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白龍宮的時候,大殿內的氣氛變得有些微妙。


    眾海妖的目光不時在冷凝月的身上掃過,偷偷摸摸、小心翼翼又帶著幾分好奇,如同小賊正覬覦著某個財主身上的財寶一樣。


    冷凝月被看的十分無奈:「有什麽想問的,盡管問就是了,別用那種奇怪的目光看我。」


    「那我不客氣啦!」海蘭等的就是這句話,她遊到冷凝月身邊,順勢攬住了冷凝月的手臂,小臉微紅,笑容款款:「你怎麽會這麽厲害啊?難道,人類修煉者都是這麽厲害的嗎?」


    「既然你連墨八都能抓住,當初怎麽會放了我?」


    冷凝月睨她一眼,隻覺得這小妮子的變化的也太快了。


    不久之前還是一副奸詐相,這才過去了沒多久,就如此粘人了起來。


    「這個問題的……」冷凝月實在是很不好意思告訴她,自己是為了追查海妖的聚居地才將她放走的。


    就在她不知道如何開口的時候,海樂卻是嘆了口氣,一臉無奈道:「妹妹,她明顯是為了跟蹤你……」


    關於冷凝月和海蘭認識的經過,海蘭在迴來的路上就已經說過了。


    得知冷凝月就是那個抓住了海蘭的人類,再加上冷凝月沒多久就找到了白龍宮的下落,海樂除非是傻,不然不可能猜不到著前因後果。


    也就隻有自己家的傻妹妹,竟是問出了這種傻乎乎的問題。


    「咳咳……」


    被人如此直白地揭穿目的,冷凝月表示,她有點兒小不好意思。


    不過,這也是事實,她也不是個喜歡撒謊的人。


    在海蘭驚愕求證的目光中中,她點了點頭:「是的……我在你的身上打上了一道精神烙印,才能那麽快找到白龍宮。」


    海蘭:「……」


    就在冷凝月以為,這小人魚立馬就會翻臉不認人的時候,卻見海蘭燦爛笑了:「不愧是你,居然在那麽短的時間內,就想好了尋找白龍宮的辦法!你可真是個小天才!」


    冷凝月:「……」


    段暮白:「……」


    海樂:「……」


    眾海妖:「???」


    「那個,咱們談正事兒吧!」


    已經迴到了白龍宮,冷凝月也不想浪費時間:「我知道海妖不喜歡人類,我也無意叨擾太久,隻要諸位告知了我想知道的一些細節,我就會立刻離開。」


    「作為交換,我願意將我身上的寶貝拿出來,隻要你們能看得上眼的,便可以拿走。如果人類的寶貝你們不喜歡,我也可以承諾一個人情,將來若是白龍宮有用得到我的地方,不論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都絕不推辭!」


    立刻離開?


    那可真是太好了!


    海樂瞥了一眼自家妹妹不住變換的表情,巴不得冷凝月快點兒走。


    「人類的寶貝什麽的就算了,我們白龍宮不稀罕,至於你說的人情嘛,倒是可以考慮一下……」


    海樂將如意算盤打的啪啪響。


    近百年來,有越來越多的人類修煉者意圖侵、入海洋,來跟它們這些本土居民分享資源。


    但,這種事情,隻要不是傻子,就不能同意,不是嗎?


    人類居住於陸地,海妖生活在海洋中,本就是亙古不變的定律。


    既然海妖不會覬覦人類的資源和寶物,那麽,人類也不該來分享海洋中的東西。


    但,人類太過狡詐。


    這些年來,海妖一族已經吃了不少虧。


    海樂擔心,如果有一日,大陸上出現了一個真正有能力的領導者,又組織了一場類似於百年的大規模混戰,然後潛進白龍宮作、亂……


    能夠對付人類的,隻有同樣奸詐的人類!


    而這個冷凝月,就是個不錯的對象。


    「來吧,我跟你講講。」


    海樂招唿冷凝月進入大殿,命一些魚蝦精怪端上來了海中的特有飲品和零食後,便問道:「你想知道什麽?」


    冷凝月正要開口,海蘭卻插口:「也不必急於這一時吧?冷冷,你好不容易才來一趟白龍宮,總要品嚐一血我們海中的特產。而且,我也想吃你們人類的美食……」


    說著,她舔了舔紅艷艷的唇。


    她長的本就十分美艷,這一舔唇的動作,就更是平添了幾分風情。


    冷凝月正準備品嚐一下海底的飲品,剛抿了一口,還來不及嚐出是什麽味道,就忍不住噴了。


    冷冷?


    什麽鬼?!


    一旁,段暮白也是嘴角抽搐的厲害。


    他瞪了海蘭一眼,拿出手帕伸到了冷凝月的唇邊。


    冷凝月還以為他是想要將手帕給自己,便想伸手接過,卻撲了個空。


    下一秒,那手帕就落到了她的唇邊,細細擦拭起了她沾上了飲品的水漬。


    嗯?


