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用說亞獸人蘇懷瑾還隻是個五歲的幼崽。亞獸人幼崽的夭折率十分驚人,必須小心嗬護。哪怕欺負亞獸人的是一群同樣幼小的獸人,也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他們的家長先一步表示了羞愧,一再道歉,迴家後一定嚴加教育孩子。誰也不想因為欺負亞獸人而被曝光到社會新聞上。 霍握瑜則因為“挺身而出,保護亞獸人,幫助同學”得到了表揚。 事情如此順利快速的解決,也同時襯托了霍夫人之前采取的“無理取鬧”有多麽不對勁兒,她不是不知道該如何完美又妥善的解決這件事,而是她根本不想去這麽解決。她身後的狐狸尾巴從始至終都是耷拉下去的。之前看,這是能夠克製自己獸性的從容優雅,如今看,卻是狼狽不堪的垂頭喪氣。 她是狐狸,還沒成精。 霍夫人生怕這事傳到公公霍老先生的耳朵裏,如今正在臉麵也顧不上的拚命討好著霍握瑜。 霍握瑜早已經習慣了霍夫人前倨後恭的態度,對付這樣的霍夫人也很有心得。三人站在校門口的加長黑車之前,霍握瑜一手拉著蘇懷瑾,一手對霍夫人伸出道:“把你的尾巴給我,我就考慮考慮不去和爺爺告狀。” 霍夫人精致的妝容徹底裂開。 蘇懷瑾也睜大了眼睛。尾巴給你?這是個什麽操作? 霍握瑜一臉的不耐煩,大有“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的意思,繼續對霍夫人道:“不給算了,我這就給爺爺打電話。” 隻有祖父,是唯一能夠鎮住這一家牛鬼蛇神的大佛。 “給,給,給。”霍夫人羞恥極了,她最怕的就是被人戳穿身份,看破偽裝,自她通過勾引霍先生完成了階級“飛升”之後,她就愈加不能容忍自己不堪的身世。但是今天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她還是被揭下了這張畫皮。 她親自取下了自己身後活靈活現、十分仿真的假尾。不僅如此,她還要隱忍著、微笑著,遞給霍握瑜,生怕他玩得不夠開心,不夠盡興。 “普通人類就普通人類,裝什麽大尾巴狐狸呢?”霍握瑜嗤笑道。在獸人和亞獸人的世界裏,數量最多的其實還是普通人類,他們大都無法擁有超越獸人的能力。當然,這並不絕對。已經有越來越多的普通人類,依靠自身的努力而擁有了超越種族與階級壓製的征兆。 蘇懷瑾恍然大悟,這設定就是現實裏世家階級的變種啊,獸人、亞獸人=世家,普通人類=普通人。 普通人中有全憑自己本事闖出一片天地的,也有像霍夫人這樣非要偽裝成世家,反過來瞧不起普通人,以普通人的身份為恥的。 霍夫人失去了尾巴,就渾身不自在,比沒穿衣服在光天化日之下裸-奔還要嚴重的那種,她總感覺全世界都在取笑她,看不起她。她再也顧不上霍握瑜,慌不擇路地跳上了車,命令司機趕緊離開。 “不用怕,我們不和那個壞女人迴家,”霍握瑜嫌棄地扔了霍夫人的尾巴,轉身對蘇懷瑾道,“我們迴爺爺那裏,去告狀!” “我、我和你,迴你爺爺那裏?”蘇懷瑾不知道這個夢還要進行多久,但他還是希望它能夠維持住基本的邏輯。 “對呀,”霍握瑜神神秘秘地湊到蘇懷瑾耳邊小聲道,“你爸爸媽媽因為虐待小亞獸人被關起來了,終身□□。我爺爺收養了你,你忘啦?” 蘇懷瑾:“……”還真的不知道呢。但不得不說,蘇懷瑾沒想到這個夢竟能如此扣題、前後唿應。 “別怕,以後再沒有人敢欺負你了。”霍握瑜再次對蘇懷瑾強調。 蘇懷瑾要不是怕暴露,其實很想告訴霍握瑜,他小時候過得還挺幸福的,並沒有那麽苦大仇深或者水深火熱。