花頭從身前而過時。他都能聽到那紅綢子吃重時,所發出的“吱吱啦啦”的緊繃聲。卻是聽在祥子的耳朵根子裏,很是有些折磨的意味。聽那動靜兒也知道,那被抬起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裏的物件兒,肯定輕不了!要不然也不可能,繃著大木箱子上的紅綢子這般響。可是...


    祥子皺著眉頭看著又一個大木箱子,從他們身前被兩名膀大腰圓的關內漢子抬著過去。心裏頭卻是又默默道,可是這紅綢子還真能撐的起重!雖說是好幾層雙成麵兒紮著的。可那般柔軟的好料,沒想到還真能撐得住這大木箱子,和裏頭不知道是啥物件兒的重量!不過,不過這也太糟蹋好料子了吧?!在怎麽說這叫綢緞的料子,在關內可是很金貴的物件兒啊!一般人家誰能穿得起,用綢緞做的衣子?就連家裏頭認識的,那幾個有布子買賣的關內人家,有些綢緞那也是不舍得自己用的!唉!真是!真是太...


    “哎!?原來這大花頭,還能!還能這麽使?!可瞅著那些個大箱子,看模樣挺沉的。這看上去滑滑的紅布子...能擔的起這麽重的分量麽?”


    站在祥子身旁的小四兒,卻也有些不由自主地替那抬著,雲紋朱漆大木箱子的漢子們好事地擔心起來。擔心那看上去很沉的,不知道裏頭都裝著些啥物件兒的大木箱子。別因為那被當成了挑布的紅布子承不起重,而在走著前行的時候出了岔子來。事已小四兒在一邊兒看著,那打從他們身前而過的,挑著大木箱子的關內漢子時,便很是有些替那些挑著,大木箱子的漢子們擔心地說道。


    “你瞎擔心個啥啊?那來師父家娶婆子的,他能想不到這茬子事兒?既然能用這看上去,不怎麽經重的紅布子當挑頭兒。那這布子肯定是能擔得來箱子重的。難不成他還能在這麽些老少爺們兒跟前,出醜不成?”


    胡胖子不冷不熱地說道。在他看來那個來娶師父家慧娘的,這麽瞧不起他們這些屯人子弟。今個兒可是他來林子裏娶慧娘的好日子,難不成還要讓他瞧不起的屯人們,瞧他的笑話不成?怕那瞧不起他們的那人,在今個兒還要借著這娶婆子的由頭,還要向他們這些林子裏討生活的,好好顯擺顯擺呢!這不!眼前這麽大的陣仗,哪個看熱鬧的不都是驚的一陣一陣的。眼瞅著又出了這麽個,紅布子花頭當挑兒的事來。也肯定是娶婆子的那人,事先就準備好的。這事先準備好的事,它還能出岔子不成?


    “也是!大少說的在理!哈哈!看來是俺多心了!”


    “嘿!你小子多心的還少了?”


    小四兒聽了胡胖子的話後,當即便點頭笑著說道。還真是那麽個理兒!要是這看上去經不住重的好看紅布子,承不住那大木箱子重的話。那今個兒來娶婆子的,也不可能用這紅布子花頭當挑兒了。


    隨著小四兒那讚同的話剛一說完,胡大少卻不免又添了一句話出來。卻是覺得小四兒這小子,自打那騎馬漢子三個來迴出現時,就沒少替那今個兒娶婆子的瞎擔心。這擔心來擔心去的,還擔心的少了?言語間卻也有些嘲弄小四兒的意味。可小四兒卻在聽了胡胖子的言語後,竟是楞沒聽出胡胖子的話意來。還是那麽津津有味兒地,繼續瞅著那已經剩下不多的,從他們身前而過的大木箱子。看著從身旁而過的大木箱子,卻還時不時地瞅一眼,那早已停放下來的打頭第一個箱子。


    隻見剛才第一輛馬車上,卸下的第一隻大木箱子。在被兩名關內漢子挑著抬到那,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漢子身旁時,便將挑著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給放了下來。在其放下後挑在前頭的漢子,則抽迴了挑在花頭下的朱漆長木棍。就這麽一前一後地站在了大木箱子旁。而緊跟其後的那些,挑著大木箱子的關內漢子。則也順著第一隻大木箱子,豎著一字排開,陸續挨著個兒地停放了下來。停放下大木箱子的漢子,則也依舊是站在箱子前後。卻並沒有像頭前第一個,放在喊話漢子身旁的箱子那般,將長木棍從花頭下抽出。而是保持著前後漢子,手持長木棍挑在大木箱子的姿勢。


    “頭開!”


