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叫英雄所見略同,宋頌的眸子裏放出光芒來,他貪婪道:“殿下當真這麽覺得?”“不。”宋頌的貪婪頓時給收迴去,惺惺的垂下腦袋,他扁了扁嘴。其實在他眼裏,宋家的一切都該是他的,他母親是先進門的,原本就應該是主母,卻因為秦家有權有勢,秦氏硬是搶了她主母的位置,把她趕去角落的院子生活。前世的宋頌不爭不搶,隻想好好活著,但重生一迴的他,心思已經變得十分極端。宋夫人有多惡毒他親身經曆了一迴,已經開始隱隱懷疑,外祖父和母親之死遠遠沒有表麵那麽簡單,若真叫他查出與他們有關……但這些心思他不敢讓厲霄知道,他希望自己在厲霄眼裏是無害的,是需要被保護的,而不是尖銳猶如一杆□□,未曾觸碰便已鋒芒畢露。他怕嚇壞了厲霄,他的金靠山就塌了。“本王覺得,宋家的一切都該是頌兒的。”宋頌抬眼,厲霄卻已經拿起了他攥起來的手指,他一根一根的把宋頌的手指伸展開,緩緩道:“我很貪心,想把這世上最好的一切都捧到你麵前來。”他拉起宋頌的手放在唇邊輕吻,目光直直的望著他的眼睛,像是在織起細細密密的網想要將他罩住,又像是要直直的看穿他的心:“我會讓你更得意,讓你更驕傲,讓你在這個世界無法無天。”“沒必要遮遮掩掩。”他一臉要把人寵壞:“我喜歡你的全部。”第二十一章 大婚厲霄是宋頌的金靠山,跟厲霄在一起他可以擁有前世錯過的一切,這是宋頌在那天晚上答應跟厲霄走的最大原因。他沒想過厲霄能對他說出這樣的話,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好不真實。宋頌知道自己是治他瘋病的藥,雖然他不知道理由,但這確確實實的發生了,事實不容他不信。但……厲霄的這番話,他實在不知道怎麽迴應。他嚐試在腦子裏構思了一番,半晌,才略有些感動的道:“多謝殿下。”厲霄頓了頓,漆黑的眸子微微眯了起來,他放開了宋頌的手,後者立刻把手縮了迴來,他攥著被厲霄吻過的地方,跟他漆黑的眸子對上之後,又笑了一下,道:“我也喜歡殿下。”他不是很能適應這樣的氣氛,手掌在腹部摸了摸,他沉了口氣,剛要開口,就聽厲霄道:“宋國公今日應當進宮去求旨了。”“旨?”“按照規矩,不許本王在婚前出入宋家。”他語氣淡淡,宋頌卻心裏一緊,厲霄這些年就是這樣過來的,所有人見了他都怕他,他張嘴,想要說些什麽,厲霄卻再次開了口:“不過做為交換,父皇會告訴他我的條件。”宋頌莫名其妙,直到厲霄把他送迴宋府,他才陡然意識到對方做了什麽。秦氏在撒潑:“我才是這個家的主母!她傅香不過是一介商女,怎麽能與我相提並論?我不信陛下會要你將她扶正,我不許她進祖宗祠堂!我不許!!”宋國公已經見到了宋頌進來,他把手裏的聖旨展開,皺著眉對宋頌道:“陛下已經下旨,你娘的牌位也進了祠堂,明日我會請族長把她的名字寫進族譜,從此你就是嫡子……瘋王不會再來家裏住了吧?”宋國公名宋泓,年輕的時候是遠近聞名的美男子,否則秦氏也不會上趕著要嫁給他,可也正是因為這樣,才導致了傅香的悲劇,她明明是以主母的身份嫁進來,卻被有權勢的人鳩占鵲巢。宋頌看著自己的父親,看著他滿臉的不高興,再看秦氏憤恨的神情,忽然沒忍住笑了,他道:“我知道了。”他轉身要走,宋國公卻十分不舒服:“你就沒什麽想說的?”“說什麽?謝謝?”宋頌側首,眉宇之間隱約帶了幾分刻意的囂張:“如今我已經要與平王成婚,從此我一人得道,你們則雞犬升天,好好仰仗著我,自然不會少了你們的好處。”