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迴說到程青城被一灰衣書生攔了馬,書生道,“程二爺此番兇險,林小姐特讓我二人來相助與你。”


    書生身邊的少女氣道,“小姐哪裏特特為了他,不過是為了齊侯安危。”


    程青城在秦小妹喜宴之上見過這少女同林黛玉一起,並無甚防備之心,誠懇道,“有勞二位。”


    永定河君自路邊牽出一匹馬,程南不禁駭然,路邊不過幾株小樹,如何藏得住這樣的高頭大馬。


    程青城道,“這便是我之前同你說的林府高人。”


    心裏難免埋怨程承城教出來的暗衛怎生這樣藏不住心事,殊不知,哪個組織都不免有幾個二愣子,程南一介凡人見了這樣的神仙手段已算淡定非常了。


    返程不過半日功夫,程青城心知是永定河君使了什麽法術,也不說破,正欲進軍營,永定河君道,“此時局勢難辨,還是悄悄潛進去為好。”


    軍營此時防守鬆散,四人輕輕鬆鬆便摸到了方無豫的營帳,簾帳一動便站在方無豫麵前,方無豫舉劍指向來人,喝道,“誰?”


    程青城做賊一樣,“方大哥你輕點兒,是我。”


    “二爺,你怎麽來了,是我沒有保護好侯爺。”方無豫道,這幾天的煎熬他已是雙眼通紅,胡子拉碴。


    永定河君無意聽這些人再重複一遍過程,直接道,“找兩個去過的帶路,我們馬上出發去島上找人。”


    方無豫這才注意到程青城身後的永定河君和小芙蓉,他遲疑道,“這二位是?”


    “這是我請來的高人,方大哥你隻管安排,晚一分我大哥就多一分危險。”程青城道。


    方無豫此時也隻能將寶壓在程青城身上。親兵小隊長親自帶了剩下倆暗衛帶路,遠遠看去,那荒島如籠霧中,時隱時現,永定河君忽道,“這島上好重的妖氣。”


    待船靠岸,唿啦啦湧上來一群人,原來昨夜裏頭又有一人在破廟裏失蹤,親兵都不敢再呆,在岸邊湊合了一夜。


    留守的道,“也是無聲無息,如果不是正好輪到他守夜,根本也無從發現。”


    永定河君對程青城道,“讓你的人在岸邊好好休整,不要靠近那破廟了,我去看看。”


    程青城道,“我同你一起去吧。”


    “那別添亂。”永定河君想想他一個河神轉世,估計壁畫吃了也得吐出來,一起也無妨。


    破廟在荒島正中,外麵看來平平無奇,和任何一個郊外的破廟都差不多。永定河君道行高深,剛一進門便察覺那妖氣自廟左牆而來。


    左側果然畫了一大幅散花天女圖,祥雲繚繞間數個女子身姿曼妙,手勢如蓮。宜霜跟在他身後細細打量那壁畫,也看不出甚門道。


    “這女子好生麵熟。”程青城對著正中一女子驚道,“這是那揚州莫愁觀的妖道!”


    正中女子雲鬢花顏,在他驚聲中展顏一笑,程青城頓時不知身在何處,輕飄飄的無所依附,緩緩朝那壁畫飄去。


    站穩之時,周圍殿閣重重,已非破廟。程二愣子心下覺得甚是膩味,這些個妖精成天沒事都在搞點啥。


    四下無人,程青城也不害怕,到處查看起來,隻是除了雲海宮舍竟旁無他人。


    一枝蓮花朝他拋來,先前所見女子著廣袖舞衣站在一殿門口朝他嬌笑,“公子怎生亂跑,倒叫奴好找。公子快來歇歇腳。”


    雲海深處誰家女,殿前笑拋一枝蓮。


    如斯綺麗夢幻之景,哪個男人能受得住。這貌美的散花天女正是先前被程青城砸了道觀的引愁金女,饒是她也得道一句冤家路窄,今日必定要討了這壞事之人的姓名。


    程青城一偏頭,蓮花擦過他的側臉,落在地上,他隨意拿腳踩了兩下,冷麵道,“你這妖道,把我哥藏到哪裏去了,還不趕緊交出來?”


    “哎呀,我的花兒,公子可真是不解風情。”引愁金女飛來一個媚眼,同之前莫愁觀裏假作矜持的樣子判若兩人,嗬嗬笑道,“你哥哥呀,我猜是那個俊死人的公子,同你可真有幾分相像,他正在我這殿裏歇腳呢,不信你來瞧。”


    “瞧你個大頭鬼!”宜霜從後頭竄上來,叉腰罵道,“你是哪家的妖精,敢在這裏作怪。”


    “哎呦呦,這個妹妹好招人疼。”引愁笑容不改,心下覺得有些不對,她隻引了程青城一人進來,如何憑空多了這麽個小妖精。


    這壁畫原是從前警幻仙子殘留的一處仙境,引愁金女上次躊躇滿誌去教導林黛玉,誰知一敗塗地,警幻仙子雖未責怪與她,卻也將她貶到這壁畫中來。


    除了時不時的幾個海盜,便隻有她同其餘被貶斥的女仙,可恨她為警幻鞍前馬後,竟淪為棄子。


    “她招不招人疼,自然是不用你來管的。”永定河君攬了宜霜迴來,瞥了引愁一眼,“你早死了幾百年了,靠著這點陽氣,修所謂鬼道,累不累?”


