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劍派跟雲霄宗隔得遠,他們一行人大清早出發,黃昏時候才到了雲霄宗。

    靈舟上蘇竹漪有心跟其他師兄弟們打個招唿,畢竟她這人擅長利用一切人脈,奈何她身邊跟著的是青河,明明都是同門,愣是沒人敢靠近青河三尺之內。

    青河這人完全兩張麵孔,在落雪峰著一身白衣看著還陽光俊朗,一出來整個人都顯得挺陰沉,沒有年輕人的朝氣,坐在那猶如一截朽木,看著就死氣沉沉的。不過他跟龍泉劍成為一體,現在身上沒什麽煞氣已經極為難得了。

    快靠近雲霄宗的時候,蘇竹漪老遠就看到了那棵望天樹。

    她在樹上生活了六百年,對那望天樹再熟悉不過,如此看見,她起身站到了靈舟船舷邊,手撐在船舷上抬頭望,眸子裏微微閃光,她睫毛又長又翹,像是兩把小扇子,黃昏的碎金灑在長睫上,就好似小扇子上繡了星星點點的花,扇子一搖,還能搖出金粉來。

    迎著那柔和的晚霞,眾人眼中落雪峰那個怕死的小師妹美得讓人恍神,美得叫人移不開眼,就好似被下了失魂咒,一時都呆呆看著,把口中正在說的話都忘了。

    這樣的美人,誰舍得她死。好似怕死也不是什麽丟人的事了。

    而這時,終有人鼓起勇氣走上前去,結結巴巴地道:“小師妹,你在看望天樹嗎?”小師妹跟青河離得近,他走過去都覺得戰戰兢兢地,好似靠近青河那邊的天氣都涼一下,靈舟甲板上都結了成冰,然而眼前美人實在太讓他心悅,硬著頭皮鼓起勇氣也得上去說幾句話,否則的話,晚上肯定會徹夜不眠。

    蘇竹漪轉頭,就看到了一張有些熟悉的臉,好似在哪兒見過。

    “我乃藏峰古飛躍,小師妹十年苦修未曾下山,想來未曾聽過我的名號。”

    原來是古飛躍,這輩子提前見了,現在的古飛躍極為年輕,麵容也青澀多了,蘇竹漪本身也沒將這些男人放在心上,是以剛看到隻覺得臉熟也不知是誰,但一說名字,她就想起來了。

    蘇竹漪笑了一下,“原來是古師兄,久仰大名。”她迴頭看了一眼望天樹,“那樹叫望天樹嗎?一眼看上去,都看不到頭。”

    此時哪怕用神識去看,都看不到望天樹的頂端。

    “是啊,聽說望天樹能直達仙界,是雲霄宗根基所在。”古飛躍道。

    蘇竹漪咯咯笑了兩聲,“那住在望天樹上的,可不就是仙人了?”她聲音嬌滴滴的,又不是那種矯揉

    造作的嬌嫩,就好似加了蜜糖一樣軟糯,甜絲絲的,聽得人心裏頭都透著甜味兒,偏偏還甜而不膩,隻聽那聲音,都叫人舒服。

    “雲霄宗的望天樹上可不能住人,那是雲霄宗禁地呢。就跟我們的落雪峰一樣,尋常弟子是不能進落雪峰的。”古飛躍說道,“師妹能被洛前輩收入門下,當真是大造化,日後定能劍道大乘。”

    跟古飛躍說了會兒話,成功讓古飛躍對自己好感倍增,蘇竹漪瞧著靈舟到了,也就老老實實地迴到了青河身邊,跟青河一塊兒下了靈舟,隻不過臨走之前還不忘迴眸一笑,恰恰好跟古飛躍對視一眼,隨後才有些含羞帶怯的移開眼。