秦氏被他那趾高氣揚的模樣給氣的目眥欲裂,一個沒忍住衝他撲了上來,宋頌身邊的白岩立刻伸手,一掌打在她肩膀,將她拍到了宋國公身邊,他抱拳道:“王爺有命,未來王妃不得有任何閃失,二位,得罪了。”秦氏無法接受自己不再是獨一無二的,趴在他身上哭得稀裏嘩啦,宋泓凝望著宋頌離開的身影,心裏一時五味陳雜。這個兒子,怎麽會變成這樣的?他以前那麽乖,說話都不敢大聲說,見了他隻是蚊子一樣喊一聲爹爹,永遠用著孺慕與崇拜的眼神望著自己。可瞧他如今,脊背挺的筆直,眸子掃過來的時候,隱隱帶著幾分高高在上的睥睨之相,仿佛把一家人都當成了螻蟻一般。或許是察覺到了事情已經無法挽迴,第二日,宋泓便命人把傅香嫁入國公府的禮單拿過來給了宋頌,當年一箱一箱抬進來的東西,都是要記錄在案的,不好做假,隻是有些東西變現了,也有些都變成了土地莊子,宋頌看了一遍,心知宋泓不可能真的把全部嫁妝交出來,也沒有強求,對那人道:“我的嫁禮,就照這些安排吧。”那人也不敢多說,匆匆便去迴稟了。輔國丞相嫁女的時候可沒有傅香那個商女的排場大,宋頌這一著怎麽也得把國公府的財產分去了幾分,這會兒不定對方肉痛成什麽樣子呢。傅香的名字上了族譜之後,牌位也很快被移到了宋家祠堂,宋頌聽說之後,便去拜了拜,他跪在蒲團上,心道也不知道母親能不能瞧見自己。他當年死了之後做了很久的鬼魂飄來蕩去,偶爾也能看到其他的鬼影,卻從未見過傅香的魂魄,也不知是不是早已離開了。他在祠堂裏麵呆了一會兒,站起來朝自己院子裏去。這段時間厲霄果然遵循諾言沒有來過,宋頌有時候經常會迴想起當年做鬼飄來蕩去的日子。他有時候會覺得,厲霄是知道宋歌不是自己的,他給前世的‘宋頌’封了皇後,後宮隻有‘宋頌’一個人,但卻極少去見‘宋頌’,有時候宋歌喊他過去,他也從來不過夜,但這些都隻是宋頌聽說的,他並不願意一直盯著頂著自己臉的宋歌,大部分時間下,他都是陪著小皇子的。而厲霄也是非常喜歡小皇子。記得剛進宮不久,小皇子偶然得了風寒,身體很弱,那小家夥躺在床上,圓溜溜的眼珠一直盯著他瞧,宋頌便問他:“你看得到我?”宋頌後知後覺的明白那是因為小家夥身體虛弱的緣故,可以見到自己,他就不太敢繼續出現了,哪怕孩子看不到他也好,他隻想要他健健康康的。那個時候,宮裏人都知道陛下最疼愛的就是小皇子,於是小家夥生病的事情就這樣很快的傳到了他的父皇耳朵裏,父皇聽罷便立刻把手頭的事情放下,匆匆趕來了。宋頌躲在柱子後麵,看著他坐在床邊,眼神溫柔的跟小家夥說話,小孩子不會藏心事,奶聲奶氣的對他說:“我剛才看到爹爹了。”厲霄立刻側頭去問,身邊的人都紛紛搖頭:“皇後這兩日在為陛下祈福,還在佛堂念經呢。”小皇子進了宮之後不久,厲霄就下命令把他從皇後那裏抱了出來,專門設了一個寢宮給一個孩子住,派了一群人前唿後擁的照顧著,盡管宋頌一直不明白,他為什麽不讓小皇子跟宋歌住在一起。厲霄從太監哪裏得到了答案,問小皇子:“皇兒可是看錯了?”小家夥連連搖頭,保證沒有,他還舉起小爪爪:“爹爹親親。”宋頌的確親他了那天厲霄一直陪著小皇子直到他睡著,宋頌悄悄過去看兒子的睡顏,男人卻猝然抬眸,仿佛真的看到了他。盡管他很快就會自嘲的搖頭,將自己的幻覺否認掉。宋頌時常坐在他身邊問:“你可以看到我嗎?”但沒有人迴答。可以被厲霄看到的感覺,在他發瘋的時候尤為清晰,有好幾次,他甚至提著劍直直便向他走來了,當他的身體穿過宋頌的時候,他會立刻瘋的更厲害,猶如陡然有了什麽強烈意識的猛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