    引愁金女嘴角抽搐,臉上染上恐懼,“我沒有,我已經位列仙班了。你莫要汙蔑本仙。”


    “我還真沒有這閑工夫汙蔑你,你罪孽深重,投胎是不能了,投了也是淪為畜生道。還是早些魂飛魄散,一了百了得了。”


    引愁一張芙蓉麵已經變得青紫,雙目血紅,嘴角獠牙眥出,“你有這閑工夫多管閑事,還是關心關心自己什麽魂飛魄散吧。”


    她雙手成爪,指甲飛長,朝程青城撲來,永定河君打了響指,水汽無聲的將引愁困字啊其中。


    宜霜躲在他身後,心想自己也要去學打響指,不管是師姐的還是師父的響指都好帥氣啊,啪的一下,妖怪就倒了。


    不過這招用多了不會無聊嗎。


    程青城上去朝引愁貌美如花的臉上就是一腳,“我哥呢,趕緊說。”


    引愁挨了一腳,張嘴在程青城腳上咬了一口,饒是程二爺收腳快,也被咬破了靴子,露了個白白的腳趾頭在外麵。


    “這東西是個狗妖??”程青城看著自己漏風的鞋,覺得簡直不可思議,牙口怎麽能這麽好。


    “大概吧。”定河君心道你沒瞧見人那獠牙眥的,踹點別的地方好不好啊。


    可能是聽到聲響了,四周影影綽綽冒出來不少鶯鶯燕燕,見引愁被捆在地上,都張嘴尖叫起來。


    “……比打雷都嚇人。”小芙蓉捂著耳朵道。


    永定河君扯下她一隻手,在她耳邊道,“你去抓一個來問問齊侯被關在哪裏了。”


    “為什麽是我去?”


    “她們穿成那樣,難道是我去?”


    鶯鶯燕燕都穿著好看的薄紗,露個胸露個腿露個腰露個背的,確實不大合適讓她男朋友去抓,宜霜一擼袖子,上去一拽。


    “嘶啦”一聲在尖叫聲裏不大明顯,隻是那紅紗姑娘穿得本來就少,這樣一扯穿的更少,那叫一個欲拒還迎香豔異常。


    永定河君扶額道,“我讓你抓人,沒讓你調戲人家。”


    宜霜尷尬的笑笑,把那姑娘推到永定河君身邊,又瞪了他一眼道,“不許看。”


    那姑娘捂著胸,胸有辣麽大,特別特別的洶湧,看了她就去跟師父師爹告狀,哼。


    “你說什麽我都答應你。”紅紗姑娘盈盈淚眼,說著就要鬆開捂胸的手朝永定河君身上倒去,“從此奴家就是仙君的人了。”


    永定河君往後一退,紅紗姑娘直接倒在地上,宜霜道,“你別□□了啊,快說,前兩天被抓來的人都關哪兒了,不然信不信我宰了你。”


    紅紗姑娘扭身抱住永定河君的腿,“我帶仙君去便是了,還請仙君饒我一命。”


    程青城穿著破鞋,笑看永定河君後院起火。


    宜霜伸手想拉開她,摸到肩頭一片絲滑的肌膚,自己先唬了一大跳,還是頭一迴摸人家呢。


    永定河君淡定的抓住紅紗姑娘的頭發,將她從自己身上扯下去,“你是什麽東西,我最清楚不過,趕緊的帶路,不然我就拿你拌海蜇了。”


    這是一個柔弱無骨的水母姑娘呢。


    水母姑娘不甘不願的從地上起來,狠狠瞪了宜霜一眼,永定河君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她推到前頭,拉了宜霜的小手細細檢查,“剛剛有被蟄的感覺嗎?這紅水母可是毒的很。”


    宜霜紅了臉搖搖頭,被永定河君吃去一大塊嫩豆腐。


    警幻仙子座下的小夥伴實在是五花八門,從人到鬼,從鬼到水母,人緣真好啊。


    紅水母後頭果然非常安分,帶了三人去到關押了程承城的偏殿,程承城正窩在牆角打坐,身邊蹲了那個消失的親兵,親兵見了程青城,痛哭流涕上來抱住他的大腿,“可算是等到二爺了,你再不來,我和侯爺可就要*了啊。”


    程承城睜開眼,虛弱道,“餓死了老子了,這群臭娘們居然不給老子飯吃。”


    “……為啥不給飯吃。”


    “因為侯爺寧死不肯從了她們。”親兵還抱著程青城大腿,“所以我也沒有從。”


    我一點也不關心你從沒從好嗎!


    程青城動了動腿,親兵頓時意會,麻利的滾下去了,程青城將他餓瘋了的大哥背在背上,“可算是找到你了,嫂子都要急瘋了,餓就餓吧,還歹清白之身還在。”


    一幹人正欲退出偏殿,外頭突然雷霆之聲不絕於耳,有個低沉的聲音響徹天際,“明日我再與你們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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