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老家,曹洪身為一方巨富,那也就罷了,但這裏是軍營,魏滿身為盟主,絕對不可偏頗什麽,再者,這些難民來曆不明,開倉放糧可以,屬於拉攏民心,身為盟主本是分內之事。但把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放入軍營,那便……曹洪眼看著魏滿為難,便知道魏滿是什麽意思,便笑著說:“大哥請放心,若是這姑娘‘師出無名’,不若……便以子廉之妾室的名義,住進營中,不知可否?”魏滿眯了眯眼睛,曹洪竟然要納卞氏為妾?曹洪笑眯眯的說著,一看便是個風流公子哥兒,他說罷了,又去問卞氏,說:“姑娘,你可願意?”曹洪不過二十歲,而卞氏如今已經三十歲,卞氏又出身卑微,以聲色為業,能給曹洪做妾,必然要燒高香了。哪知道卞氏卻“咕咚!”一下跪在地上,說:“小女子何德何能,如何能配得上魏公子?隻怕玷汙了魏公子的大名。”眾人一聽,臉色當即都變了,很是尷尬,也隻有張讓一個人仍然木著臉,沒什麽太多的表情。卞氏這分明拒絕了曹洪,簡直是現場打臉。曹洪亦沒想到卞氏會拒絕自己,按理來說,自己長相不差,身材也好,雖不為官,但家中巨富,天下軍閥哪個不想拉攏他曹洪?如今又投效了魏滿,往後裏必然飛黃騰達,想要混個官位還不容易?但如今……卞氏分明拒絕了自己。曹洪臉上有些尷尬,那卞氏還有更讓他尷尬的後話。卞氏跪在地上,沒有起來,對眾人叩頭,隨即淚眼摩挲的又說:“小女子雖為賤業,但亦知恩圖報,魏將軍可還記得,數年前在譙地,兵荒馬亂,小女子隨家飄零,偶遇魏將軍,幸得魏將軍出手相救,小女子這才保存了一條賤命,還得以侍奉在魏將軍病榻之旁……”魏滿一聽,一時間愣是沒想起來。卞氏說他們早就相識,魏滿還英雄救美過,那之後魏滿生過病,卞氏還曾經照料過他。魏滿聽到這裏,隻覺沒什麽印象。而曹洪聽到這裏,則是心中恍然大悟,怪不得卞氏會拒絕自己,原來卞氏心中早便有了如意郎君,而那個人並非自己,而是義軍盟主,車騎大將軍,他的兄長魏滿!魏滿根本迴憶不起來這些事情,卞氏卻說的十分真切,又說:“魏將軍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為報,隻求做牛做馬的侍奉在魏將軍身側,便知足了。”卞氏願意侍奉魏滿,意思很明顯了,想讓魏滿收了她去。魏滿聽到這裏,隻覺胡話,心想著自己一顆心都撲在張讓身上還來不及,哪有心思收小妾?也幸而是張讓這個人,根本不會吃味兒,否則卞氏說話這麽直白,一般人必然都要吃味兒的很了。魏滿正這麽慶幸的想著,便覺背後一股陰森森的視線,冰涼透骨的直刺過來,像是槊一般,還帶破甲棱,鋒利無比。魏滿迴頭一看,張讓目光冷酷無情的盯著自己,眼神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卻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幽幽之感……作者有話要說:【小劇場】魏老板:總覺得,我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讓寶:▼_▼第232章 同食同住魏滿接收到張讓那“刺骨”的目光, 不知怎麽的, 突然心虛。後背一個激靈, 咳嗽了一聲, 便說:“本盟主救過的人實在太多, 一時記不清楚了, 而且本盟主救人,本不圖迴報……”魏滿說的正義凜然, 好像自己真的是一個幫助旁人不圖迴報,且大公無私之人。魏滿繼續說:“因此你不必如此。”卞氏一聽, 有些著急, 但還不等她開口, 魏滿已然又說:“公孫校尉何在?”公孫瓚立刻走上前來,抱拳說:“卑將在。”魏滿說:“這些難民不能留在營中, 你安排一番, 在附近紮下營來,安置難民,派兵……護衛。”魏滿說“派兵護衛”的時候, 故意頓了一下,公孫瓚是個聰明人,也是個狠心的人,自然明白了魏滿的啞謎是什麽。魏滿心思重, 疑心病也重,自然不放心這些難民,恐怕裏麵有混進來的細作, 因此安頓之後,讓公孫瓚派兵守著他們,一來保護,二來也是看守,以防不測。公孫瓚領命,很快帶著那些難民離去,卞氏抿了抿嘴唇,迴頭看著魏滿,但魏滿並不多看她一眼,卞氏很快也被帶走了。曹洪倒是覺著有些可惜,本想收一個美人兒,哪知道結果卻被打了臉,臉麵兒不好看,也沒撈得什麽東西。魏滿安排了難民,便對召典說:“典校尉帶曹洪下榻。”召典立刻抱拳說:“是!主公。”他說著,便對曹洪說:“魏公子,請。”魏滿都安排好,才對張讓說:“咱們迴去罷。”張讓也沒說話,很是冷漠的跟著魏滿往迴走,進了營帳。張讓一進營帳,便看到地上的琴,不由想到了方才的卞氏就是善於撫琴,而且還乖巧聽話,又溫柔,卻有主見,對於魏滿這個大男子主義來說,卞氏可是深受寵愛的。張讓複又想到魏滿說自己愛聽琴,一想到這些,心裏沒來由有些亂,就好像是攪在一起的毛線團兒一樣,好生奇怪。張讓是頭一次生出這種奇怪的感覺,捂住心口,慢慢在席子上坐下來。魏滿還想和張讓談笑,不過他發現,張讓不怎麽和自己說話。雖張讓平日裏看起來就很冷淡,但是近日更加冷淡,迴答就是“嗯”,或者“不是”,再沒有第三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