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獸醫聽著劉大寶如此堅定的話語,心裏麵又難過又酸楚,他當初橫攔豎擋不讓女兒和人家來往,這麽危難的時候他居然還站在自己這邊。


    “大寶子,我知道你是好心,可這事你負不起責啊。”劉大寶的情他吳有才領了,可這事他不能讓劉大寶背,吳獸醫說:“行了,你就別擋著我了,今天這個斷絕關係我已經做好決定了。”


    “三大爺,你說你咋還……”劉大寶想再勸說一下,一聲嗡嗡的摩托聲打斷了他,抬眼一看,就瞅到一個人衝進來院子。


    這人是吳有權,是吳有才的二哥,就是吳翠娥姐妹的二大爺。


    吳有權一臉慌張地將摩托開進了院子,差點沒停穩摔了過去,結結巴巴地道:“有才,不,不好了,出大事了。”


    吳有權斷斷續續把想說的事情終於說了出來,劉大寶聽得明白。


    昨天出了死牛的事,吳獸醫就讓自己的二哥和幾個親信去廠子裏守著了,他知道事情太大,暫時無法解決也不能讓村民知道,起碼裏頭隔離區可不能再被別人看到了。


    按照吳有權所說,他們幾個正如吳有才吩咐的看守牛場,村民們不知道怎麽聚集在了牛場大門口,硬是把門推了衝了進去。


    吳有權見形勢不妙,趕緊迴來報信,吳有才一聽二哥所說,隻覺得腦袋一懵,差點昏了過去。


    吳有才知道自己是瞞不下去,眼神閃過決絕,大唿道:“去,去牛場。”


    吳有權打開摩托,載著吳有才直奔牛場而去。


    吳翠花和吳翠娥昨天就聽到了關於牛場的風言風語,見父親這會如此反應,加上之前斷絕父女關係的事,心裏已經完全斷定牛場不行了。


    劉大寶也趕緊奔了門外的摩托車,村民們聚集著往牛場趕,指不定等會出啥事呢。


    “我和你去。”吳翠娥追隨著劉大寶跟了出來,一下子坐在了摩托上,然後對吳翠花吩咐道:“翠花,照顧好媽。”


    吳翠花已經亂了分寸,聽姐姐吩咐才找到了主心骨,立刻點點頭。


    牛場離村子有段距離,劉大寶又擔心出啥事,騎得飛快。


    吳翠娥起初有些不好意思抓的太緊,可太過顛簸了,她隻能將身體往前湊了湊,一雙手也搭在了劉大寶的腰間。


    摩托車一顛一顛的,吳翠娥的身體也不斷前後晃動,兩人本來的距離還算可以,可她那傲人的東西太大了,還是一下一下撞擊著劉大寶。


    若不是劉大寶心裏著急,非得被她撞出來火氣不可,兩人騎得要比吳有權快,雖然後追的卻同時到達。


    劉大寶到了的時候,就被眼前的場景驚呆了,隻見牛場之內,一群瘦弱不堪,口鼻流?,渾身全是水皰和潰爛的半大子奶牛正抖著身子站著,放眼一望,足有七十多頭。


    這些牛,就像是經曆了一場浩劫一般,全都是無精打采,感覺隨時要倒的樣子。


    劉大寶瞅著眼前形勢不對,趕緊打了一個電話,對著那頭仔細吩咐了一遍,才收起電話。


    人群中議論紛紛,村裏人大多數很少來牛場裏,他們相信吳獸醫,所以也就放心地全權把牛交給他處理。


    顯然,大家夥似乎都沒有料到交給吳獸醫會是這個結果,最重要的是,吳獸醫從未提及牛生病的事,每次從廠子裏傳出去的也都是牛健康生長的好消息。


    “吳獸醫來了。”不知道誰吼了一句,眾人的目光全都看向了牛場大門。


    吳獸醫下了摩托,看著無恙一片的三百多個村民,腿不禁有些發抖,不過他強忍著,一步步地往前走著。


    “吳有才,這到底是咋迴事啊,上次我問你你不還說牛挺好的麽,怎麽這會這幅樣子。”村裏和吳有才年紀相仿的胡廣破口而出,他家在牛場裏可投了四萬塊錢啊,算是大股了。


    “是啊,吳廠長,這好端端咋迴事這樣。”


    “吳獸醫,你可得把事情交代清楚,我上次來牛還是好好的,這才幾天啊,就這樣了,你這不是坑我們呢麽。”


    村民們七嘴八舌,如口吐炮彈般地朝著吳有才襲擊而來。


    “這事,我會給大家一個說明。”瞅著來討債似的的村民,吳有才心裏苦悶啊,早知道就不貪圖這個權位了,也犯不著擔這個責。


    吳有才敲了敲牛鈴,人群立刻安靜了下來,才說:“這個病,我吳有才真的不是有意隱瞞大家夥,我也是沒辦法啊。我本以為自己有這個能力治療好牛身上的病,可是這病發展的太快。三天,就三天啊,等我緩過神來,瘟疫已經蔓延開了,我已經無法和大家交代了。所以我隻能隱瞞,想著想辦法把牛的病治好再說,可越來越控製不住。我吳有才有愧,對不住大夥啊。”


