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這都是些啥規矩啊?咋還弄出了個雁子呢?是給師父他老人家吃的麽?”


    胡胖子瞅著前頭,那從師父手中接過大雁的年輕女子道。這娶婆子的怎麽還給師父送了個活活兒的雁子呢?這雁子在他們這老林子裏,那也不是啥稀罕物件兒。可這娶婆子的弄了這麽大的排場,給師父他老人家送的就是那麽個雁子?不是還有那些個,載在大車上的大木箱子麽!不都是今個兒,娶婆子用的?咋偏偏弄個雁子做啥?還要那車子裏的關內小娘,給抱著下車。又經手兒遞了兩遞,才到師父他老人家手裏,麻不麻煩?


    不過那倆下車子的關內小娘...倒是長的挺俊!那身紅衣子,他家婆子也是有的!可那是他家婆子,嫁過來時穿著的衣子啊!咋到了這娶婆子的時候,就成了抱雁子的了?那等會兒,師父家的慧娘要是從門子裏出來,那她...


    “下禮!卸!”


    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見那從延家家主手中接過大雁的女人,在抱著大雁又站迴了延家家主右側身後時,便又開口大聲喊道。


    隨著他那大嗓門兒的喊話聲傳出,那些跟在朱紅色漆木大車後頭,第一輛載有雲紋朱漆大木箱子的車旁,護在車子兩側的關內漢子,則開始忙活了起來。隨著第一輛車子開始忙活,後頭的那些車子,卻也都跟著一輛接著一輛地忙活起來。


    隻見那些護在車子兩側的關內漢子,都很是小心翼翼地,將那些載在車子上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一一的給搬運了下來。瞧著那些膀大腰圓的關內漢子,很是有些吃力地,搬著那一個個大木箱子下車的模樣。也能看出他們所搬著的,大木箱子裏的物件兒肯定輕不了。


    當那一輛接著一輛馬車上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都被關內漢子搬運下車來。一些漢子則從那搬空了的車子上,抄了朱漆長木棍子。看那長木棍子的模樣,倒像是個挑物件兒的杆子。那些持著朱漆長木棍子的漢子,則分別站在了雲紋朱漆大木箱子頭前。而在大木箱子的後頭,則也同樣都有一名關內漢子站著。


    “這,這是要做啥啊?”


    “是啊!瞧那些漢子手裏頭拿著的棍子...咋這麽像挑擔子的長木杆子呢?!可,可要是挑擔子的長木杆子的話...要挑箱子?...那些箱子上也沒啥可挑起的繩頭兒啊?”


    “也是!根本就沒挑的繩頭兒啊!看模樣,那些大箱子裏頭的物件兒,還都不輕呢!也不知道裏頭都裝了些啥物件兒!”


    “嘿!估摸著肯定都是些好物件兒吧。瞧這麽大陣仗,那還能孬了不成?”


    “啥好物件兒,孬物件兒的。俺還是瞅著那前頭,站著的那倆關內小娘好啊!要是,要是能討那麽個,關內小娘當婆子!那該有多好啊!”


    “行了麽吧你!還想討個關內小娘?!你先討個咱林子裏的小娘在說吧你!別老想些沒譜的事兒!”


    “咋?連想都不能想了?這不都瞅到了麽!還別說,俺這麽一瞅啊。還真覺得這關內小娘,和咱林子裏小娘不一樣呢!瞅那身紅衣子,可比咱林子裏,那些小娘穿著的那啥花衣裳好看多了!”


    “唉!行啦!行啦!在怎麽好看,那也隻能過把眼癮。能瞅瞅也算知足了!俺還從沒見過,關內小娘是個啥模樣呢!今個兒倒是知足啦!知足啦!”


    看熱鬧的人群裏也隨著那些,載在車子上的雲紋朱漆大木箱子,一個個被搬運下來,而又起了一陣不小的騷動。看著那些護在車子兩側,膀大腰圓的關內漢子。此時都已經一前一後地,站在了搬下車來的大木箱子前後。卻也又是引來了,看熱鬧的人們嘀咕個沒完起來。


    但仍是有些站在人群裏看熱鬧的漢子們,都對那站在青年男子身後的,那兩名剛才下了朱漆大車的關內小娘,看個沒完聊個沒完。都對那兩個從來都沒見過的關內小娘,比那些被搬下車來的大木箱子要感興趣的多!畢竟這關內小娘,他們也都是頭一次見到!還有那關內小娘穿在身上的大紅曲裾,更是讓他們第一次見識到了,關內小娘穿著的衣子是個啥樣。當真比平日裏見慣了的,林子裏小娘們穿著的花衣裳,要好看得多了!


