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劍塚開啟還有兩月,因此他們現在的劍道比拚並不趕時間。

    蘇竹漪她今天隻有一場比試,瞬息之間比完了,蘇竹漪優哉遊哉地下了場,朝著師兄青河走了過去。

    青河就跟個冷麵羅刹鬼似的,周圍三尺以內沒有人敢站著,她過去往青河旁邊一杵,一些想過去搭訕的年輕修士俱都不敢靠近了。

    搭訕的不敢靠近,找茬的也有些慫了。

    瀚海劍派有幾個修士不服氣,嚷嚷著要過來討說法,明明是比劍法,怎麽能劍都不出瞧不起人,沒準是劍法太差拿不出手呢!這時候美人美則美矣,但還是門派利益為大,哪怕知道這結果已定,但心中仍是不服氣的,總想討個公道,畢竟,剛剛被比下去的是他們瀚海派最招人喜愛的師妹。

    結果青河往那一站,不怒自威,驚得那幾個修士一驚一乍的,最終還是怏怏退開了。

    如今蘇竹漪倒是覺得,當初青河說服她拜師的時候說的話並不是誑她的。

    不管從前你經曆過什麽不幸,以後,都不會了。

    青河對她不冷不熱,教她練劍的時候也沒好臉色,沒有絲毫耐心,但是在外邊的時候,隻要不會牽連到師父,有損師父聲譽,若是有人想欺負她,或者說她想欺負誰,青河肯定都會站在她這邊的。

    既然如此,蘇竹漪覺得,她也沒必要跟青河這個大魔頭死磕,好好相處還能得到不少幫助。

    迴去的路上,青河冷冰冰地道:“明天是拭劍閣的楚飛羽。築基中期,拭劍閣的青竹劍法已經練到了第五重,單純比劍法的話,你不是他對手。”

    蘇竹漪了然地點點頭,“我知道了。”她笑得張狂,神情倨傲,“還不值得我出劍。”

    青河沒點頭也沒搖頭,沉默地繼續往前走,蘇竹漪走在他身側,快要到房間的時候,聽得身後一聲輕喚。

    迴頭,就看到小三陽秦川步履匆匆地走了過來。

    他應該也是剛剛比過劍法,比她隻稍微慢了一些,且看他靈氣充裕,麵色紅潤,顯然是贏得十分輕鬆。

    “小師父恭喜你。”秦川道。他其實在雲霄宗素來老成,但一到了蘇竹漪麵前,就跟個二愣子似的,平素嚴肅得很,如今走路都要輕快得多,差點就跟兒時一樣一蹦一跳的了,就像是換了個人。

    蘇竹漪卻是不待見他的。

    “何喜之有?”她嗬嗬一笑,“理所應當的事。”不過蘇竹漪

    也沒走,她挑了下眉,“我們打個賭,若是比劍的時候我贏了,你就答應我一件事,我師兄做個見證。”

    不料秦川直接道:“不用賭啊,你現在告訴我,我立刻答應你。”

    蘇竹漪也懶得墨跡客氣,直接道:“那好,你別叫秦江瀾了。”

    秦川一愣,這表字是入門後師父替他取的,若是改了豈不是辜負師父一番心意。他稍稍猶豫道:“那我先稟明師父……”

    話沒說完,就見麵前的女子掉頭就走,她步履如飛,弟子服都掀起一角,好似仙子臨風而去。想到蘇竹漪救了自己的命,隻提了這麽一個要求自己都猶豫不決,他脫口而出,“我答應你。”

    他期待蘇竹漪能迴頭,卻不料她隻是腳步一頓,隨後將手抬起,在耳邊擺了擺手,接著就入了竹林小道,返迴了古劍派修士居住的房間。看著她的背影,秦川莫名覺得有些失落,連迎麵走來的同門師姐齊月都沒注意。

    齊月銀牙一咬,迴頭剜了蘇竹漪離開的方向一眼。

    秦江瀾天資卓越,深受門中長輩看中,而他本身又長得極為清俊出塵,哪怕平時裏高貴清冷得很,好似冬日裏沁在涼水裏的月影,一幅淡漠疏離的模樣,仍有很多女修心係著他,齊月就是其中之一。

    秦川看那女子的眼神齊月怎麽會看不懂,哪怕如今還不算是含情脈脈,卻也是因為她的離開而悵然若失,這就說明,那古劍派的女修對他來說與旁人不一樣,思及此,她心頭就有些慌了。

    明天她跟誰比試來著?恩,拭劍閣的楚飛羽,若是她能勝出,後日便會對上宜寧師妹,以宜寧師妹的脾氣,若是得知她跟秦江瀾有什麽牽扯,出手必定狠辣。想到這裏,齊月微微一笑,看來,得去跟宜寧師妹談談心了。

    蘇竹漪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人惦記上了。

    不過哪怕知道了,她也半點兒不懼。她這會兒迴了房間,將隨手扔在桌上的飛劍拿了起來,相比起用劍,還是她以前的玲瓏金絲網用起來順手得多,隻可惜玲瓏金絲網是她兩百餘歲的時候在秘境裏得到的,秘境開啟的時間可不是她能掌控的,現在想用也用不了。

    她將飛劍拿起來隨意揮了兩下,覺得沒什麽意思又扔進了儲物袋裏,隨後坐在床上想,這次小骷髏怎麽三個多月了還沒迴來,難不成繼見了小叔叔之後,又見了其他的三姑六婆?

