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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清剛進京時,時因天下未定,允許明朝的降臣上朝時仍穿明朝服飾,隻是滿、漢大臣各站一班。


    有個降臣孫之獬為獨得滿清歡心,有心“標異而示親”。一日上朝時他變得“煥然一新”,不但剃了發,留了辮,還改穿了滿族官吏的服裝。


    當大臣們步入朝堂站班時,他很親切地走進了滿族大臣的行列。滿族大臣都自謂高人一等,哪能容忍屬下的漢臣孫之獬與之同班?七嘴八舌又你推我拉把他逐出班外。


    孫之獬自討沒趣,悻悻然走迴漢班,漢臣恨他過於逢迎求寵,一個緊挨一個毫不鬆動,不讓他入班。


    徘徊於滿漢兩班大臣之間的孫之獬進退不得,狼狽萬狀。


    他一怒之下,向順治帝上奏,說允許漢人保存自己的服飾,這“是陛下從中國,而非中國從陛下也。”


    攝政的多爾袞看了奏疏,大為激賞,於是頒令天下剃發易服。


    孫之獬的事不知是真是假,但滿清早有剃發令是事實。隻是入關之初天下未定,剃發令又遭到漢族百姓強烈反抗,多爾袞才暫時作罷。


    接到多鐸攻下南京之後,多爾袞認為大局已定,再不猶豫,再次頒布剃發令:各處文武軍民盡令剃發,遵依者為我國之民,遲疑者同逆命之寇,必置重罪。


    這次剃發令頒出,依然遭到百姓強烈抵製,但是多爾袞這迴決心已定,留頭不留發,留發不留頭。


    令發後,官吏抓不剃發者至軍門,朝至朝斬,夕至夕斬。


    在如此殘暴的殺戮下,泱泱華夏。竟成遍地腥膻。


    滿清希望通過剃發易服來打擊、摧垮漢族尤其是上層人士的民族精神。確立滿族的統治地位,確保滿族不被漢族同化。


    此舉已傷及華夏文明的內核,即使韃子舉了屠刀,斬落頭顱滾滾,殺得血雨腥風,依然有無數的漢人奮起反抗。


    尤其是清軍尚未完全占領的南方,漢人的反抗更是如火如荼。


    其中常州府江陰縣本已降清,明知縣林之驥解印去職,清知縣方亨繼任,剃發令一頒布。瞬間讓江陰群情沸騰。


    諸生許用等人聚於文廟,在明倫堂共同立誓:“頭可斷,發決不可剃!”


    恰在此時,常州府發來嚴令,文書有“留發不留頭,留頭不留發”之語。


    清知縣方亨叫書吏把誶文錄成布告張貼,書吏寫到這句話時,義憤填膺,把筆扔到地上說:“就死也罷!”消息很快傳遍全城。立刻引發民眾強烈的反彈。


    方亨見士民不從,秘密報告常州府請上司派兵“多殺樹威”。


    這封密信被義民搜獲,於是擒住方亨,斬殺清差。推典史陳明選為首,以“大明中興”為旗號,自稱江陰義民正式反清。


    諸如江陰這樣,因剃發令降而複反的地方比比皆是。京畿的昌平、三河。以及冀中、蘇北、山東、山西、河南等地,都再現反清鬥爭。


    如山東西部的榆園軍,山東東部的青州起義軍。山西西部呂梁山區的起義軍,河南懷慶、衛輝等地的起義軍,在河北各地也有很多小規模的農民武裝。


    在這些起義軍中有被清軍打散的李自成舊部,更多的是早由秦牧派出的、軍情部副主事東方盛和監察部的甘南等兩百人分散組織的敵後武裝;


    這些武裝力量或小或大,靈活機動,展開了如火如荼的敵後破壞作戰,一時間反清鬥爭風起雲湧。


    此時,多鐸占領了南京,手下連同投降的綠營兵已多達三十多萬,正在分兵攻城掠地,剿殺南明餘眾。


    其中,派貝勒博洛帶甲數萬朝東南的杭州進軍,丹陽、常州、無錫、常熟、宜興等城紛紛望風而降,博洛兵鋒直指蘇杭。


    另派三等公佟圖賴與恭順王孔有德率十萬大軍西進,破黃得功部,奪取蕪湖之後,繼續揮師連破繁昌、無為州、寧國府、宣城、南陵、建平、銅陵等州縣。


    十萬大軍浩浩蕩蕩,旌旗遮日,塵囂天外,正向崔鋒防守的池州壓來,而東線大部分兵力已經被秦牧抽調,由蒙軻率領渡河阻截大別山南麓與長江之間的豁口,防止阿濟格與吳三桂東逃。


    這使得東線兵力非常薄弱,崔鋒防守池州的兵力隻有八千,麵對佟圖賴與孔有德的十萬大軍,形勢極為艱險,池州若破,清軍就能直殺九江,反而會與阿濟格對秦軍形成兩平夾擊之勢。


    甚至來不及調兵迴援的話,防守空虛的南昌都有可能落入清軍手中,到時整個江西防線將崩裂,後果不堪設想。


    崔鋒承受著如山的壓力,憂心忡忡,但他也知道,如果能全殲阿濟一路人馬意味著什麽,所以他還是咬牙撐著,為秦牧爭取時間。


    為了加強防禦能力,他下令將池州到九江的各州各縣青壯都組織起來,發放武器,準備一座城一座城的與清軍爭奪,層層阻擊。


    清軍離池州已不到五十裏,城中已經彌漫著沉鬱的戰爭氣氛,大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感。