    哪怕蘇竹漪心裏頭惦記著秦江瀾,她也不介意其他男子對自己產生好感,沒準哪天,就能用上了呢?更何況,這個還是前世被她迷得神魂顛倒的男人,資質也還不差。

    等轉過臉去,蘇竹漪眸子裏的笑意又完全消失了,身旁青河瞥了她一眼,麵無表情地繼續往前走。

    雲霄宗這樣的大宗門底蘊深厚,培養出來的弟子自然不差,接引他們的弟子彬彬有禮,將他們帶到了早已安排好的客房。客房依山傍水,房間極為雅致,靈氣也十分濃鬱。

    蘇竹漪坐不住,在古劍派拂柳峰長老柳如眉跟雲霄宗修士交談的時候,她就在房間外打轉,等他們說完了,蘇竹漪直接就走了過去,她此時搖身一變,成了個倨傲任性的小丫頭,揚著下巴問那人:“聽說你們雲霄宗出了個驚才絕絕的劍修,自稱勝過了我青河師兄,我倒要見識見識,他到底有多厲害,還想跟我師兄齊名。”

    柳如眉瞪她一眼,低聲喝道:“蘇竹漪,還不退下,像什麽話?”

    她不服氣地哼了一聲,提著劍就往前衝,一邊衝一邊問,“秦江瀾在哪兒,我要見識見識他的劍到底有多厲害!”路上又遇到個雲霄宗的弟子,她氣唿唿地上去攔人,“哎,你去告訴秦江瀾,就說我蘇竹漪要提前會會他,讓他跟我比一比。”

    她皮膚雪白,臉蛋嫣紅,頭上發髻有些散了,垂下一絲秀發貼在臉頰上,被風又吹得飛到了唇邊,少女的嬌蠻因那動人的臉而變得充滿了攻擊性,將被攔路男子的火氣都壓了下去,他看得眼睛都直了,等反應過來的時候有些尷尬地別過頭,連連道:“這位道友是要找秦師弟,我,我去幫你問問。”

    蘇竹漪找上這個人是有原因的。雲霄宗弟子穿的弟子服彼此都差不多,但腰間的玉佩卻是不同,且衣襟上繡的望天樹顏色綠意也有差別

    ,隻有細微觀察才發現得了,麵前這人玉佩上是仙鶴圖紋,應該是雲霄宗鬆鶴穀那一脈,望天樹顏色又是深綠,屬於鬆鶴穀那鶴老親傳弟子,那他跟秦江瀾應該是同一個師父,自然能跟秦江瀾說上話,也能把人給叫出來。

    蘇竹漪做這些事的時候身後青河眼神銳利如刀,不過她渾然不顧,絲毫不會有任何壓力。便是那柳如眉在青河身上無形的壓力下都覺得有些冷颼颼的,看著蘇竹漪欲言又止。偏偏蘇竹漪就跟沒事人一樣,她知道青河在看她,要她注意言行舉止,不能丟師父的顏麵,她偏偏不在乎,她扛得住!

    不多時,被她叫到的雲霄宗就扯著個十七八歲的年輕劍修過來了。

    遠遠看到那青衣第一眼,蘇竹漪腦子就轟的一聲炸開了,她足尖一點兒,幾個起落身子猶如燕子一般躍到了他麵前,一直冷冰冰麵無表情的秦江瀾猛抬頭,看到那抹嫩如春日柳條的淺碧色撞了過來,在靠近他的那一瞬間,柳條化作利劍殺機畢現。

    他臉色微變,直覺對方有殺意,飛劍已然出鞘,周遭實力強大的那幾個感覺到了她身上的殺意也是臉色大變,而實力差些的都是一頭霧水,旁邊那個拽著秦江瀾的師兄還笑嗬嗬地看著蘇竹漪,壓根沒察覺她的殺意,“我把人給你帶來了……”

    蘇竹漪在最後關頭卸去了一身戾氣,控製住了自己心中殺意,眉頭顰起,問:“你叫秦江瀾?”

    “在下秦川,字江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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