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已經所剩不多,這胖烏鴉雖然不算什麽好的獵物,但也總好過麻雀吧?

    兩人對視一眼,如同心有靈犀般又是同時舉箭,瞄準,射出,這次倒沒有什麽特別的,兩人是各射中了一隻胖烏鴉。

    隻是,最後一箭兩人都沒有再射出。

    又過了片刻,天空中除了還有偶爾冒出的一隻兩隻烏鴉和蹦躂的麻雀,再也沒有其他的飛鳥飛過。

    元真掃了一眼燃香,隻剩下半個小指甲蓋的長度,根本沒有時間猶豫了。

    這時,一名侍衛走到榕樹旁,用鼓槌重擊了一下樹幹,頓時一群麻雀撲簌簌的飛了出來。到了這一步,就是時間快到了。

    元真再不猶豫,抬手舉箭,對準了現時空中僅有的一隻烏鴉,箭離弦飛了出去。

    另一邊,項墨卻沒有將弓箭再對向烏鴉,而是對向了榕樹的方向,對著那三三兩兩飛過的麻雀。

    項墨的箭離弦飛出,眾人嘩然,因為就算麻雀數量多,他們實在沒看出有哪隻麻雀肥過烏鴉的,裏麵也不見有什麽異種鳥類。

    就是有人腦中滑過一絲念頭,心道,這麻雀多,項二公子箭術好,僥幸也是可以一箭射中兩隻的,可是,兩隻麻雀也沒有烏鴉重啊!就算是數量勝過,那也隻能算是平局吧!

    好可惜,大齊的勳貴臣民以及夫人小姐們心裏都有一絲痛惜,這一局他們原本覺得應該是項二公子最有把握的一局。

    連安王妃趙氏臉上都露出失望來,原本還信心滿滿的,此時壓在心底的惶恐又冒了出來,她掃一眼坐在一邊的薑璃,卻意外的發現薑璃的眼睛竟然滑過一絲笑意。

    她有些許愕然,又把目光投向比武場。

    香已燃盡,第一場比試已經結束。

    此時已有侍衛拾了兩人的獵物捧在了托盤上,呈到了景帝麵前,當著皇帝、文武百官和北遼人的麵查驗。

    身上插了兩隻箭的大雁,兩隻大胖烏鴉,這都沒有什麽,第三輪的獵物一呈上來,大家齊齊色變。

    查驗的侍衛報告道:“北遼三王子,射中烏鴉一隻。”

    “項二公子,射中麻雀三隻。”

    其實就算他不念出來,近處的,甚至樓上包間裏的人,隻要不是角度不好被遮住了,都已經看見了結果,有一支箭上像串了一串糖葫蘆般串了三隻麻雀。

    三王子元真的臉上一片鐵青。

    “這一局,朕就判定項二公子勝。三王子可有意見?”景帝聲音愉悅,和藹的問元真道。

    “小王無異議。”元真咬牙切齒道。

    他不敢說自己的箭術天下第一,但在草原上也是數得上的神箭手,這一局他本以為不能贏,也至少是平局,絕對沒想到第一局他竟然會輸得這般難看。

    趙氏問薑璃:“阿璃,你知道項二公子會贏?”之前薑璃的那一抹笑意趙氏想忽略都不行。

    薑璃覷她母親,收了收喜滋滋笑咧開的嘴,一本正經道:“嗯,項二哥的箭術那般好,肯定不做無把握之事,他那麽肯定去射麻雀,肯定有原因的。”事實上是,他那一招她前世看見他使過。

    趙氏狐疑的看了她一眼,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她怎麽覺得這丫頭因為要嫁給項二公子而很歡快呢?這一定是她的錯覺。

    第二場,與侍衛過招。

    這一場兩人還是同時比試,景帝命人在場地中間立了一排屏風,兩人蒙了麵分別在兩邊同時進行。

    這一場,不僅要看能否根據第一輪的過招,在第二輪全部認出第一輪過招的人編號,還要看兩人誰完成任務的時間更快。

    蒙眼前,元真看向項墨的眼神閃著綠幽幽的光,跟隨他的北遼人都知道,他的眼睛並不常露出這樣的光芒,隻有真正兇性爆發的時候才會。他身上也有少量來自母係的混血血統,但因其深受北遼王寵愛,並沒有人敢深究這個。

    項墨迴望他一眼,就收迴了目光,仍是麵無表情。

    元真對敵的十人是景帝命安王給項墨選的,原本景帝也問項墨是否要用他從西夏帶來的人,項墨就奉承了老皇帝一番,道是他帶來的人功夫都是平平,不若陛下幫他選好了,景帝也不推辭,就把這任務扔給了安王爺。

