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我不想見你。” “謝晴空?”隨緣的聲音裏出現了焦急,“你是不是出事了?你是不是毀容了?為什麽見不得人。” 謝晴空覺得牙有點疼。 “不,我隻是不想見你。你走吧。”謝晴空說。 隨緣還在外麵追問,然而謝晴空已經不再迴答。大概過去了十分鍾,隨緣到底離開,下樓的步子拖拖踏踏。 謝晴空在門口長歎一聲,迴頭看向巴巳,“你說你是我父親的屬下。” “沒錯,你該叫我一聲巳叔,我來這裏,就是要告訴你……” “我知道,你要告訴我,我不是人,我是一條錦鯉。”謝晴空自嘲的笑了一聲,“怪不得我總能化險為夷,原來我是一條錦鯉精。” 巴巳僵在當場,差點被氣得暈厥。龍皇的唯一血脈,居然認為自己是一條錦鯉?巴巳努力克製怒氣,龍皇對他有救命之恩,他絕對不能吃了少主。 謝晴空看著巴巳,故作淡定的問,“你是什麽魚。” 魚? 巴巳咧嘴一笑,瞬間化成本體,巨大的黑蛇將客廳徹底填滿,蛇頭湊到謝晴空麵前,發出嘶嘶的聲音,“我是上古巴蛇,而你,是龍。” 謝晴空看著眼前有自己手臂粗細的尖牙,竟然並沒感覺到多少恐懼,“我知道了,還是變迴去,別把我的家具弄壞了。” 巴巳發出嘶嘶的笑聲。 所有的家具都被擠到牆上,碎成一片,隨著大蛇變迴人形,劈裏啪啦的掉在被壓爛的木質地板上。 謝晴空不差錢,但看到幾萬塊錢在眼前化為碎屑,仍舊有些肉疼。 “別看了,這些東西太占地方。”巴巳說著,輕輕打了個響指,房間裏的爛家具頃刻間化成齏粉。窗戶在此時打開,那些齏粉被一股風吹到窗外。 整個客廳瞬間空空如也,隻剩下謝晴空和巴巳兩個人。 “這是什麽意思?”謝晴空蹙眉。 “我要改寫你身上的封印。你父親是龍皇,但你母親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身為半龍,脆弱的身體無法承受強大的妖力,所以先皇在你出生的時候就在你身上設下封印,封印你的半龍形態和妖力。”巴巳說。 “我母親會死那麽早,是不是因為生我。”謝晴空突然問。 巴巳挑眉,顯然沒有理解謝晴空的提問。 “我的妖力強大,我自己都承受不住,我母親是不是就因為……”說到這裏,謝晴空有些說不下去了。他對母親的印象很模糊,母親在他五歲那年就因為癌症去世。在他有限的記憶裏,母親溫柔而美麗,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先皇母胎單身了一萬多年才看上你母親,你覺得他舍得讓你母親因為生你而死麽?你跟人類學什麽不好,學這麽心機。”巴巳的語氣冰冷譏誚。 謝晴空咳了一聲,實在是看了些稀奇古怪的電影,腦補太過。為了彌補尷尬,謝晴空轉移話題,“我父親單身了一萬年麽?他……” “先皇的愛情故事,我有空再跟你講,現在先說你的封印。” “那我……” “別問了,我很忙,周六還要參加漫展,東西都還沒準備好。現在,立刻,聽我說封印的事情。”巴巳板起臉。 謝晴空扯了下唇角,現在的妖精都這麽時尚了?還喜歡漫展? “之前你為了救那隻小肥雞,衝破封印。” “等等,小飛機是什麽?” “就是剛剛來找你的那隻雞,雞精,本體是花彩雀鶯。”巴巳不耐煩地迴答。 “你說隨緣?隨緣也是妖,還是花彩雀鶯。”謝晴空猛然想起那隻總是圍著自己轉的小肥啾,想到自己在練習室的坦白心意,想到那條寫著“you melt my heart”的項鏈。他的手顫了一下,止不住的呢喃,“所以他那天晚上翹課,是為了項鏈。” 巴巳見謝晴空出神,嘴角滿意的裂開,果然,少主已經愛上那個小肥雞了。 “那隻小肥雞身負詛咒,要經曆九九八十一道死劫,隻有你能救他。”巴巳慢慢的開口,享受少主震驚的表情。 “講清楚。”謝晴空下意識的命令,但很快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改口道,“麻煩你,說得詳細些。” 巴巳緩緩的笑了,龍始終是龍,生而為皇的威嚴是藏不住的。他淡淡開口,“死劫這種事情,都是天意。而你,是龍皇血脈,天選之子,隻有你可以違逆天意。所以,隻要你足夠強大,就可以幫小肥雞化解死劫。” “要多強大。”謝晴空問。 “至少不是現在這樣,連自己的形態都控製不了。”巴巳說著,看向謝晴空臉頰上的金色鱗片。 “我隻想知道,要多強大才能幫隨緣化解死劫。”謝晴空再次發文。 巴巳裂開嘴笑了:“翻越龍門,成為真龍。” 謝晴空點了點頭:“好像並不簡單。” “我會幫你的,先從,幫你控製自己的形態開始。”講了這麽長時間,巴巳終於有機會說他想說的了。 龍皇在謝晴空身上設下的封印,第一是封印謝晴空的半龍形態,第二是封印謝晴空的妖力。現在封印破碎,謝晴空已經顯現出半龍形態,巴巳要改寫龍皇的封印,解除對謝晴空形態的封印,隻封印謝晴空的妖力。 “對你妖力的封印也持續不了太久,短則半年,長則一年,封印到底會失效的。那之前,你必須學會控製自己的妖力,否則就會爆體而亡。”巴巳說著,完成法陣的最後一筆。 此時謝晴空家的客廳,已經完全被黑色的古怪圖案沾滿,地板上,牆壁上,甚至是窗戶上,一起組成了某個上古秘傳的法陣。 “解除對我形態的封印,我會變成什麽?”謝晴空摸著身上冰冷的鱗片,輕聲問。 “小龍人?”巴巳挑眉道。 謝晴空嘴角抽搐,沒忍住,開口調侃,“你還知道小龍人呢。” “我也好奇,半龍到底是什麽樣子。我從未見過半人半龍。”巴巳說著,淺藍的瞳仁中閃過流光。 “我多久能學會化形?變迴人類的樣子。”謝晴空問。 “那隻小肥雞用了二十年。”巴巳說著,衝謝晴空眨了下眼睛,“不過你是龍的傳人,肯定比他快。一周吧,或者更短。我先幫你改寫封印,然後交給你化形之術,看你自己修煉了。” 謝晴空點了點,按照巴巳的指示,站進了法陣中央。 法陣亮起的時候,隨緣剛下出租車,垂頭喪氣的迴到星娛總部。 然而,因為謝晴空退賽而沮喪的似乎隻有隨緣一個人,或者再算上陳思遠半個人,其他練習生幾乎是奔走相告的傳遞著謝晴空退賽的消息。 是啊,謝晴空走了,相當於空出了一個出道的名額,原本不可能出道的人有了機會。 隨緣看著那些人的笑臉,再看著網絡上鋪天蓋地的謝晴空黑料,氣惱的發了個微博。 隨緣v:不管謝晴空為什麽離開,他一定有必須離開的理由。我無法阻止那些惡意的揣測,我隻想說我相信他,他不是自私自利、沒有契約精神的人。然後,我不想看到我的粉絲罵謝晴空,他是我的朋友,我喜歡他。 ※※※※※※※※※※※※※※※※※※※※ 車票大家先拿好,車次已經在安排啦~麽麽噠~第22章 隨緣發完微博,煩悶的心情有所舒緩。又想到,有機會還可以去找謝晴空玩,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這樣偶爾見麵,應該也能避免將謝晴空卷入死劫。 隨緣的心情徹底恢複,開始翻看微博的評論。 才過去幾分鍾,已經有了幾千條的評論。確實很多人黑他亂站街,三觀不正,但也有很多人挺他。 -身為空心粉,先自打三個嘴巴子,為我曾經黑過隨緣道歉。真的是患難見真情,這種時候還願意站出來為晴空說話的,隻有你了。 -樓上不要代表空心粉啊,身為空心粉我從來都黑過隨緣。反而覺得覺得“邪祟”挺好的,雖然是邪教cp,但意外帶感。 -“邪祟”這種cp名,總覺得是在詛咒我家崽兒啊,我家崽兒本來就邪祟上身。 -不要開車! -我不管啦。崽崽讓媽媽不要說謝晴空,媽媽就不說。媽媽隻要崽崽開心就夠了~ -總之,誰再無腦黑我謝,就等著邪祟去找你吧,哼! 