    腦海裏浮現出一排骷髏手拉手的模樣,蘇竹漪自個兒笑出了聲。

    笑

    過了心中倒也有了一絲擔憂,相伴十年,那小骷髏不用她怎麽養,也不用她操心,沒事兒還能逗一逗,讓她想起了以前做魔頭的時候養過了半年的那隻鳥。

    閑著無事逗一逗還是有些樂趣的,如今沒在身邊,還有幾分想念了。坐了一會兒蘇竹漪又開始修理啊潤脈訣,她都不敢從外界吸收靈氣,而是隻用體內的靈氣溫養經脈,免得一不小心就壓製不住修為迎來了金丹劫。

    身上可能還藏著個流光鏡,她都難以想象那雷劫會厲害成什麽樣,在沒有準備充分,超過七成的把握之前,她還是暫時壓著吧,一來她的確怕死,二來,那雷劫確實威力十足,昨天夜裏的驚雷,如今想起來都有些心有餘悸。

    因為惜命,此時的蘇竹漪,都險些忘記了從前的自己在某些方麵有驚人的毅力,至少在衝擊修為境界之時,曾經的她有一種一往直前的孤勇,敢與天搏命。

    ……

    次日,跟拭劍閣的楚飛羽對決。

    這次他們比試的地方換了,不是荷葉上,而是竹林之中。

    他們的解釋是劍訣的施展跟周圍的環境也有一些聯係,所以他們每次比試的比武台都會有變化。他們一百歲以下的還輕鬆一些,年長一些戰鬥經驗豐富一些的弟子,很有可能在冰天雪地,狂風暴雨之中,甚至更加惡劣的環境下,三十年前,青河與人比了一場,就曾直接是在死海之中。

    所謂死海,就是沒有絲毫靈氣的深海,不僅如此,那海水裏有一種獨特的劍魚,能夠化身為劍攻擊修士,若是被刺傷,修士靈氣都會被劍魚吸走一些。

    這一次,楚飛羽在一上台,古劍派修士還未敲鍾宣布比試開始的時候就先跟蘇竹漪打了招唿,並道:“不知今日是否能逼得仙子出劍。”

    蘇竹漪斜睨他一眼,“等下你就知道了。”

    玉鍾敲響,楚飛羽大概是想到了昨天瀚海劍派那女修失敗的原因,沒有禮讓直接搶先出劍,他的劍法是青竹劍法,周遭又恰好是竹林,完全是老天都在幫他。

    隨著他一劍刺出,飛劍猶如一根柔軟的綠竹,微微彎曲,然綠竹被壓迫後反彈的力量,比他直接刺出要強大數倍。不僅如此,周圍的竹林好似受到了劍氣指引,齊齊彎曲如弓,朝著蘇竹漪的身上抽了過去。

    蘇竹漪直接施展了大擒拿術。

    她的大擒拿術也是練到了頂層,這麽出其不意的一出手,竟是徒手抓住了楚飛羽的劍尖。

    那是一柄軟劍,意識到這一點,蘇竹漪沒有繼續其他攻擊,反而是運轉靈氣施展烈焰掌將劍往下重重一拍,她力量太強,使得楚飛羽飛劍都險些脫手,虎口都震得發麻,然而更讓他吃驚的是,他猶如嫩竹的飛劍反彈迴來,啪地一下抽到了他眉心正中。

    那飛劍中了烈焰掌,劍身上都有火苗,加上青竹劍法本身反彈的力量,這一下,直接擊潰了他的靈氣屏障,在他臉正中央留下一道劍痕,好似一張臉被從中間畫了一道豎線,將他分做了左右兩邊。

    楚飛羽怔怔站在原地,片刻後,身子重重往後倒下了。

    因為知道不能下死手,蘇竹漪隻出了五分力量,不過也把楚飛羽打暈了過去,她再次輕鬆勝了一場,不過這次倒沒說什麽囂張的話,麵無表情地下了場。

    跟青河站一處,兩個容貌極好卻冷冰冰的人,愣是將一丈內的修士都給逼走了。

    洛前輩那般狹義心腸的人,怎麽就收了這樣兩個徒弟?

    有被洛櫻幫助過,見過洛櫻真人的則心中感歎,可不就是洛前輩徒弟麽,臉上表情都一模一樣,冷冰冰的極難親近,還是遠遠看著就好。

    有什麽樣的師父,就有什麽樣的徒弟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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