    站在延家門前的那名,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瞧著在自己身前停下的,豎著排了一串兒的大木箱子。看那最後頭的大木箱子,也已經被挑它漢子,放在了最後的位置,這才又大著嗓門兒喊道。那喊話的漢子在喊話間,便站到了大木箱子的一旁。卻是讓出了空來,使大木箱子能更好地,被站在延家門口兒的延家家主看到。


    隨著那持有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喊完話。停放在他身前的第一個雲紋朱漆大木箱子旁,站在箱子後頭的漢子,則伸手順著那係在大木箱子上的大花頭就是一抽。竟是將那大花頭一朵“花瓣”給抽長了出來。隨著那朵大花頭上的“花瓣”被漢子抽長了。係在大木箱子上的大花頭卻也隨之一鬆。


    當大木箱子上的花頭鬆開後。那名抽動了花頭上“花瓣”的漢子,便順手按開了大木箱上的黃銅箱扣。隻聽“啪嗒!”一聲響,緊跟著“吱呀!”一聲,便打開了第一個大木箱子來!


    “哎呀!裏頭!裏頭好些個大錢!數都數不過來!這是有多少大錢啊!咋上頭,上頭還放著倆小紅盒子呢?”


    “哎!讓俺瞅瞅!讓俺瞅瞅!好!好家夥!!這麽一箱子大錢!這!這歹有多少大錢啊?!”


    “這麽一箱子大錢!俺,俺花一輩子...不!花三輩子也花不完啊!”


    隨著那第一個大木箱子的打開,那些個站在延家門前看熱鬧的人們,卻也都發出了一陣不小的驚唿聲!卻是都沒見過,這麽多大錢放一塊兒的!


    隻見那被打開的第一個大木箱子裏,竟是滿滿一箱子以小紅繩兒串成的一吊吊大錢。而在日頭下黃燦燦的銅串錢上,還左右各放著個朱漆小方木盒子。


    那打開了大木箱子的漢子,在將大木箱子打開後。便又輕手輕腳地撥弄開了,放在銅串錢上的朱漆小方木盒。當他打開左邊的小方盒子時,裏麵卻是事先蓋好了一層紅綢子的蓋布。當那漢子輕輕將那紅綢子蓋布揭開後,裏麵竟是放置著十枚烙有州府官刻的金錠!而當他在打開右邊的小方木盒,同樣揭開另一個盒子裏,蓋著的紅綢子蓋布時,裏麵卻是換成了十枚烙有州府官刻的銀錠!


    “百兩金!百兩銀!百貫大錢壓箱底!”


    當那漢子將放置在銅串錢上,一左一右的小方木盒打開後。那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便又郎聲大著嗓門兒喊道。卻是朝著站在延家門前的,延家家主報起了箱中之禮來。


    “是,是金子!和銀子!咋!咋有這麽多金子和銀子!”


    “哎!?原來金子和銀子,是這模樣的!”


    “金子和銀子?那是啥啊?”


    被打開在銅串錢之上,盒子裏的金銀。頓時又變成了前頭,能看到的人們討論的話頭子。有些家裏頭祖傳下些金銀物件兒的,倒是認出了那兩個盒子裏的金銀。而一些看熱鬧的卻還是頭一次見到金銀,更有根本就不知道啥是金銀,隻認識那一箱子大錢的。因這金銀很少能流入老林子裏,事已能認得這金銀,和聽說過金銀的,便也自然而然的就不多。有的沒見過金銀的,也隻是在屯子裏老人們的嘴裏頭,聽說過這種黃白色的物件兒。而那些根本就沒聽說過,不知道金銀是啥的,則也大有人在!但這看熱鬧的人們,見到這稀罕物件兒,不管是認得還是不認得的,也都又是一陣子嘀咕個沒完。


    而那打開了大木箱子和箱子裏,那一左一右兩個小方盒子的漢子。在見到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輕輕晃動了下他那持著的棍子後。便又開始一左一右的,重新給金銀蓋上了紅綢子,合上了那放置在大木箱子裏的小方盒子。隨即便又將那打開了的大木箱子,又給重新的合了起來。當他將大木箱子上的黃銅箱扣重新扣好後。便又順著那被抽鬆了的大花頭,將那剛才抽長的“花瓣”,又不知用了啥法子,重新地給縮了迴去!竟是又將那抽鬆了的花頭,縮變迴了原來的模樣!


    當那雲紋朱漆大木箱子上的大花頭,又重新變迴了係在大木箱子頂端的模樣後。那早就等在一旁持著朱漆長木棍的漢子,便又將手中的長木棍再次,穿過了大木箱子上的花頭。竟是又和那接過另一頭長木棍的漢子,又用長木棍擔在花頭下,將合上的大木箱子給挑著抬了起來!


    就這麽在看熱鬧的眾人一片吃驚中,挑著那大木箱子金銀大錢,四平八穩地進了延家的院子裏。而當第一個大木箱子,被挑著抬進了延家院子裏後。緊接著第二個大木箱子,則已然又被挑到了,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漢子身前放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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