    冷凝月驚訝看去,滿眼疑惑。


    這位老兄,這是咋的了……


    這一刻,她竟是感受到了一種……


    嗯,占有欲?


    可是,表達占有欲的場景是不是有點兒不對?


    海蘭可是個女海妖啊喂!


    雖然心中疑惑不已,但冷凝月還是挺有分寸的。


    既然他不喜歡,那即便對方是個妹紙,她也還是拉開距離吧。


    擦拭幹淨了冷凝月唇邊的水漬,又沒感覺到她的抗拒情緒,某人心裏美得冒泡,心中那一丟丟因為海蘭而產生的不悅情緒,瞬間就煙消雲散了。


    他看了海蘭一眼,默默退到了一邊。


    嗯。


    這樣宣示主權的舉動,已經相當明顯了吧?


    的確是很明顯。


    海蘭看著二人之間的互動,又察覺到冷凝月不同尋常的乖覺,咬了咬紅唇,眼珠子亂轉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


    卻也更加堅定了海樂想送走冷凝月的決心。


    「冷姑娘,你還沒說你想知道的內容呢。」


    「啊……哦!」冷凝月迴過神來,這才想起來正事兒,她趕忙甩掉了亂七八糟的念頭,繼續嘆氣了正事:「我想知道不多,隻有幾個疑問而已。」


    「第一,羅闕國覆滅之後,來找尋羅闕國公主的那個男人,究竟是誰?」


    「第二,當年到陸地上做壞事的那些海妖,真的跟白龍宮沒有關係嗎?」


    「第三,白龍宮與白龍王有什麽關係?你們所說的龍王爺,難道是白龍王?」


    「第四……算了,沒有第四。」


    聽到最後一句,段暮白下意識扭頭看她一眼,卻是什麽也沒有說,又變成了段·沉默·暮白。


    對於前兩個問題,海樂倒是沒有露出什麽特別的神色。


    反正,他本來就是想要迴答冷凝月的問題,然後盡快將冷凝月送走的。


    可是,第三個問題,卻讓他警惕了起來:「不是說隻是探查當年之事嗎?你為何還要打探我白龍宮的事情?」


    白龍宮,的確是眾海妖為了白龍王建立的宮殿,也一直都擁有白龍王的庇護。


    事實上,在幾千年前,巫妖族也是住在白龍宮裏的,兩個族群屬於一大勢力。


    自從幾千年前白龍王失蹤開始,巫妖族就越來越過分,竟是想要奪走海妖王的位子。


    無奈之下,海妖王才會藉助白龍王留下來的鎮守之力,將巫妖族給趕出白龍宮。


    這些秘辛,人類修煉者根本就不會了解,更很少有人會知道,白龍宮和白龍王有關係。


    一時間,海樂看著冷凝月二人的目光充滿了警惕。


    「嗯……」冷凝月對人的情緒變化十分敏感,察覺到海樂的不悅情緒,她擺了擺手:「別誤會,我沒別的意思,隻是覺得這兩個名字能扯上聯繫而已,若是這對你們來說是不能說的秘密,不說也就是了。」


    海樂越來越想盡快趕走這倆人了,便飛快道:「第一個問題,那個男人自稱是朝焰國的皇子。說年輕其實也不年輕了,在你們人類那裏,他應該算得上是中年人。」


    冷凝月:「……」


    年輕人和中年人,差的也是有點兒遠。


    一旁,段暮白低聲解釋道:「海妖和靈獸一樣,壽命都無限長,四五十的年紀在它們看來,的確是很年輕。」


    「原來如此。」冷凝月恍然:「如此說來,我們這個年紀在它們看來,不就跟孩子一樣?」


    一旁,海蘭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誰說的?我也才十六歲,和你同齡!「


    「是是是,同齡!」


    冷凝月不知道這姑娘那一股子不服氣是從何而來,敷衍了一句,就又問:「朝焰國的皇子?那人可有說過,他是幾皇子?」


    海樂被問住了:「我怎麽知道?那麽遠的事情,對我們來說又不重要,誰會特意牢記那個?」


    「八皇子!」海樂話音剛落,海蘭便揚聲說了一句。


    在冷凝月驚訝看來的時候,她晃了晃手裏一本超大的書,一副等著被表揚的小得瑟模樣:「我剛剛把族中的傳記拿了出來,傳記裏寫了,那人自稱是家中老八,名叫玄霄!」


    「玄霄?!」


    二重奏響起,冷凝月和段暮白一同驚唿出聲,隨即便是無比震驚的對望。


    「這個名字怎麽了嗎?」


    海蘭不解地問了一句。


    不過很快,她就沒有心思追究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對於此時的她來說,更加重要的問題是,她為何突然就有點兒生氣?


    那兩個人類,實在是太默契了!


    默契的就好像……


    她的父皇和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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