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沒聽清沈木子說話,我自己去找一件裙子。”

    退一步海闊天空,退一步更是給人足夠的思維空間。指導老師鬆一口氣,王曼這小姑娘為人處事自有章法,讓人很容易忽略她的年齡,信服她的判斷。

    瞅瞅手裏燒焦的裙子,她一陣心疼。這可是她兩個月的工資,她熬了多少年,原先那個老教師退休,才輪到她來排大合唱。準備又準備,就因為沈木子一時嫉妒毀了。當著這麽多孩子麵她沒法說太多,但這事不算完。孩子不懂事,難道家長還不懂事?

    “好,王曼找不到也跟老師說一聲,老師去給你找。”

    “我找到後,先讓老師看看行不行。”

    邊說著客氣話,王曼邊朝元寶炫耀:“看到沒,佩不佩服我?趕緊給我找件漂亮裙子。”

    沈木子低頭站在一邊,以前她還怕弄壞裙子後,老師告訴爸媽,她會挨罰。但昨天晶晶表姐給她吃了定心丸:隻要她打敗討人嫌的王曼,就會得到獎勵。想他們家,爸媽聽爺爺的,爺爺聽北京那邊大爺爺話,大爺爺那麽喜歡表姐。以後有表姐撐腰,弟弟再也不敢搶她東西,在家她也可以橫著走。

    她就不信王曼能找到更好看的裙子,到時候她拿出一條農村孩子穿那種醜不拉幾的花裙子,那肯定很好玩。

    “今天就暫時練習到這,大家解散。”

    收拾下書包,王曼剛走到校門口拐角,就見尹鵬朝她招手,而他另一隻手也沒閑著,長胳膊大手拎小雞崽子般抓著沈木子帽子,歪著嘴一臉社會小流氓樣。

    “尹鵬,你這是幹嘛?”王曼湊上去,剛才她已經報了仇,她還不至於抓著一個孩子不放:“小心尹叔叔知道了打你。”

    “我讓她給你道歉。她說那什麽鬼話,摔一跤也是弄髒衣服,壓根不可能隻弄濕。曼曼你傻啊,沒看出來她在故意整你。”

    “我當然知道,但別人穿過的裙子我還不想穿。”

    “你不想穿是一迴事,她整不整你是另一迴事。沈木子,給她道歉,不然你別想迴家。”

    尹沈兩家一直住得近,她從小就喜歡粘著這個好看的男孩子。而且越長大他越好看,她更喜歡粘著他。可尹鵬不僅不跟玩,整天跑出去找王曼,現在還為了王曼欺負她。

    “大鵬哥,我要去告訴尹叔叔。”

    不管她怎麽說,尹鵬就是楞不轉彎:“你先道歉,道完愛告狀不告狀。”

    王曼全程欣賞尹鵬的辣手摧花,雖然情理上她該有些於心不忍,但為什麽她就越看越高興?

    僵持了大概五分鍾,眼見小胡同裏沒人來救,沈木子哆嗦著扔下一句“對不起”。等尹鵬一鬆開,她飆淚跑開。

    “曼曼你能找著裙子麽?”

    “尹鵬你不怕迴家挨打?”

    異口同聲地說出來後,王曼點頭:“能,我辦事你放心。”

    尹鵬也無所謂地一笑:“沒事,我實話實說,他們聽到你名字肯定會誇我。”

    “哎,可惜沈木子一顆少女心。”

    尹鵬摸摸胳膊:“別,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你要再提她,我就關門放趙大偉。”

    “不鬧了,我迴家就得吃飯。”

    推一把尹鵬,王曼向胡同深處走去。走到五米外的下一個拐角,一轉過去,就見趙大偉站在那,他穿著一身深藍色棉服,雙手插在褲兜裏幽怨地看著她。

    怎麽他無處不在?王曼掰手指頭數著,放寒假頭幾天,每次晨跑都能遇到他。後來她改了路線,世界終於清靜。還沒清淨幾天,剛說完他壞話又碰上。看他那模樣,似乎將剛才那話挺清楚了。

    怎麽辦?

    上輩子追她時,趙大偉也是這樣,充當背後靈,每次都用晦澀難懂而又欲言又止地眼神看著她。如今情景再現,饒是她涵養再好,見到他這幅模樣也來氣。

    那就繼續無視好了,她不想再用過去的錯懲罰自己,眼不見為淨。略微點頭,她路人般地與趙大偉擦身而過,徒留後者滿臉茫然。

    路上可能還有點煩,一到家王曼很快沒了那心思。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從今晚起就要準備年夜飯。雖然今年隻有父女倆過年,但卻要比以往一大家子都在時還要愉快。

    少了那些惱人的,家裏日子也有了起色,對於這個年,王繼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鄭重。王曼迴來時,他正收拾幹淨一隻雞,往裏麵塞調味料,說是要熬高湯。

    “爸你還會這手?”

