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太師一邊命人去喊趙寅,一邊觀察著他,慈祥道:“是不是誰給我們頌兒受欺負了?”宋頌在他眼裏跟孫子是一樣的,故而他說話輕聲細語,蒼老的聲音裏滿是和藹,那暖心的話讓宋頌差點兒忍不住:“隻是,今日收了一封信,我覺得秦相府可能會有動靜,所以來與舅舅說一聲,朝堂之事我畢竟不懂。”趙太師點著頭,道:“能不能說來給我這個老爺子聽聽?”“我……”宋頌強忍著,語氣依然平靜,道:“我外祖父……死於相府之手。”趙太師臉色微微一沉。趙寅很快趕了過來,剛要對父親見禮,便看到委屈巴巴的小朋友,他愣了一下,瞧見趙太師臉色難看,還當是這老爺子又在訓斥小輩,聽他幾句話說了前因後果,才忽然明白過來。厲霄不在,他們可不就是宋頌的依靠了麽?他沉聲道:“此事你不必擔心,相府總會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宋頌點頭,沒有繼續談論這件事,而是道:“我懷疑徐寇此舉有些刻意了,想是相府有了什麽動靜,但這些事我沒有途徑調查,所以特別來提醒舅舅。”“這事兒你不必……”趙寅的話沒說完,被父親看了一眼,道:“你不必擔心,我會盡快著手查明原因,你現在隻要好好保養身子就好,若是自己在王府待不慣,可以搬來太師府住一段時間。”“多謝舅舅關心,我沒事。”宋頌猶豫了一下,道:“不知舅舅……可有殿下的消息?”厲霄半個月前倒是給他寫了一封信,大概意思就是想他了,宋頌也迴了一封,但不知接下來還要多久才能收到他的消息。趙寅道:“前線一切順利,你不必擔心,等事情處理完畢,他會提前快馬趕迴來看你的。”宋頌心裏微微一暖。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見到厲霄,有很多話想告訴厲霄,但此刻也隻能祈禱他萬事順心,平安健康。宋頌離開之後,趙寅便道:“長冀這個王妃倒是通透,相府最近的確動靜不小。”“那就按計劃行事,給他們一個機會。”趙太師說罷,又道:“多派些人保護王妃,長冀若沒了他,隻怕難登大位。”“是。”從趙府離開之後的幾天,宋頌除了每候按時去陪太後之外,就沒怎麽出過門,他最近胃口越來越差了,每天都精神萎靡,這日傍晚,從皇宮迴來的路上,忽然見到了一個塗的像小醜一樣的女人,他看著對方瘋瘋癲癲的樣子,道:“白岩。”白岩領命,抬步走了過去。秦三姐自打瘋了之後,就很少出門,但她似乎對皇宮有些執念,經常會自己偷偷跑出來朝宮門口溜達,嚷著要見姐姐,宋頌倒是聽說了幾次,但是很少親自見到。白岩走過去,直接把人打暈,提溜上了馬車。春日裏天氣已經有些轉暖,但宋頌和紀瀛的厚衣服都沒怎麽褪去,宋頌屋內還是時刻燒著暖爐,紀瀛倒是不再每天縮在床上,太陽好的時候會出來轉轉。傍晚剛用完膳,就有丫鬟前來喊他:“王妃讓紀先生去主屋一趟。”爺爺的命令自然不能不聽,他隻好裹上衣服走過去,“見過爺爺。”宋頌一笑:“幫我看看她能不能救。”紀瀛探頭看了看地上躺著的女人,問:“這誰?”“秦枝荷。”“你想救她?她不是對你不好麽?”“她睚眥必報,我有些好奇,她若是清醒了,會怎麽報複把她害成這樣的人。”紀瀛摸不準他們這些人心裏的彎彎繞繞,蹲下來把了脈,皺眉道:“她的毒是一次入體,比王爺的要輕多了,而且中毒時間比較短,把給王爺得藥換幾副煮來給她試試,估計就能恢複七八分。”“王爺的比她要重?”“那是自然,王爺是食物裏被人投毒,都是慢性藥,至少被人悄悄下了兩年,完全瘋了,所以才難以清理。”宋頌抿唇,凝望著麵前的女人,道:“給她熬藥。”紀瀛摸了摸下巴,道:“但就算喝下去,也不能保證立刻見效,她可能還會恍惚幾天,畢竟這毒也有些日子了。”“也不必完全清醒。”宋頌慢慢的道:“王爺說他清醒的時候會記得自己瘋時做過什麽,隻是身體不受控製,讓她也嚐嚐這滋味兒。”紀瀛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會兒,道:“爺爺,你心真髒。”“……”宋頌瞪他一眼。秦枝荷的毒跟厲霄完全不同,當然最重要的是她的武力值比厲霄可差得遠了。宋頌命人將她綁在柱子上,靜靜望著她,秦枝荷慢慢清醒,神情茫然,一會兒又兇惡:“你這個壞女人!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宋頌猜測,她說的應該是皇後,他道:“你也是個壞女人。”秦枝荷大怒,想來抓他,但是雙手都被綁了起來,宋頌耐心的等了一會兒,齊好運跑進來道:“國公府發現她丟了,正在找。”“熬藥不會太久的。”宋頌坐在椅子上,手指輕輕敲著扶手,道:“還記得你姐姐嗎?”秦枝荷惡狠狠的望著他:“你不是我姐姐!”現在跟她說話幾乎就是對牛彈琴,紀瀛靠在一旁打了個哈欠,道:“厲霄吃的都是猛藥,給她一劑下去肯定就能聽懂你說什麽了,不過不能保證完全治好。”“我知道。”藥熬好了之後,齊管家親自端了過來,問:“真的要治她?”“治。”宋頌讓人捏著鼻子給她灌下去,秦枝荷被嗆得咳嗽個不停,看上去可憐巴巴。宋頌道:“你說奇怪不奇怪,她瘋了這麽久,宋家沒一個願意把她治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