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六連勝附和:“對對對,都是誤會,都是誤會。”誰知這話被旁邊看熱鬧的聽見了,立刻有人起哄道:“大人別被他蒙騙了,他們兩個都看上了尼姑庵的小.寡.婦,剛才還在爭風吃醋呢。也不知道那小.寡.婦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緊接著又有人把小.寡.婦嬌鶯進尼姑庵的來龍去脈給說了,京兆尹越聽心頭就越涼,心知這事怕是捂不住了。鄴京誰不知道,忠勇侯府家風是最最正派的,子孫就算不是各個出息,但也不像其他府上的紈絝。忠勇侯妻妾和睦子嗣繁盛更是被傳為美談。若是這叔侄倆玩一個女人的事從他這傳了出去,他這官路怕是也走到頭了。京兆尹心如火焚,麵上卻還要擺出一副威嚴模樣:“先把人放了。縱火之人是誰?”村民們見他明擺著不打算追究了,頓時無趣的散開,差役把那瘋婆子押過來:“就是她。”瘋婆子穿著破破爛爛的衣裳,頭發如同雞窩一般蓬亂,被差役押著時還在嗬嗬傻笑。京兆尹皺了眉:“火是她放的?”差役還沒來及迴話,就見這原本安分的瘋婆子忽然大叫一聲,兇狠撲向了吳六,嘴裏淒厲叫著:“還我兒命來!”吳六躲閃不及,被她一下子咬到了耳朵,頓時殺豬一般哀嚎起來。差役連忙去拉,但那瘋婆子死死不肯鬆口,竟然生生咬掉了吳六一隻耳朵。剛剛散開的村民聞聲瞬間又圍攏過來,看著滿地打滾哀嚎的吳六,不知是誰忽然道:“這不就是那個和嬌鶯偷晴的男人嗎?”還有好事的道:“我知道他是誰了!他是那個什麽侯府的六老爺!我在迎春樓幹活時見過他!”一聽是侯府的老爺,眾人一下就炸了。京兆尹看著他們指指點點的樣子,心道完了。這事怕是徹底捂不住了!急急忙忙讓差役把人抬上馬車,京兆尹也顧不上其他了,帶著一眾人飛快離開。……等人散了,安長卿才示意馬夫迴去。親眼看了這麽一場大戲,安長卿心情頗好,想著這事不需多久就能傳遍鄴京,而之家風清正嚴明的忠勇侯府,終於要扯下那層人皮了。上一世,安長卿見著那家人有多恨,現在就有多痛快。安福還在嘖嘖感慨:“這嬌鶯也是厲害,能哄得叔侄倆團團轉。不過等這事傳出去,她怕是落不得好下場。”“惡人自有惡人磨。”忠勇侯府出了事,她是罪魁禍首,忠勇侯想必不會放過她。安長卿垂了眸,眼中沒有一絲溫度。上一世安嫻鈺受盡磋磨,一屍兩命慘死,這一世,總要讓她也嚐嚐他妹妹曾經受過的苦楚。***迴了王府,正好碰見安嫻鈺來尋他。她手裏捧著兩隻荷包,笑容明快,在王府裏這些日子,她過得自在,身上的畏縮之氣也少了許多,越發的活潑。“這是我和娘繡的。你跟王爺一人一個。”安長卿看著她白裏透紅的麵色,沒忍住摸了摸她的頭:“不是說了叫娘多休息?別累著了。”安嫻鈺撅起嘴:“我說的娘也不聽,隻能我搶著多繡一些。”她其實不喜歡繡花,相比做女紅,她寧願多讀幾頁書。不過娘親總念叨著女兒哪有不會做女紅的,日後去了夫家要被輕鄙的。她隻好也跟著做。“那辛苦妹妹了。”安長卿道:“金鋪前日送了新首飾過來,等下我叫安福給你送去。你跟娘挑著用。”安嫻鈺立刻高興起來,將荷包塞給他:“那我先迴去了。”安長卿看著她雀躍的背影,嘴角不由也噙了一抹笑。他看看頭頂碧藍的天,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所有的一切,是真的在朝好的方向轉變。拿著兩隻荷包,安長卿去尋蕭止戈。尋去時,蕭止戈正在院子裏打拳,安長卿沒出聲,笑吟吟站在一旁看著。蕭止戈早就聽見他的腳步聲,打完一套拳才向他走去:“處理完了?”安長卿笑嗬嗬拉著他往屋裏走,邊走邊給他說了尼姑庵前那場鬧劇,說罷,幸災樂禍道:“明日要有好戲看了。”蕭止戈沉吟片刻,道:“還不夠。”安長卿不解:“什麽不夠?”“火候。”蕭止戈掰開了給他解釋道:“叔侄爭風吃醋鬧出來隻是醜事,卻不足以撼動忠勇侯府。”他將一封早就備好的信拿出來遞給安長卿:“你要學會借力打力。”安長卿接過信封拆開,卻見裏頭列數了忠勇侯府所做的種種惡事,再看落款,既沒有寫誰所寫,也沒寫收信之人。“這信要怎麽用?”“忠勇侯前頭有一位發妻,是禦使中丞家的嫡次女。這位夫人嫁過去三年,便因病逝世。”“這兩者間有什麽關係?”安長卿猜測道:“前頭的侯夫人死有蹊蹺?”蕭止戈目光柔和地看著他:“自前頭的侯夫人過世後,禦史中丞與忠勇侯府再無來往。時至今日,這位禦史中丞,已升任禦史大夫。”這其中透露的訊息太多。安長卿思索了半晌:“你的意思是……把這信送到禦史大夫手裏去,借他的手,對付忠勇侯府?”禦史大夫位列三公,有監察百官之責。若是他出麵參奏,上達天聽,這忠勇侯府的事就小不了,若是再拔出蘿卜帶出泥,牽扯出陳年舊事……足夠讓忠勇侯喝上一壺。安長卿越想越興奮,眼底泛著興奮的光彩。“明日再送。”蕭止戈從他手中抽出信封來,又從袖子裏拿出一個油紙包放進他手心裏,道:“獎勵。”安長卿詫異打開,發現竟然是一包圓潤剔透的鬆子糖。作者有話要說:#終於送出去的鬆子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