蘇懷瑾的祖父還活著的時候,蘇家也是過了一段蒸蒸日上的好日子的,他們一度還在《世家譜》上躍升到了二流世家。蘇懷瑾作為長房長孫,很是被祖父所喜歡與寵愛,被寄予了極高的期望。 但霍握瑜不知道,所以在他的夢裏,他把他認為最好的祖父,分享給了蘇懷瑾。 蘇懷瑾怔愣的看著眼前笑容傻氣的小小少年,微微張口…… 然後,蘇懷瑾的夢就終於醒了,伴隨著清晨的第一縷陽光,他整個人都被太陽曬得暖烘烘的。一夜伏案,難免背痛,但蘇懷瑾更多的還是沉浸在了美夢所帶給他的幸福裏。 他這些年過得實在是太難了。 一直到這個時候,蘇懷瑾都已經基本確定了,夢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什麽霍握瑜也擁有現實的記憶。他覺得那更像是做夢夢出來的臆想,要不然根本沒辦法解釋他為什麽可以預感到霍握瑜也有記憶。做夢嘛,總是特別無厘頭。 直至當天蘇懷瑾收到了一個市內的快遞包裹,寄件人隻寫了“趙先生”,一個蘇懷瑾並沒有聽過名字的人。 打開一看…… 一個黑色的熱水瓶,就躺在山茶花包裝的黑色禮盒裏。定製的禮品卡上,機打了那句眼熟的話:多喝熱水。 馬裏奧正好迴家,一眼就看到了這份獨特的禮物,很是大唿小叫了一番。這確實是今年香奶奶推出的單品,一個不能裝熱水的熱水瓶,專櫃價三萬八:“這是什麽不知人間疾苦的禮物?” 蘇懷瑾:“……” 第8章 你的人設有八點不對: 馬裏奧同學,有一頭野蠻生長像刺蝟似的頭發,眼睛不大不小,身體不高不矮,臉也是不能說特別好看但也不能說難看的剛剛好。 他是蘇懷瑾最好的朋友,蘇懷瑾也是他的。 兩個貧窮少年,對著香奶奶的黑金水壺麵麵相覷,流下了仇富的淚水。 “能折現不?”馬裏奧積極發問。 蘇懷瑾遲疑了一下才道:“但我不知道他是誰啊。”理論上,蘇懷瑾確實不應該知道“趙先生”是誰,一旦聯係了霍握瑜,也就會暴露了蘇懷瑾在夢裏是有自己意識的這件事。在不確定霍握瑜到底是個什麽品種的奇行種之前,蘇懷瑾並不打算過早地掀開這個底牌。 “說起來,你怎麽提前迴來了,不是說家裏有事嗎?” “是啊,事情突然就完了啊。”馬裏奧神神秘秘地湊到了沙發上,與蘇懷瑾小聲說,“說出來你可能都不信,我當時就不信,所以走之前才沒告訴你。現在終於可以說啦。” “什麽事啊?”蘇懷瑾也被勾起了好奇心,原著裏並沒有這一段,因為這個時候的“蘇懷瑾”本應該還跪在霍家大門外求原諒呢。 “我迴去相了一趟親!” 蘇懷瑾:“……”好巧,我也相了一趟親。 馬裏奧看著蘇懷瑾沒什麽興趣的臉,趕忙加重了故事的鉤子:“相親的流程特別扯淡,偽科學,都不用見麵的。但是,是和超一流的大世家!” 蘇懷瑾睜大了眼睛:這不是巧了嘛這不是。 雖然沒證據,但蘇懷瑾莫名已經有了一種預感,他和馬裏奧說的是一件事。所以他就直接問了:“是和江左霍氏的新任家主霍握瑜嗎?” “!!!你怎麽知道?”馬裏奧睜大了雙眼,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臥槽,不會你也去相這個親了吧?怎麽樣,怎麽樣,八字對上了嗎?” 蘇懷瑾有點不明白:“你先告訴我,你為什麽能這麽興奮地聊起你和一個男人相親的事。” “因為我沒相中啊。”馬裏奧無可無不可地聳了聳肩,特別像大爺的張開雙臂,往沙發上一靠,“而且,男的怎麽了。若我成功,娶了霍握瑜,那就是要少奮鬥五百年、位列仙班的節奏。不成功,說出去,我也是曾經差點成為霍握瑜丈夫的人,多牛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