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從在側屋火場看到夏子安出現,到後來新房起火,他就懷疑是夏子安縱火。


    但是正如之前猜測的那樣,夏子安一人之力不可能放這麽大的一場火。


    巡視現場環境,鎖門,潑油,鎖定時機,再放火,這一係列都不可能是一個弱女子可以單獨完成的。


    但是,他卻還是懷疑,因為,在他看來,夏子安也不可能在大火中逃離側屋,可她做到了,還把梁氏帶出來。


    西門曉月神色一端,“你懷疑是她?但是可能嗎?”


    “不可能,但是,她從側屋那場大火裏逃出來了,這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不可能的。”


    西門曉月卻道:“我不信她是可以逃出來,或許在起火的時候,她就與梁氏離開了。”


    “不,沒有離開,翠玉姑姑一直盯著,在起火之前,她和梁氏夏泉確實在側屋裏,而且,喜娘也可以作證,喜娘是被她支使出去倒水,才避過一劫的。”


    “這怎麽可能?我在新房那邊都可以看到大火確實蔓延得很快,她怎麽可能逃得出去?”西門曉月覺得不可思議。


    夏丞相看著西門曉月,有些話想說,但是,卻不適合當著西門曉月麵前說。


    他或許,真的輕看了這個女兒,她的能力和聰明超越他的想象,如果,沒有陳玲瓏,一直都是他和袁氏,他是否會擁有這麽一個聰明的女兒?


    如果不是一開始就冷落刻薄對待她,如今她大概也不會和自己離心的。


    他有些後悔,但是不願意承認,後悔對他來說,是最沒用的感覺。


    “你傳她過來吧,我又話要問她。”西門曉月知道慕容桀已經走了,沒有任何的靠山,夏子安還有什麽可依仗的?


    夏丞相覺得自己也需要試探一下夏子安,便讓藍玉姑姑親自去請子安。


    且說子安命人備好馬車之後,便迴了夏至苑。


    國公府送嫁的人已經離開,西門二爺甚至都沒有來看看自己的夫人。


    梁氏心裏明白,或許這個計劃從一開始自己的夫君是不知道的,但是現在肯定知道,他不敢來,是心虛。


    “他有沒有與西門曉月說什麽?”梁氏問子安。


    子安搖頭,“不知道。”


    梁氏的臉色有些淒慘,“大小姐,能否安排送我迴去?”


    “我要去接母親,先順路送你迴去吧,”子安看著她,“但是你確定不跟他們一同迴去嗎?”


    “你先送我迴娘家,有些事情,我要了解清楚之後,才迴國公府。”梁氏說。


    死過一次,她開始幡然醒悟,或許,自己掏心挖肺換迴來的是無情無義的隨意犧牲。


    有必要這麽傻嗎?


    小蓀進來,“大小姐,藍玉姑姑來了,說是相爺要見您。”


    “告訴她,我要去接母親迴府。”子安知道夏丞相要見自己的原因,不外乎是懷疑她是縱火之人,想試探一些口風。


    子安的話還沒落下,藍玉姑姑便出現在門口了,“大小姐,老夫人曾下過命令,大夫人的屬相與新夫人相衝,今日要避開,不可迴府。”


    子安頭也不抬,“這話是誰告知老夫人的?你讓他來跟我說。”


    藍玉姑姑看著子安,“大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也不是你一個下人奴婢可以揣測的,你迴去如實稟報相爺和老夫人就是。”子安收拾好東西,轉身看著藍玉姑姑,繼續說:“還有,之前新夫人說要夏至苑,這件事情,一直都沒征詢過我母親的意思,所以,讓她盡快打消念頭,我母親不會搬離夏至苑,但是如果新夫人實在喜歡夏至苑,西北角還有一個廂房,我可以讓小蓀與楊嬤嬤挪出來給她住。”


    藍玉姑姑輕笑起來,“大小姐,隻怕由不得你做主了,這事兒早就定下來,老夫人和相爺也是同意的,本來是不著急搬過來,但是如今新房被燒,看來你們是要盡快搬走,府中空房子還很多,大小姐可以隨便看看喜歡哪裏便搬過去住。”


    子安讓小蓀過來搭把手,扶著梁氏起來,她頭也不抬,淡淡地道:“這話就當我沒聽過。”


    說完,與小蓀一同扶著梁氏出去。


    藍玉姑姑冷冷地笑起來,“以卵擊石,愚蠢之極!”


    子安隻當聽不到,繼續往外走。


    藍玉姑姑陰陽怪氣地道:“既然大小姐一意孤行,那奴婢隻好如實迴了老夫人和相爺,但是有什麽後果,大小姐最好能擔待得起,也休怪奴婢不先警告你。”


    梁氏問子安,“府中的下人,一貫都是這樣對你?”


    “夫人不是該早知道嗎?”子安諷刺地問。


    梁氏沉默了片刻,“對你們相府的事情,我知道不多,對不起,之前差點傷害了你,也傷害了你的小廝,我當時聽到西門曉月說你在她新婚之日大鬧,在那麽多賓客麵前讓她難受下不來台,我便認為你居心叵測,心腸歹毒。”


    “是嗎?”子安不置可否,不管梁氏出於什麽心態,確實是傷害了桂圓。


    “我不是因為你救了我,我才說這些話,我素知自己下手狠辣,霸道刁毒,所以國公府的人都不喜歡我,不管我為他們做了多少,他們表麵感恩,背地裏都咒罵我,我不求你原諒我,我隻是……。”


    梁氏沉默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她隻是不知道自己該怎樣去做,徹底失去了方向,很迷茫。


    她知道,對國公府而言,若能替西門曉月除掉夏子安,他們很願意犧牲自己,所以,這件事情即便迴府去說,國公爺都不會同情自己,更不會為自己出頭。


    沒有什麽比利益更重要。


    藍玉姑姑迴去瀟湘苑,老夫人也過來了,坐在床邊問候西門曉月。


    “人呢?”夏丞相見藍玉姑姑單獨一人迴來,問道。


    藍玉姑姑道:“迴相爺的話,大小姐說要去接大夫人迴來,無暇過來見您。”


    西門曉月一怔,隨即微慍,“去接袁氏?不是說好了嗎?她今日不可迴府的。”


    “奴婢也是這樣告知大小姐的,但是大小姐說,是誰說出這句荒誕的話來的?讓那人去跟她說,而且,大小姐讓奴婢告知老夫人和相爺,她不會搬離夏至苑。”藍玉姑姑道。


    西門曉月一急,看向老夫人,“婆母,這事我們早就說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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