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難耐找到謎底的激動,但更多的,是把謎麵忘了的捶胸頓足。錢艾靜靜看著那本童謠,良久,而後默默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你說的信,是這個嗎?”況金鑫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錢艾拿出來的,可不就是池卓臨的信嗎!“錢哥,你從哪裏得到的?你遇見隊長和笙哥了?不對啊,你不是說一直在地底下挖嗎……”況金鑫一把奪過那信,翻來覆去看,震驚夾著狂喜,都不知道要說什麽了。“這話說來,就一言難盡了,”錢艾苦澀地咽了下口水,“你錢哥我一開始真是專心挖地,想著從門這邊挖通到門那邊,就齊活了。誰知道也邪門了,這邊是挖下去了,那邊幹挖挖不上來,就跟鬼打牆似的,我本來都想放棄了,結果和一個地道挖通了!那地道一看就是正經地道,挖得特別規整,我就想啊,反正都這樣了,就看看地道能連到哪兒,我就順著地道往前走,半路,就遇見一個大螃蟹,蟹鉗子上就戳著這麽一張紙,我以為是線索,就和螃蟹進行了殊死搏鬥……哎,你聽我說話沒?”錢艾正講得口沫橫飛,激情投入呢,一抬眼,發現況金鑫早趴地上了,正在那兒埋頭翻書,埋頭看信,埋頭翻,埋頭看,乍一瞅吳笙附體似的。意識到他在破譯,錢艾識相閉嘴,安靜等待。終於,《鵝媽媽童謠》被合上。錢艾迫不及待地問:“池卓臨到底給小雪寫的什麽?”況金鑫坐起來,盯著厚厚的精裝書封麵,好半晌,才吐出四個字:“爸,迴,來,了。”……滑梯石室,扳手前。一身巧克力醬的徐望、吳笙、閻王,在巧克力醬之外,又沾了無數根鼠毛,猛一看像三個猿人。身旁,一個明黃色的高聳的螺旋滑梯,滑梯底下,一條粗長得像巨蟒一樣的老鼠尾巴,至於尾巴本主,已逃之夭夭。“真不敢想象你以前一個人是怎麽走過來的。”徐望氣喘籲籲看閻王,“咱們仨打它都費勁。”閻王拔掉頭上粘的鼠毛:“它今天戰鬥力格外強,可能是看見你們了,比較興奮。”徐望黑線,這都什麽謬論。吳笙來到扳手前,迴頭再次叮囑徐望:“準備好了?”徐望鄭重點頭。按照閻王的說法,這最後兩個石室,內容都是隨機的,所以,他們隻能做好心理準備,見機行事選擇戰術。吳笙正色起來,轉頭看向石壁,穩穩拉下扳手!“哢——”石壁勻速而落。及至全部落下,仍沒發生任何變故。眼前的石室空蕩而安靜,什麽都沒有,隻一方石桌擺在正中央,上麵放著一個文件夾。吳笙舉著手機電筒,謹慎而安靜地上前,靠近石桌。徐望和閻王彼此看看,跟上。終於,三人在石桌邊站定,手機的光落在透明文件夾上,裏麵隻有一頁紙,上沿參差不齊,像是被人從某個已經訂好的文件上撕下來的。從落款頁碼可以看出,那是一份dna檢測報告的最後一頁,而報告的最後一項,清晰寫著——【檢驗結果】:根據上述dna遺傳標記分型結果,排除檢材1是檢材2的生物學父親。第141章 東廂房爸, 迴,來, 了。當暗碼信沒被破譯時, 它隻是一張隨意寫著幾組數的白紙, 可當破譯完成,它就有了可以無盡延展的含義, 而那延展的盡頭,是一片陰鬱黑暗。【我小時候和我哥總這麽玩。】況金鑫和錢艾都清楚記得, 池映雪說過的話。彼時的他們真的以為就是“玩”,因為池映雪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自然得和平常沒有任何不同。可他們現在知道了,這不是遊戲, 哪怕池映雪那麽想給這段記憶披上一個“玩耍”的麵紗, 內裏,還是童年地獄。每一次父親迴到宅子裏,每一次通信, 之於年幼的池映雪,都是地獄大門的再次開啟。況金鑫和錢艾,久久不語。他們不知道該說什麽, 能說什麽,明明洶湧的情緒, 在心底如燒開的水一樣翻滾,可落到嘴邊,隻剩沉默。冷風從門縫鑽進來, 吹得暗碼信輕輕顫動。況金鑫深吸口氣,把信和童謠書都放進背包。整裝完畢,起身和錢艾說:“走。”錢艾還沒從衝擊中徹底迴神,愣著問:“走哪兒?”況金鑫說:“找路,想辦法去西廂房。”“西廂房?徽章不是在東廂房嗎?”錢艾以為自己記岔了,一邊說一邊抬臂,重新查看徽章手冊,然後發現自己的記憶並無偏差。“徽章是在東廂房,但小雪在西廂房。”況金鑫說完,見錢艾茫然看著自己,意識到自己遺漏什麽了,連忙補充,“池卓臨說的。”“他還說什麽了,你能不能一次性和我共享完。”錢艾扶額,一會兒一個暗碼信,一會兒一個池映雪位置,感覺自己沒進去垂花門,仿佛錯過了一個世界。況金鑫:“真沒了,就這些,我保證。”“行吧。”看著況金鑫誠懇的眼神,錢艾選擇相信。眼下情況,想兼顧找徽章和找池映雪,確實有難度,所謂貪多嚼不爛,專注找池映雪,說不定還能在西廂房和隊長軍師們匯合……哎?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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