    “當年跟咱們村知青學的,那些文化人雖然自己不做,但道理講得挺明白。”

    王曼換下衣服,擼起袖子給他打下手:“他們知道但是不做,你學會了再做出來,所以爸你比他們厲害,verygood。”

    “我古德,曼曼也古德,對了這古德白是什麽意思來著,想不起來了。”

    “爸,

    是再見。”

    “哦這樣,今天學合唱怎麽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哪有人欺負我,我是你閨女,我這麽聰明還有尹鵬和章磊他們倆幫忙,我們仨不橫著走就不錯。不過今天還真有個事,原先當主唱那小姑娘把裙子燒壞了,非得說我讓她燒得。她撒謊都不會撒,我告訴老師要自己找一條裙子。”

    “成衣店都關門過年了,你往哪兒找。”

    “嗨,爸你又忘了,快看這是什麽?”

    王曼從空間中掏出一件大紅旗袍,從胸口到胯部印著青花瓷圖案。剛一路上她就跟元寶爭論,要白青花還是紅青花,元寶堅持認為白青花脫俗。

    “但我還是覺得,大過年那麽多老一輩領導,我穿個白的去肯定砸場子。爸,你說我穿紅的好看麽?”

    “好看,肯定好看,你穿什麽都好看。”

    父女倆一路忙活,就到了年三十晚上。這一天王繼周就沒停下來過,他充分發揮廚藝天賦,做了十二道菜。知道父女倆吃不了那麽多,他每道菜都做得少而精。

    八點整,借著虞家電視機,父女倆坐在前麵收看春晚。剛重生時王曼覺得現在什麽節目都不好看,但大半年下來,遠離大信息時代,她突然在貧乏的精神生活中找到了屬於春晚的真味。那是忙碌一年的家人團聚在一起,給自己最好的褒獎。

    “當當當當,王繼周同誌,請看。”

    王曼掏出一個木頭盒子,裏麵是兩個大紅本的房產證,還有一本存折。

    “一九八八年六月,王繼周同誌重獲自由,晉級單身貴族。時隔一月,他開始創業,曆經半年時間,如今資產清點如下:閨女一個,當然這是要花錢的;房產兩處地兩百畝,目測可升值;存款現金一萬元,括弧,欠銀行兩萬貸款。總結完畢,還請王繼周同誌過目。”

    王繼周將房產證收迴箱子,隻拿出存折:“箱子裏的都是你的,這個是我的。”

    王曼夾起一個丸子喂給他:“爸,我的就是你的。這一年你幹得不錯,原來越爺們了,下一年繼續努力!”

    “好。”

    王繼周點頭,電視裏午夜鍾聲敲響,鞭炮齊鳴中一隻藍蝴蝶落在王曼頭上,倆掛著幸福的笑容,父女倆邁入新的一年。

    ☆、第71章-48

    往常過年最忙的就是各種走親戚,今年王繼周離了婚,不用再陪蘇明梅迴鄰村;爹娘那邊他也徹底

    失望,不想再上門找不痛快。

    吃完年夜飯,一覺醒來再吃頓餃子,父女倆突然有些不知所措。早些年這時候就該忙活起來,該拜年拜年,該等拜年就等拜年。現在沒人拜年是清靜,可清靜也得分時候,大過年就要個熱鬧。

    “要不咱們看會書?”

    王繼周如此提議,王曼剛想點頭,隔壁傳來一陣鞭炮聲,夾雜著遠處二踢腳巨大的轟鳴,讓她突然想換種方式。

    “爸,昨天你去送綠豆丸子時,四鄰八舍的不都還在,他們沒迴老家。咱們串個門拜拜年,也圖熱鬧。”

    她這麽一提,王繼周卻想得更多。別家先不說,他還用著隔壁王主任放的貸款。雖然他最後總會利息一分不少地還上,但關係處好點總沒壞處。

    “那咱們也出去轉轉。”

    換上新衣裳父女倆出門,剛出門迎麵就走來一長串拜年的隊伍。領頭的吆喝一嗓子,後麵人跟著拱手,人人穿新衣笑得滿麵喜慶。

    連大院另一頭人家養得貓都認識王繼周,更別提天天問他買煎餅果子的人。禮多人不怪,見他來拜年,眾人自是笑臉相迎,一圈下來王曼兜裏塞滿糖果,差一點兩隻手就全占滿。

    最熱情的要屬鄰居王奶奶,老人家甚至硬塞給她一個紅包,拒絕不得,王繼周也給她孫子塞一個。

    喜氣洋洋中開啟新一年的頭天,轉完一圈迴家,王繼周擦擦頭上的汗:“真是熱鬧。”