    安王爺恨透了這位北遼三王子,特地精挑細選了十個功夫頂尖的將領或侍衛。

    元真功夫也是真的好,但第一輪下來,每人隻過三招,可能也是因為蒙了眼睛,竟然還受了些傷,若是過多幾招,說不定就不用來第二輪,項二就直接贏了。

    所以第二輪過招的時候,元真竟是每過一兩招,就快速報出了對戰之人的編號,這一輪下來竟然用了不到半刻鍾時間,而且報的編號個個準確。

    十分之詭異。

    項墨那邊就是很中規中矩,他很認真的跟每個人過了三招,第二輪也還是認真的過了三招,然後每次思索上片

    刻才報上號,第二輪下來,也是猜的全中,但到底時間比元真用的多了不少。

    所以第二場比試是北遼三王子元真勝。

    但這一場比試元真贏得很有些詭異,項墨認真的態度倒是為他贏得了不少的好感,這其中便包括景帝和安王,莫名覺得這孩子還真是實誠。

    第三場,砍柴,不,削竹片比試。

    兩人仍是分別在屏風兩側同時舉行。他們先是各自在一堆約莫一尺長的竹節中選了一截竹子,然後侍衛將選中的竹節放置在他們各自的賽場中間。

    燃香開始。

    元真拿的是一把大刀。他沒有立即砍竹子,而是上前先撫摸了一遍竹節,仿佛那是他常用的樂器或武器般。

    撫摸完,他立起身,拿起閃著寒光的刀,然後就像削豆腐般開始削起竹節,眾人隻見到刀光閃閃,然後竹片不停的飛起,不到半刻鍾,竹節已經被削完。地上的竹片片片勻稱,看起來還翠綠喜人,大概可以拿去串起來做個門簾什麽的。

    眾人不得不感歎,真是好刀工,禦膳房裏削麵的大廚也沒他這麽快。

    眾人這時才把目光投向項墨,因為項墨還沒開始幹活。

    感覺到眾人的目光,大概是知道隔壁已經幹完活了,項墨這才拔出了自己的劍。

    挽了個劍花,眾人隻看到一陣劍影,地上的竹節已不見,空中飛過片片竹葉,飛舞落下,然後落至地下,眾人忍不住都站起身,地上霍然一個大寫的“齊”字,卻是由那片片竹葉拚成。

    竹葉哪裏來的,當然是從那節竹子削出來的。

    眾人轟然爆出喝彩聲。這,原來砍柴,不,砍竹子也可以如此狂拽酷霸炫啊!

    撤走屏風,不用數,第三場比試項二公子勝。

    於是北遼三王子挑戰西夏王府項二公子,謀奪瑾惠郡主未婚夫位置的比試正式落幕。

    大贏家自然是項二公子,他正式成為了安王府新鮮出爐的乘龍快婿。

    項二公子在這場比試中大放異彩,一躍成為京都少年們的崇拜偶像,薑晞更是覺得有這麽個妹夫,是件不能更值得驕傲的事。安王爺嘴上不說,心裏對項墨其實也是十分之滿意。

    就是安王妃,除了對女兒要嫁去西夏感覺不滿,看項墨的目光倒是慈和到不能再慈和了。

    景帝也是大悅,內心十分的想當場就冊封了項墨為西夏王世孫,並為項墨和薑璃賜

    婚,但考慮到北遼三王子的麵子問題,暫時就先按下了,決定還是等西夏老王爺的上表到了再說。

    當然了,景帝對北遼三王子元真也進行了撫慰,賞賜了不少大齊不那麽稀罕但草原人稀罕的好東西,但和親一事卻決口不提。

    景帝已經當了幾十年的皇帝,皇子皇孫不知多少個,那些遠嫁出去的女兒有些他可能連樣子都記得不是特別清晰了,但再怎麽不在乎那也是他女兒,大齊的公主,嫁到北遼被人輕賤,他能高興的了?更何況大齊和北遼從來都是打打停停,大戰偶爾,小戰就沒停過,嫁誰過去都是坑人。

    北遼三王子還算有氣度,輸了也就是輸了,雖然臉色難看了些,但並沒有再做些抵賴或者要求再戰的行為,景帝的賞賜他也一並都接了。

    但最後謝完恩,他沒起身站到一邊去,恭送老皇帝離開,而是又對老皇帝道:“陛下,小王未能求得郡主,十分之遺憾,但小王技輸一籌,無話可說,也無心再求娶他人。隻是今次陪同小王一起來大齊的我國左大將軍之子劄木,曾多次和貴國宜欣縣君邂逅,對其十分傾心,小王想替劄木求娶宜欣縣君,以補小王之遺憾,續接我兩國之友好邦交,還請陛下成全。”

    三王子此話一出,景帝還有些茫然,他其實是不太知道這宜欣縣君到底是哪家的閨女,直到旁邊的總管太監在他身後小聲提醒,他才記起這是成郡王家的孫女,麵色就有些僵硬,把目光投向了一側坐著的成郡王世子。

    不待成郡王世子開口,三王子又補充道:“上次求娶郡主,不知其已有婚約,十分之冒昧,所以今次小王特意命人詢問了貴國的禮部人員,得知宜欣縣君並無婚約,這才替劄木求娶,還請陛下恩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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