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滿心中想著,自己廢了這麽大力氣,才將張讓騙出了雒陽,帶在自己身邊兒,倘或張讓死了,自己的寶藏豈不是打了水漂,不翼而飛,這麽長時日的努力也便白費,豈能不恨?不過魏滿縱使心裏一片殺氣,卻始終按耐下來,話裏話外讓衛老自行處置衛家寡婦。並不是魏滿不忍殺了那寡婦,而是魏滿不想自己沾手,而是想讓衛老代勞。魏滿知曉,衛老絕不可能饒過那寡婦。一來,寡婦讓衛老的兒子戴了綠帽子,要知道衛老膝下單薄,兒子於一年前去世,衛老白發人送黑發人,恐怕至今還未從喪子的哀痛中緩解出來,這時候兒子的小妾找人偷情,還是家裏的仆役,衛老能放過這個寡婦?這已經不是家醜不家醜的事情了,簡直讓他的兒子蒙羞,死不瞑目!因此衛老於私不能放過寡婦。二來,寡婦知道的太多,如果寡婦把事情透露出去,旁人萬一知曉了是衛老窩藏朝廷欽犯,而且還資助朝廷欽犯征兵,那絕對是死罪。按照佟高殘暴的性子,必然要將衛家上上下下,族內族外,全都鏟除一個幹淨才可放心。因此衛老於公,亦是不能放過寡婦。魏滿根本不需要動手,也不需要沾血,這種借刀殺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呢?魏滿這麽說著,果然,衛老臉色神情一變,緩緩的說:“各位有所不知……”他頓了頓,又說:“那寡婦平日裏嬌生慣養慣了,前些日子被丟進柴房閉門思過,沒成想突然染了疾病。”他這麽一說,魏滿就暗自笑了起來,心想衛老果然是個上道兒的人。衛老緩緩的繼續說:“雖老朽已經令人極力醫治,但各位也知道,病來如山倒,也是那寡婦日夜思念老朽死去的兒子,早就思慮成疾,掏空了身子,如今便不成了……”衛老抬手一指後山,說:“迴頭就葬在那後山的亂風崗,幾位也是有緣人,若是得了空隙,也可去瞧上一番。”魏滿聽了,臉上露出一絲悲切的神情,歎氣說:“沒成想果然應了那句話兒,紅顏薄命,老天爺也當真是造化弄人,誰能想到前些日子還好好兒的,如今便……”魏滿說罷了,又歎了口氣。張讓冷漠的看著衛老和魏滿“對戲”,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變化,沒有悲憫之色,也沒有解恨的表情。仿佛那寡婦就是一個陌生人,張讓從來不曾認識一般。而此時此刻,魏速則是狠狠鬆出一口氣,放下心來。那日他喝醉了酒,與寡婦說了大話兒,透露了魏家一行人的身份,因此才有了寡婦貪婪無度,想要叫與她通奸的仆役去找人告密的事情。魏速起初並未想起來,他喝多了斷了片兒,隻是隱隱覺得有這麽一迴事兒,後來猛地想了起來,不由一身一身都是冷汗。要知道他大哥可是個狠人,舉孝廉第一次上任,就動手打死了當權大宦官的叔父,別看魏滿總是輕佻紈絝的模樣,但素日裏便沒有他不敢做的事情。魏速仗著魏父的寵愛,因此無法無天慣了,但不論怎麽無法無天,他都十分懼怕魏滿這個嫡兄長。要知道魏速雖然受寵,但終歸是個庶出,地位就不如魏滿,而且沒有什麽能耐,到現在也沒有個功名在身,文不成武不就,幹什麽都不行。魏速生怕他大哥知道了這件事情,要拿自己問罪。寡婦被抓之後,魏速一直提心吊膽,但是忍了兩日,都沒有聽到什麽動靜,漸漸放鬆下來,今日又聽寡婦死了,於是狠狠鬆了一口氣,感覺這個秘密就隨同寡婦,一卷草席隨便埋了,絕不會再被人刨出來。但魏速哪知道,其實魏滿早就知道了他幹的好事兒,不過並沒有當即發作,因為這到底是衛家,魏滿是個心思深沉而且多疑的人,絕不可能大張旗鼓。隻待出了衛家,就讓魏速好看。衛老與眾人作別,魏滿就讓大家上車,很快,輜車發出“咕嚕嚕”的聲音,快速的向前撲去,消失在衛家大宅門口。一行人出了衛家,往陳留其他地方趕去,需要物色一個好地方作為軍營,開始征兵。馬車在荒郊野嶺快速的飛馳著,一路顛簸,才走了不遠,馬車突然晃了晃,竟停了下來。魏速被顛了兩下,當即很不忿的說:“怎麽趕車的?!想要摔死我不成?我……哎呦!”魏速說著,伸手去掀車簾子,“嘩啦”一聲,剛一掀開,就被一隻大手突然抓住了脖頸,一把甩下馬車。“嘭!!”魏速被揪下馬車,扔在地上,登時摔得七葷八素,頭暈目漲,剛要開口罵人,定眼一看,竟然是魏滿!“大……大哥?你這是做什麽?”他說著,就見張讓等人也從馬車裏走了下來,一臉漠然的看著摔得灰頭土臉的魏速。魏速覺著丟人,趕緊說:“大哥,您可別讓外人瞧了笑話,咱們自家人的事情,就算是小弟做了什麽惹你不快的事,那也私底下自己解決,大哥您說是罷?”魏滿居高臨下的冷眼看著魏速,冷笑了一聲,說:“我做什麽?”魏滿雖長得輕佻,但沉下臉冷笑的時候,眼中全是陰霾,笑容竟有幾分猙獰和狠意。魏滿反詰一句,隨即朗聲說:“來人!將魏速抓起來,軍法處置!”第43章 勸降“大哥!大哥!你這是做什麽啊!”“大哥!”“放開我!你們是什麽東西, 竟然敢動我?!”魏滿一聲令下,身邊的從者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直接將魏速拿下。“嘭!”魏滿根本不理會魏速的大喊,他腿一踹, 直接踹在了魏速的膝蓋彎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