    “是啊,我還是第一次這麽高興地過年。”

    說者有心,聽者更是擅長腦補。王繼周想著在泉水村時,每次過年簡直打不完的官司。兄弟仨該送多少年禮,誰送少了娘都得陰沉著臉指桑罵槐。下一年怎麽給爹買藥、誰照顧二老家務,總之雞毛蒜皮的事不停地吵吵吵,真是過年“關”。現在迴過頭想,他都納悶當時自己怎麽能忍下來。

    而在城裏清靜,雖然認識人少,但彼此沒有利益牽扯,大家都笑臉迎人。在這些街坊鄰居身上,他體會到在家時從未有過的喜慶年味。

    “曼曼中午想吃啥?”

    王曼喝口水,餃子還塞在嗓子眼,一大波午飯已經洶湧襲來。

    “窗戶外麵不是放著半個南瓜,炸南瓜餅吧。虞阿姨最喜歡吃這個,要是她在肯定很高興。”

    王繼周沒接話,而是默默地起身去拿南瓜。王曼跟在後麵吐吐舌頭,虞阿姨又不是洪水猛獸,幹嘛父親一副不想再提的模樣。

    “爸你臉竟然紅了,是在想誰呢?”

    王繼周摸下臉,又不熱,怎麽可能紅:“廚房這麽擠,你去外麵玩。”

    “還真是在想別人,讓我來猜猜。”

    食指放在唇邊,王曼頭伸到他麵前:“是不是在想虞阿姨?”

    被閨女猜中心思,王繼周這會臉是真的紅了。不用王曼說,他也能察覺出腮邊一陣火燒。他也不知道自己怎麽了,自打十天前虞虹走了,他就總做些莫名其妙地事。擺碗筷時不自覺擺四副,每天早起往北屋那邊瞅瞅看下有沒有亮燈。

    “曼曼你說,這院裏少倆人,是不是就特別空。”

    “會空一點點,但不會特別空。爸,你是不是覺得少了虞阿姨,一下子空了很多?”

    王繼周點頭:“他們倆連糖和鹽都分不清楚,過年怎麽包餃子。以前一塊忙活習慣了,現在少那些事我覺得全身骨頭都鬆。”

    王曼低頭看著他拿瓢子挖麵,明明兩個人半瓢麵就夠,但他還跟以前那樣挖一瓢。還有昨天的年夜飯,其實他多做了兩人份,都讓她挨家挨戶送給了鄰居。

    父親其實心裏有虞阿姨吧?虞阿姨人漂亮、書讀得多、氣質好、脾氣隨和還出身顯貴,這樣一個毫無缺點的女人,朝夕相處誰會不動心?

    剛準備說破,北屋內電話鈴聲響起,王曼拍打下手上麵:“爸,我去接個電話。”

    電話正是虞虹打來,王曼滿心驚喜:“虞阿姨、楠姐,還有虞家的爺爺奶奶叔叔阿姨過年好。我在郵局給你寄了明信片,是帶獎的那種,等到十五報紙就會公布中獎名單。”

    “是麽,”虞虹驚訝,在電話那頭吩咐虞楠去查郵箱:“曼曼和你爸爸也過年好,你們這幾天怎麽樣?”

    “不太好。”

    虞虹驚訝:“怎麽了?”

    “接電話前我爸還在說,院子裏少倆人,突然空了好多。我也覺得這樣,所以有些不太好。”

    那頭虞虹卻覺得她太好了,一大清早包餃子時被二嫂擠兌的那點鬱悶也跟著煙消雲散:“我跟楠楠得過了十五才迴去。”

    “我臨時參加了縣裏合唱團,元宵節那天要去市裏文藝匯演。”

    “曼曼這麽厲害,等我們迴來看錄像吧。對了,你爸呢?”

