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香四溢的屋內,二丫兒正坐在辛虎子一旁。很是用心地,在爐火上沸騰的大鐵鍋子旁,烤著手裏頭,串在樹杈子上的兔子肉。在二丫兒抱著辛虎子,那換下來的髒衣服,迴到家中不久。便幫著阿娘,忙活起了,晚上要吃的飯食來。


    此時已然是夜色降臨,因為正值頭陽暖的時節,事已夜裏頭也是有些悶熱。而屯人家裏頭的爐火石圍子,則正好都是衝著屋門兒的。事已此時牛犢子家裏頭的屋門,此時卻也大大地敞開著。好讓屋子裏,本就有些悶熱,和此時屋子內,正燃起的爐火的熱度,往屋子外走走。


    牛家婆子仍是在爐火前,忙活著爐火上大鐵鍋子裏的肉湯。卻是辛虎子獵的那隻大獐子做的。此時大鐵鍋子裏的肉湯,卻也是不停地湯肉翻滾,顯然已經到了火候,湯肉也已經煮的熟了。一些野菜葉子,伴著湯肉,不停地在大鐵鍋子裏翻滾著。屢屢肉香,順著大鐵鍋子上,冒出的騰騰熱氣,飄散在屋內。


    圍著大鐵鍋子的牛犢子、辛老三,此時卻正各自拿著,手裏頭的木碗子,喝著木碗子裏的酒水。在牛犢子和辛老三的身旁,還放著兩個有些破舊的酒壇子。卻正是今天牛犢子,用辛虎子獵到的那隻大獐子地皮,從劉麻子臉兒家裏頭換來的。


    此時因為天氣比較悶熱,又加上屋子裏頭正煮著肉湯的緣故。牛犢子因為嫌熱,便早早兒地,扒了自己的衣服,赤著上身喝著酒水。辛老三卻依舊穿著件,有些破舊了的麻布單衣,坐在牛犢子身旁吃著酒。卻也是挽起了袖子,敞開了懷。


    看著三哥也是有些熱的牛犢子,雖然勸說三哥也扒了衣服吃酒。但辛老三卻還是,拒絕了牛犢子的好意。雖然他和牛犢子是好兄弟,自家的小虎子,也是牛犢子未來的二姑爺。但畢竟是在牛犢子的家裏頭,還當著人家婆子和閨女的麵兒。哪能像牛犢子這般,在自家這麽隨意,想脫了衣服吃酒就能吃的。


    “嘿!三哥!這可是你自己願意受這熱罪的!俺,俺可是勸你了。你自己不聽的。”


    臉上因為吃了些酒水,已經有些發紅地牛犢子說著。便又給自己喝幹了的木碗子裏,又添了一碗子酒來。當即便拿著木碗子,與坐在自己身旁的三哥碰了下,便又是一股腦兒的,一仰脖兒“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隨即便大出一口子氣,抄起身前的那雙,用樹杈子做的筷子,照著大鐵鍋子裏的肉湯,便下了筷子。夾起一塊熱氣騰騰的獐子肉,便放進了手裏頭,拿著的那隻喝酒的,木碗子裏吃了起來。


    “也不怕!燙了嘴頭子!燙死了活該!”


    在大鐵鍋子前,看著鍋子裏火候,時不時地用手裏頭的木頭棍子,攪動下鍋裏肉湯的牛家婆子。在看到牛犢子,這般猴急似得,吃肉模樣。便沒好氣兒的不滿道。


    “嘶!哎呦!你這婆娘!咋就不說俺地好?你瞅瞅!你這一說,還真給俺燙了下子!”


    剛沒吃幾口,木碗子裏獐子肉的牛犢子。卻是不想,還真應了自家婆子的言語。在沒注意間,還真的讓這木碗子裏的獐子肉,給燙了下嘴頭子來。當即便也沒好氣兒地,對自家婆子道。


    “呦?!咋地?還怪上老娘了?”


    “那,那咋了....”


    牛犢子見自家婆子,對自己瞪眼兒,一下子卻又軟了下來。他雖然是這家裏頭的當家男人,在不知怎地,在自家婆子麵前,就是矮她一截似得,老是提不起一個當家男人的氣來。


    瞅著自家婆子對自己這麽一瞪眼兒,牛犢子的心裏頭卻也當真是暗暗叫苦的很。畢竟是當著三哥和小虎子的麵兒呢!但,但要是真惹惱了自家婆子,他卻是沒啥好果子吃的....


    牛犢子想著想著,便望向了,此時正盤著腿兒,坐在大鐵鍋子前的小虎子來。此時小虎子正瞅著,二丫兒烤著兔子肉,卻是正等著吃兔子肉呢!


    “哎!俺說,虎子啊!來!來!來!也給你倒上碗酒水!”


    “犢子叔...俺,俺還是不喝了吧...”


    “咋?”


    “怪辣的,還不如吃肉好....”


    “嘿!三哥!虎子嫌酒辣呢!”