隨緣被逗笑了,眼珠一轉,搜索了邪祟cp,發現居然有超話。點進去一看,第一個帖子就是分析“冷臉”事件。 -很明顯啊。上台之前緣緣的表情就不對,他以前隻要一站在謝總身邊就一副美滋滋的小表情,這次幾乎就是沒表情的。謝總倒是跟以前一樣,暗搓搓關注,還假裝渾不在意。那麽問題就出在上台之前,猜測一下,是不是陳爾晴借著給謝總過生日做了什麽,導致緣緣吃醋了。 -我也覺得是陳爾晴,之前遠遠和謝總一組,多麽的甜蜜。自從跟陳爾晴三人組之後,就什麽都不對了。 -站吃醋。尤其是交換玫瑰的時候,那幽怨的小眼神,唉呀媽呀,我的心肝都碎了。 隨緣在心裏想著,才不是吃醋,是生氣。 -現在再看這貼好心酸啊。謝總都退賽了,邪祟涼了啊。 -以後都見不到他們兩個同台了,woc,今年的夏天好冷啊,我要結冰了。 -還以為這cp至少能嗑兩年,沒想到,就這麽涼了。 隨緣嘟嘴,他才剛知道有這麽個cp,可不希望這麽快就涼了。同樣不想邪祟cp涼的其實還有一個人,那就是努力化形的謝晴空。 他的半龍形態並不是小龍人,而是類似蛟的小龍,跟蛟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額頭上有很短的龍角。他努力的控製妖力,金色的流線在法陣中慢慢侵略,漸漸將法陣填滿。 謝晴空猛得睜眼,幻化成人形。他走到鏡子麵前,確認自己的樣貌跟之前無二,隻是肌肉更加緊致有力,瞳孔的顏色變淡,仿佛流淌著金光。 謝晴空翻看手機,已經是周六上午,他趕緊穿好衣服,往星娛總部趕,他要去找隨緣。 謝晴空來到練習室外,隻見裏麵燕鵬在最後輔導隨緣。他指尖翻轉,金色的微塵飄進練習室,流入燕鵬的鼻子。沒一會兒,燕鵬就人有三急的離開練習室。 謝晴空走進練習室,貪婪地看著那個朝思暮想的人,才隻是三天未見,就已經思念成疾。 隨緣萬萬沒想到,出去的是燕鵬,進來的卻是謝晴空。他愣了一下,張口就來了一句,“燕老師,你這是去廁所,還是去整容啊。” 謝晴空扯了下嘴角,走到隨緣麵前,“我迴來了,傻瓜。” 隨緣哦了一聲,有點委屈的問,“你迴來幹嘛。” “有話對你說。”謝晴空專注的看著隨緣。 隨緣被盯得有些臉紅,眼神下意識的躲避,卻正好看到謝晴空脖子上的項鏈。 “啊,這條……啊,這條項鏈真好看。”隨緣差點就要質問謝晴空怎麽把項鏈要迴來的,但轉瞬想到,作為人,他是不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 “這個啊,之前我撿的,本來交到保安室,掛了失物招領。但過了一周都沒人來認領,保安就又還給我,說讓我看著辦,不要就扔了。我覺得扔了可惜,又挺好看,就留著帶了。”謝晴空信口胡編,演技精湛。 說起來,要迴這條項鏈,也是全憑演技。他對保安說,這條項鏈是他之前的室友丟的,他偶然跟室友提起才知道,但那個室友已經被淘汰,迴老家了,讓他把項鏈郵寄迴去。保安沒多問,直接將項鏈給了謝晴空。到底是謝晴空上交的失物,保安沒有懷疑謝晴空想占這個便宜。 “這樣啊。那這個,保安他可真的是,應該再找找失主的。”隨緣故作嚴肅,笑容卻怎麽也克製不住。 “是啊。不如我再去貼點廣告,找一找失主。”謝晴空故作思考的說。 “這不好吧。”隨緣立刻緊張,“亂貼小廣告多影響市容啊,不好的。這項鏈看起來也不值錢,估計失主也不會要的,你戴著吧,你帶著特別帥。” 謝晴空點了點頭:“好。” 兩人互相望著,半天沒說話,最後是隨緣先撇開視線,問道,“你不是來找我說話的麽?什麽話。” 隨緣的眼神閃爍,雙手不安的攥緊,那副春心萌動的小模樣,簡直再明顯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