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塵卿不想聽的事情,就算他想說,那也是沒用的。最終,她卻聽了,也就是說,她還是想知道的。


    神界仙君不過寥寥三人,無上仙君性格孤僻,毒舌不近人情。當然,花妖是不會這麽說他自己的。栩以仙君乃是栩以仙山之主,性格隨和,為人溫善,收了一名小徒弟若曇。


    若曇本是栩以仙山一株刺球,因得了神水灌溉開花結果,化了形便被栩以仙君收在了門下。


    因她的花開得極美,若曇花一現,所以栩以仙君叫她“若曇”。


    若曇在栩以仙山千年修行都平安無事,直至一日,栩以仙君酒醉之後,便發現他的愛徒竟然拿著滅魂燈吸食他的神力和魂魄。


    滅魂燈乃是妖物,栩以仙君自然不能任由若曇胡作非為。大怒之下,他收了滅魂燈,將若曇打落誅神之源,到人界轉世輪迴去了。


    動手之前,栩以仙君對若曇說道:“在人界好好悔過,如若他ri你想通了,為師便接你迴來。”


    若曇一句話沒說,任由他處置了。


    “滅魂燈是什麽?”邱塵卿聽後,唯一讓她好奇,隻有這個東西。


    花妖麵容一滯,她能不能聽重點了!


    她就不覺得這其中有蹊蹺嗎?若曇一個小小的花妖,怎麽敢拿滅魂燈做出欺師滅祖的混賬事。


    這其中,肯定是有人暗中搞鬼。


    “幹嘛這麽看著我?你不知道啊!”邱塵卿了然地說道,原來他也不知道滅魂燈是什麽東西。


    可以說,他們兩個完全不在同一個世界裏交流。


    “邱塵卿,你是豬嗎?”


    邱塵卿搖頭。


    她當然不是豬嘍,不知道就問這個道理,涼城書院的所有夫子都教過。


    花妖一見她如此坦然地搖頭,真是恨不得撞牆。這是從哪兒來的妖怪,為什麽他這麽想掐死她!


    深吸一口氣,花妖最終將要捏死邱塵卿的衝動收了迴去,對她說道:“滅魂燈是妖物,用萬顆修為千年以上的大妖怪內丹製成,是禁物。”


    邱塵卿點頭,原來神界還有這麽厲害的東西。隻是不知道?她轉頭看向花妖,目光灼熱。


    花妖立刻嫌棄地說道:“別想滅魂燈,那是禁物。除了祁卓堯那個*,三界無人能擋!”


    “那栩以仙君是如何擋住的?”


    邱塵卿立刻問道。


    若曇不是用滅魂燈吸食了他的魂魄和神力嗎?那栩以仙君是怎麽當打住的?還是說,若曇根本沒有要殺他的意思。


    花妖搖搖頭,“祁卓堯知道,因為當時他也在場。”


    反正就是這麽個事情,其中多少冤屈他是不清楚。那個時候,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埋頭他的無上仙山,管他三界如何了呢!


    邱塵卿不說話了,她沒興趣追著別人的過去不放。


    “神界還有一位仙君呢?”


    這個剛剛他好像沒有提到過,不知道那是個什麽人物。


    “怎麽?你對他感興趣?”


    花妖睨著邱塵卿非常單純地疑問的雙眼,她隻是這麽一問罷了。


    他不說也沒有關係的。


    “上月仙君失蹤多年了,找不到了。估計是魂飛魄散了。”


    說到上月的時候,邱塵卿竟然從花妖的眼中看到了一息惋惜。


    “他叫上月,而你是無上,你們兩不會是相愛相殺的關係吧?”邱塵卿隻是這麽隨口一說,誰知道花妖整個臉色都便了,腳下的步子也停了下來。


    邱塵卿盯著他青黑的臉,有些踩著人家尾巴的感覺。她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會被我猜中了吧?那你還真是孤老一生了。”前麵是有點不好意思,後麵直接嫌棄不已,說的好像真是那麽迴事。


    但是花妖覺得那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邱塵卿你知道我的名字還敢給我亂取什麽破名字!”


    邱塵卿疾走幾步,逃過某人撲過來的強大身軀。


    她知道是一迴事,但是她要不要用是另一迴事。誰讓某人石頭剪刀布都能輸給她了呢!