    而此時,受傷之下暴怒如雷的阿濟格不等吳三桂到來,已經在舉水邊對秦牧的兩萬大軍發起了殊死決戰。


    雙方都已將全部兵力壓上,殺得天昏地暗,血流飄擼。


    秦牧更是披甲持劍,親率四千騎兵衝陣,那麵黑色的“秦”字大旗已經被鮮血染紅,破爛不堪,還在殺戮如潮的戰陣中頑強地飄揚著。


    山河已變色,大地已殘破,戰馬已力竭,聲音已嘶啞,地上鋪滿了殘肢斷臂。


    白刃摧鋒,雲海為紅,不死不休的慘死廝殺還在繼續著,仿佛這場腥風血雨永遠沒有停歇的時候。


    秦牧手背被劃開了一道傷口,鮮血在瀝瀝地流出,但這刀影如幕、你死我活的戰場上,沒有時間來給你包紮,動作稍慢。就有可能成為馬蹄下的碎肉,隻能不斷地揮劍劈殺,將所有靠近的敵人都斬殺馬下,衝開一條條的血路,才有生存下去的機會。


    秦軍多為步兵,在韃子騎兵猛烈的衝擊下,情勢已越來越不利,一個個梅花陣被衝破,一蓬蓬鮮血灑入大地,但因有秦牧那麵血染的大旗衝在前麵。秦軍雖然死傷慘重,但依然舍生忘死的拚殺著。


    刀槍摧折了,就用拳頭,拳頭被砍斷了,就用牙齒撕咬,這一刻,所有人都殺紅了眼,再也沒有人知道恐懼是什麽,心中隻剩下一個念頭。殺!


    尚義看著全什最後一個戰友也倒在自己麵前,而且頭顱被戰馬踏得暴裂,他渾身的血液刹時全部湧到頭頂,如同野獸一般咆哮起來:“我日你韃子祖宗。老子和你拚了!”


    尚義嘶吼著朝敵人的戰馬衝出去,長發飛舞,雙眼血紅,馬上的敵將一勒韁繩。戰馬嘶嘶人立而起,要將尚義踏成肉餅;


    尚義悍不顧身的一滾,滾到馬腹。戰馬前蹄重重地踏下,濺起的泥沙射人發痛,“殺!”尚義狂吼著,大刀劃破戰馬薄薄的肚皮,戰馬悲鳴倒地,將馬上的這名甲喇章京壓在地上;


    尚義一隻腳也被壓住,但他不顧骨折般的疼痛,奮力持刀刺去,狠狠地刺入那名敵將的咽喉。噗!大刀拔出,血噴如泉......


    秦軍雖然處於劣勢,但誓死的反擊同樣給清軍造成了慘重的傷亡,在這狹小的“u”字形地帶裏,四萬多大軍剿殺在一起,戰馬幾乎失去了衝擊的空間,滿地的屍體更是讓人寸步難行。


    阿濟格終於慢慢冷靜下來,漢人千千萬,滿兵才十萬,就算以一換十,滿清也傷不起,何況眼前戰況焦著,秦軍雖然死傷更慘重,但奮力搏殺之下,清軍也好不到哪裏去,這種以命換命的打法,讓阿濟格心頭陣陣發涼。


    恰在這時,北麵傳來沉悶的馬蹄聲,但見風送煙塵,直卷雲天,以阿濟格的戰場經驗,覺得至少有上萬大軍才能掀起如此大的煙塵。


    若是秦軍再來一萬生力軍,自己恐怕要全軍覆沒在此,阿濟格不敢多作猶豫,立即下令撤軍,嗚嗚的角號聲響聲,如野鬼嚎哭。


    清軍如潮水般退去,殺紅眼的秦軍卻是不依不饒,就是秦牧,也依然帶著剩餘的騎兵奮不顧身地追殺。


    阿濟格下的是撤退命令,但當時兩軍正在交錯廝殺,這種情況下撤退很快就演變成潰敗,步兵追不上,但秦牧還剩下兩三千騎兵呢,一路追殺出十裏,潰敗之後的清軍被砍得陣屍遍野,死亡人數幾乎是頭先血戰時傷亡的三分之一。


    當阿濟格得知北麵所謂的上萬大軍,隻不顧是紅娘子兩三百人馬時,氣得著點吐血。按當時的戰況再拚下去的話,他一定能全殲秦牧的兩萬人馬。


    問題就在於,當時敵情不明,也容不得他多作考慮,若不及時撤退的話,如果真是上萬秦軍殺來,全軍覆沒的就是他阿濟格。


    此戰,阿濟格傷亡了近四千人,幾乎與秦軍持平,最要是撤退演變成潰敗時,白死了好多人,這讓他萬分不甘,在平原上作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阿濟格就象被人當眾灌了一嘴狗屎般.........


    第二天一早,吳三桂的人馬趕到,怒火難平的阿濟格當即又殺了迴來,不把秦牧這支人馬徹底斬碎,英親王還有何麵目迴去麵對大清的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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