    牛犢子卻是瞅到小虎子後,便立馬兒有了注意。今日裏老顧著自己和三哥吃酒了。卻是把小虎子這小子給忘了!當即便找了這個由頭,不再與自家婆子糾纏。而是將話頭子,引到了小虎子的身上。


    辛虎子卻是有些為難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頭。他卻是當真地,不怎麽喜歡喝酒。雖然這幾年來,自己也在犢子叔,和阿爹的身邊兒,吃過些酒水。但總覺得那玩意兒不咋地,喝到嘴裏頭還辣辣的。也不知道為啥子,阿爹和犢子,這麽喜歡喝這玩意兒。他卻是真的,不怎麽喜歡。還是覺得,老老實實地,吃自己的肉才是。


    坐在辛虎子身旁,幫著小虎子烤兔子肉的二丫兒,卻見小虎子有些為難地模樣,剛想開口替小虎子,把阿爹的話給擋迴去。卻是不想,坐在阿爹身旁的辛大叔,卻是開了口。


    “嘿!虎子!老林子裏的漢子,那能因為嫌酒水辣,就不吃酒的?難道咱還能因為,老林子裏的物件兒厲害,就不去老林子裏打獵不成?”


    “俺,俺沒....”


    “來!虎子!犢子叔給你倒上碗!咱老林子裏的漢子,那個不會喝酒?你也該學學啦!哈哈哈哈!”


    見三哥發了話,牛犢子便趕忙,給有些為難的小虎子,添滿了一碗子酒水來。隨即便將那碗酒水,遞給了小虎子。


    辛虎子接過犢子叔,遞給他的那碗子酒水,卻是有些為難起來。阿爹剛才的話,卻也說的對。難道還能因為,老林子裏的那些個,披毛戴角的物件兒厲害,就不去老林子裏打獵了不成?他也是知道,老林子裏的屯人,大多數都喜歡吃酒。


    尤其是大冬天的時候,那也是老林子裏的漢子們,吃酒吃的最多的時候。在大冬天裏出獵,帶上一皮囊子酒水,也是為了太冷的時候,喝上口子,也是暖和起來的好法子。


    他也不是沒在大冬天裏頭,跟著阿爹和犢子叔,一起冒著漫天風雪,在白雪皚皚地老林子裏出過獵。也在出獵的時候,因為凍得慌,喝過幾口子,阿爹和犢子叔,帶著的酒水。當那辣辣的酒水,順著嗓子眼兒,下了肚子裏後,卻也當真地覺得,一股子熱乎勁兒,湧上心頭。


    可現如今,屋子裏頭,本來就有些悶熱不是?要是在喝上這麽一碗子酒水來,那自己不就更熱了麽?就算在往日裏,喝酒水時,也不過是喝上幾口罷了。像現今這般,整整一碗子的酒水,卻也當真是第一次喝這麽多的。而且這辣辣的酒水下了肚,總感覺在吃肉的時候,不自在....


    “虎子,先吃些兔子肉,在喝!”


    坐在辛虎子身旁的二丫兒,卻是看出了辛虎子的為難,便開口道。她卻是想著,先讓小虎子,吃些自己烤的兔子肉,在喝那碗子酒水。雖然她沒怎麽喝過酒水,但她卻有個離了酒水,就沒法兒活的阿爹。


    事已她倒是知道些,喝酒的門道兒。眼下小虎子的肚子裏,還沒墊些啥。要是真的,就這麽喝下了,那碗子酒水來。想必在喝完酒水後,在吃啥的話,肯定是不成的。而且小虎子可不比阿爹和辛大叔,他倆可是長年累月老吃酒的了。就算是肚子裏沒啥,就那麽幹吃酒水,也早就習以為常。而小虎子畢竟,從小就沒怎麽吃過酒水。而且小虎子看模樣,也當真不怎麽喜歡吃酒。


    “嗯!嗯!俺先吃了二丫兒姐烤的兔子,在喝!”


    辛虎子卻也覺得,二丫兒姐的這個法子好的很!要是先吃了烤兔子,然後在喝這碗子酒水的話,便不用擔心,自己吃不下烤兔子肉了。事已便立馬答應道。


    “哎!這咋行呢!虎子!都倒上了!咋不趕緊...”


    “吃你的酒去!虎子!別管他!”


    “呃....”


    牛犢子見小虎子,先要吃了肉,在喝那碗子酒水,便開口道。卻是不想,還沒等自己把話說完。自家的閨女二丫兒,便沒好氣地,一口子把他的話給堵了迴去。


    “對!吃你自己的酒去!”


    “呃....”


    牛家婆子則也趁機,幫著自家閨女,很是不客氣地,也塞了一句牛犢子。當真是讓牛犢子,都不知道該說些啥好了....


    “來!犢子!”


    辛老三卻是笑著,拿著手裏頭,添滿了酒水的木碗子,對有些不知道,該說啥是好的牛犢子道。


    “噢?噢!噢!!好咧!三哥!來!來!咱哥倆兒繼續!繼續!”


    牛犢子在見到三哥,拿著手裏頭,那添滿了酒水的木碗子,朝著自己言語時。便趕忙地,又給自己添滿了一碗子酒水,當即便又與三哥喝起了酒來。卻也知道,這是三哥在給自己解圍呢。


    “哼!”


    二丫兒卻是輕哼了一聲,仍是烤著自己手裏頭的兔子肉。不一會兒的功夫,便“嘻嘻”一笑,對著坐在自己身旁的小虎子道:“虎子!嚐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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