    神界大體什麽情況邱塵卿是知道的,隻是焯來的竹簡裏敘述得並沒有那麽詳細罷了。


    這都已經過去了幾千年了,神界就算再平安無事,也該有點變化的才是。


    邱塵卿走進客棧裏,身後仍舊在熱鬧的街頭顯得她的背影淒然至極。原來人界,是被神界拋棄的存在。


    神界現在所庇護的,不過是這座信仰神仙的神民城。


    至於她所生活的人界,任由妖魔鬼怪橫行,長年征戰不斷,百姓水生火熱,卻是沒有神明庇護的。他們早就將人界拋在九霄雲外,根本不會再想起。


    打落誅神之源,墮入輪迴?哼,已經將人界當成了懲罰罪人的牢獄,真是可笑。當年魔界狂妄之時,神界都還與人界相生相存,如今魔界沉落了,他們竟也拋棄了人界。


    這世道,果然已經不同了。


    花妖跟在她的身後上樓,自然沒有發現身前的人與這神界有多麽格格不入。


    她不僅僅是半妖,還是當年挑起爭端之人的後人。當花妖知道他將一個怎樣的東西帶入了中天神殿的時候,不知他會不會後悔呢!


    忘鬱望著邱塵卿和花妖走進了客棧,兩人分別進了兩個房間。她拉了拉忘憂的衣袖。


    “我們走吧!她想必是和無上仙君一起前往中天神殿參加神主婚禮的。到時候自然會再見的。”


    忘憂卻甩開她的手,直接走進了客棧裏。


    他筆直地往樓上走去,而後續的事情,忘鬱自然會替他打理。她看著忘鬱朝著邱塵卿的房間門口走去,立刻給了店家前,然後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邱塵卿感覺有人站在她的房門口,毫不在意地閉目養神。


    “忘憂!”


    忘鬱抓住了他要推開門的手。


    她搖頭看著他。


    忘憂似乎想起了什麽,最終放下了手。


    邱塵卿在房間內看著兩人從她的房門口走過去,思量著這兩人的關係。那個忘憂,似乎很在意若曇的樣子。至於那個忘鬱,看著清心寡欲的一個女子,卻對她冷漠異常。


    這其中的關係,一目了然。


    第二天,花妖說怎麽也是去參加婚禮的,要給神主備份禮物才是。他無上仙山的東西可舍不得送給兩個醜八怪,便帶著邱塵卿在神民城的街上亂逛。


    “塵卿,我們選這個如何?”


    一家古董店裏,花妖一手拿了一隻枕函,問著邱塵卿。


    邱塵卿隻在一旁看著,沒有發言。


    他送這個有什麽特殊含義嗎?一對枕頭?人家又不是沒有。


    “老板,將這個枕函封起來。”花妖讓老板將其中一個枕函封了起來。邱塵卿這才轉過頭看他。


    這樣,可就不是一對枕函了。


    “這個枕函呢就送個祁卓堯,在裏麵藏封情書。這個封起來的枕頭就送給瑤裳女神,你說她要是發現這裏麵有人送給祁卓堯的情書,他們的婚後生活,是不是會更加和諧呢?”


    花妖一臉向往地說道。


    想著瑤裳拿著情書質問祁卓堯,然後兩人三句不和大打出手的場景,花妖就覺得非常神清氣爽哪!


    即使此刻對麵茶樓裏的那兩個小東西一直盯著他的小半妖怪,他都覺得沒有那個生氣了。


    邱塵卿一臉黑線,有這麽給別人送新婚禮物的嗎?


    “我來寫!”


    她向掌櫃的要了筆墨紙硯,坐了下來。


    花妖也來了興致,於是坐到了邱塵卿的對麵,開始給她出謀劃策。不管怎麽說,這封情書一定要寫得*悱惻,肝腸寸斷,讓祁卓堯跳進天河都洗不清。


    “多日未晤,係念殊殷。一尺深紅,兩相對望,三拜成婚,四方恭賀,無處不歡。十世冤仇,九迴腸斷,八百孤寒,七步成殤,流年不再。昔日種種皆成蠱,不及一紙婚約毒······”


    “塵卿哪,你這麽寫,真的好嗎?”花妖看著,念著,這完全是在怨毒祁卓堯啊!


    哪夠深情啊!要是瑤裳看了,還以為祁卓堯是和以前的斷的幹淨了。


    “你來寫!”


    花妖一聽,擺了擺手,坐到一便不說話了。


    讓他給一個男人寫情書,他可沒有那麽好的興致。望著對麵茶樓的那兩個小東西,他輕笑了一聲。


    邱塵卿的情書也寫完了,封在信封裏,上書“娘子親啟”,放在了枕函當中。


    “沒事了?”


    她望著花妖摸著下巴的模樣問道,他這個表情,一定在想什麽不好的事情才對。


    “塵卿,你說栩以仙君會給神主送什麽?”


    “我哪兒知道!”邱塵卿說道,她又不認識栩以,他會送什麽她並不關心。


    但是花妖的嘴角卻勾起了一抹竊笑,那樣子,分明是貓見了被困的老鼠,想著——玩,死,它!


    “別用那種眼神看著他們,你會被當成猥瑣的怪蜀黍的!”


    邱塵卿結果店家送上的茶水,輕抿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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