    吳有才說的句句屬實,絕無半句假話,不過都這會了,誰還相信他的話是真是假啊。


    “吳有才,你蒙誰呢,啥口蹄疫能發展這麽快啊,我看你就是在給自己找托詞。你就算在緩不過神來,不能通知村裏人一聲嗎。”王三虎他爸大喝了一聲,今日正是他帶著村民進的牛場,他冷冷地說:“這裏頭的牛,可都是我們用血汗錢換的,我們都信任你才把牛交給你處理,你說一句緩不過神來就算拉倒了?”


    “是啊,剛出瘟疫的時候就該和我們說,誰知道是不是因為你拖延治療。”


    “沒錯,這牛場平時整的這麽嚴,;連看都不讓看,這會出了事了說來不及,這事我不幹。”


    “我也不幹,這事得給個交代。”


    人群中再度囂亂起來,七嘴八舌地聲討著吳獸醫,其實大家夥也不過是為了個利字,誰的錢被別人這麽禍害了能不生氣啊。


    說實在的,大家夥已經提前被通知牛場得了大瘟的事,做足了心理準備。


    可見到隔離區牛棚的時候還是被震撼了,吳有才也真敢瞞,這事怎麽看也不像能瞞住的啊。


    “老王還有大夥,我承認這個事我有主要責任,可我吳有才確實不是有意隱瞞大夥。”吳有才胸中發堵,腦袋直發沉,他感覺隨時都能倒下,卻隻能強忍著說:“我剛才已經說了,這次瘟疫太快,我想說的時候,已經說不出來了。”


    吳獸醫剛說完,一個青年一下子來到了他的身邊,以所有人都能聽到的音量,大聲喝道:“吳叔,我看真實情況好像不是這樣吧,你早就知道這牛有病,不,應該說很早才是。”


    “三虎,你啥意思啊,難不成我吳有才還能騙大夥不成。”吳有才一看是王三虎,這小子平日裏一口一個吳廠長叫的可親了,之前吳有才還打算幫他在場子裏找一個差事,誰想到一轉頭就要針對自己了,他道:“不信你可以問問廠子裏的員工,我吳有才到底騙沒騙大家夥。老郭頭,你說說這第一例牛瘟是啥時候發現的。”


    老郭頭是廠子的飼養員,第一例牛瘟就是他發現的,那大概是在六天前,可現在被吳獸醫問起,他還真不好迴答了。


    廠子出了這麽大的事,必然是有人要擔責任的,這個人無疑是吳有才了,他要是應援,指不定也得搭進去。


    老郭頭隻是一個飼養員啊,一個月才三千塊的工資,犯不著啊,想了想,他沒有站出去,也沒有說話。


    吳獸醫又把目光轉向了其他人,大家的反應出奇的一致,誰都沒動,都明白著呢,今天誰動誰死啊。


    “吳叔,你就別拉別人下水陪你了,你騙沒騙大夥那隻有你自己知道了。”王三虎眼珠子一立,打斷了吳獸醫的求援,大聲道:“我想你還記得咱們卸牛那天發生的事吧。”


    吳獸醫腦袋立刻轉悠起來,迴想著卸牛那天發生的事,可他根本想不起來究竟發生了什麽。


    人群中頓時議論起來,卸牛那天大家夥都看著呢,可也沒發生啥事啊。


    “看來吳叔你想不起來了,那就由我來說好了。”王三虎一敲大牛玲,又讓村民安靜下來,他接著說:“那天卸牛的時候,村長劉大寶曾經說過咱們牛有問題的事,當初吳叔你一口迴應說牛是你親自挑的,怎麽會有病。”


    王三虎一頓,接著道:“劉大寶之後還反複提醒你了,甚至哪輛車都告訴你。不過你都沒有理睬,想必那個時候這病牛就在牛場了。”


    “對,是有這麽迴事,我想起來了。”


    “沒錯沒錯,當初劉主任好像確實說這個是來了。”


    當天在場的人不少,幾個大股東和王三虎父子都是見證者,這會也都想起來了。


    吳獸醫也想起了,他當初覺得劉大寶是烏鴉嘴詛咒自己,現在想想人家真是好心啊,可笑的是他當初不信,還把人罵了,若是那會就治療,也不至於發生這麽嚴重的後果。


    “哎,主任不是在那呢麽,問問他不就得了,到底有沒有這迴事。”有人看到了劉大寶,抬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他。


    “劉大……主任,你該沒忘當日的事情吧。”王三虎看向了劉大寶,笑嗬嗬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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