    也同樣因為那兩名,突然間從朱漆大車子裏,走出來的關內小娘。使得那些個在今日裏,穿著好看花衣裳來看熱鬧的屯人小娘們,都在穿著大紅曲裾的關內小娘麵前失色不少。但那兩名穿著大紅曲裾的關內小娘,卻也當真都俊的很!也都是可人的主兒,能不讓那些看熱鬧的屯人漢子看得眼熱麽?而且還都是從關內來的小娘,也都物以稀為貴。越看那倆關內小娘,就越覺得比屯人小娘要俊了。


    “那倆小娘,還真是挺俊的!”


    此時的全幺卻也對那倆,站在前頭的關內小娘看個沒完。早就把剛才站在對麵兒的,被自己相中了反而對自己身邊兒的狗子哥,很是熱乎的俊俏小娘給拋在了腦後。同時也對身前的,那些被搬下大車的大木箱子,也是不管不問不去理會。一門心思都放在了,前頭的那倆關內小娘的身上!


    雖然他們現如今站的地方,離著師父家門口兒比較遠。可當那兩名小娘一左一右地走下車來時,卻也能讓站在比較靠後的全幺,正好能看到個小娘的正臉兒。看著那從朱漆大車上緩緩下車的小娘,全幺心裏頭的那團火熱,卻也一下子被那走下車來的小娘給勾了起來!心裏頭卻也在默默地想著,要是自己能討個像這樣般的關內小娘當婆子的話...那該有多好啊!胡大少家裏頭的婆子,不就是從關內討來的麽?可...可人家胡大少家裏的婆子,聽說那也是他家,在關內當吏的姑爺...給操辦的...自己...


    “唉!還真是....”


    想著想著全幺卻又不免歎了一口子氣,有些泄氣地自言自語道。畢竟他家就算是再怎麽有財貨,那也不如人家胡大少家裏厲害啊!人家能有的起關內馬,能討關內的小娘當婆子,都是有個關內當吏的姑爺。可他呢?...


    “你小子咋又歎起氣來了?咋?想討個關內婆子?”


    趙狗子笑著看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全幺。卻好似知道這小子此時,是個啥心思似得說道。此時的他在剛才的時候,卻也被這一波接一波的娶婆子大陣仗、大場麵給驚的有些說不出話來。也同樣顧不得那對麵兒,老是向他看來的俊俏小娘。同樣當那兩名從朱漆大車上下來的,關內小娘出現時,也是看個沒完。畢竟這從關內來的小娘,誰都沒見過不是?還在瞅著前頭的趙狗子,一聽身旁全幺唉聲歎氣的言語,便一下子就猜到這小子在想些啥。從而便以關內小娘的事,跟站在自己身邊兒的全幺開起了玩笑來。


    “想,想又咋了?咱,咱也隻能想想罷了...”


    全幺倒也不矯情,一聽狗子哥問他。便也當即承認了下來,但在言語間卻也有些無奈。畢竟這關內小娘,他也隻能和看熱鬧的,這些漢子一樣瞅瞅罷了。就算他家裏再怎麽有財貨,那也沒法兒討個關內小娘當婆子的。也就隻能是個看著的份兒...


    “嘿!行啦!能瞅到就不錯了!要是擱在以前,咱能瞅到關內來的小娘麽?是不?別想太多了。”


    趙狗子勸著全幺,卻是又掃了眼站在自己身旁的辛虎子來。此時的辛虎子卻依舊是默默不語的站著,看向師父家門口兒,那娶婆子的人...


    “上禮!前!”


    側轉過身來,持著烏漆花頭三尺棍的漢子。在等那些載在馬車上的大木箱子都被一一搬下來,關內漢子們又都一前一後的,站在了大木箱子旁時。這才大著嗓門兒對著頭前,第一個卸下的大木箱子喊道。


    隨即那站在頭前,第一個大木箱子前後的漢子。便開始動手忙活起來。隻見那站在大木箱子前麵,手持朱漆長木棍的漢子,在聽到喊話後,便將手中的木棍子,給穿到了大木箱子頂上的,那由紅綢子係成的大花頭下。卻是正好形成了個可以挑起來的挑繩子。而那站在大木箱子後頭的漢子,則也趕忙地接過了穿花而過木棍子的另一頭。


    就在看熱鬧的人群注目下,兩名膀大腰圓的關內漢子,便扛起了朱漆長木棍,挑著雲紋朱漆大木箱子上的大花頭,起步向前朝著延家門口兒而來!隨著那頭前第一個大木箱子被挑著抬起,後頭的那些大木箱子卻也同樣都是井然有序地,一個接一個的被挑著抬起,朝著前頭延家門口兒而來!


    看著眼前的這一幕,那些看熱鬧的人群裏,卻也都不住地的驚唿出聲。卻是都沒想到原來那係在大木箱子上,好看的很不知是用啥料子紮的大花頭,竟然還能當挑著抬起大木箱子的挑繩子使!當真是長見識的很!


    “哎!哎呦!這,這麽金貴的好料!就,就這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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