    “他在廚房做南瓜餅,虞阿姨如果你在也好了,我爸還是做了咱們四個人的。你等我叫他。”

    千裏之外的虞虹唇角越發上揚,曼曼這孩子真是鬼靈精,怎麽看怎麽招人疼。而且她從不說謊,大過年繼周做她最愛吃的點心,還做著她那一份,這事很容易讓她多想。

    想著行禮箱中那些照片,等年初三兄嫂各自迴那邊,她就先試探爹娘的口風。

    “虞虹,過年好。”

    電話那頭傳來憨厚的聲音,虞虹換隻手接電話,另一隻手撥弄著短發:“過年好,我跟楠楠得過十五才迴去,你做飯時不用再做我們的。

    被她知道了,肯定是她閨女,王繼周忙解釋:“我那個,我就是習慣了,做飯前想著弄倆人的就行,到最後還是,一不留神就弄多了。”

    越描越黑,虞虹直接笑起來:“那你留點神,想著我這囑咐。”

    “好咧,我記著那。對了我又在後麵書房拿了一本書,是一本花鳥圖鑒。你不是讓我養著那兩盆蘭花,我比著這個,不會的地方再問問隔壁王嬸。原先你也不在家,沒來得及跟你說,現在正好說一下,那個……”

    虞虹不再笑,而是轉化成了感動。王繼周這人還真是,她就是隨口那麽一說,讓他有個不迴鄉下過年的理由。沒想到他還真放在心上,又是請教四鄰,又是自己查書。

    有對比才有差距,她看上的就是王繼周這份踏實。至於她前夫那些權勢地位錢財,她自打生下來就處於這個圈子,那些東西對她早就如空氣般司空見慣,雖然她知道人沒了空氣就沒法活,但誰會天天去琢磨怎麽獲取空氣。

    “你想看自己去拿就行,沒事那我先掛了,沒包餃子,我得去幫著刷碗。”

    “哎,你小心點,別劃破手。”

    虞虹手一頓,而後飛快地扔掉電話,心下無奈。這人……還真是,怎麽能這麽直接地揭人傷疤。她不就每次刷碗都得打破點東西,但這算大事?誰叫他不買塑料碗!

    剁剁腳她聽到樓下傳來的爭吵聲,楠楠打她弟弟。

    怎麽迴事?虞虹趕緊下樓,就見虞楠繃著張臉,冷冷地吐出一行字:“他跟舅媽學舌,說咱們倆都是牛皮糖,粘在虞家當蛀蟲不肯走。”

    “混賬!”

    虞老爺子甩起拐棍掄過去,老太太氣得直哆嗦,眼見家裏亂成一鍋粥,虞虹忙攔住她爹。

    “爹、娘,你們血壓本來就高,大過年的不生氣。”

    二嫂什麽人她怎麽能不知道,妻賢夫禍少,因為她這脾氣,

    二哥背靠虞家這些年一直升不動官,當然二哥也是一丘之貉。

    但他們夫妻都是渣滓,她不是。過年就圖個喜慶,爹娘年紀大了受不得氣,當然她也不是受氣包。

    “楠楠,先放開你弟弟。二嫂,孩子不懂事你一個三四十的大人還不懂事?你有什麽意見就直接對我說,我又不是小心眼的人,你讓爹娘聽到他們得多難受。”

    “虹虹,我們對不起你。當年要不是你二哥鬧那一出,你也不至於才十七就去做人媳婦。”

    老太太眼淚都要流下來,虞虹心下歎息,忙扶住她:“爹、娘,這事不怪你們,也是我自願。本來我還想初三迴來再說,這會話趕話幹脆一次說個明白,楠楠,你去把咱們房間裏的影集拿出來。”

    虞楠狠狠地踩了虞北一腳,她三歲開始記事,到現在忍這一家足足十二年。還是曼曼給了她啟發,步步忍讓隻會讓人得寸進尺,最終將她踩在腳下狠狠壓扁。她不會隨意欺辱別人,但也不能讓別人欺負。

    隻是當年究竟發生了何事?還得找個機會問明白,拿起影集,她翻看著裏麵王叔叔和曼曼照片。坐在鏤空雕花的紅木書桌前,王曼抓著本線裝書,猶如古代初入蒙學的垂髫幼童,怎麽看怎麽可愛。

    媽媽已經跟她說了自己意思,王叔叔為人很有分寸,曼曼更是招人疼,她不排斥日後跟這兩人一道生活,相反她還很期待。

    “媽,給你。”

    虞虹拿出照片:“爹、娘,這些年你們一直催促我再找一個,我找著了。”

    “這是誰家小夥子,挺精神,他還沒結婚?”

    忽略出身和學曆,王繼周身高一米八,五官平和身材挺拔,他那年紀的人不是挺個啤酒肚就是開始禿頭,而他因為長期勞作肌肉緊實,長相很拿得出手。

    “當年插-隊時認識的,去年六月他剛離婚,這次我去鄒縣正好遇上。娘你不是說我胖了點,就是他一直在給我們做飯,這次迴來我委托他幫忙看房子。”

    虞老爺子對男人顏值有免疫力,思維更清晰些:“插-隊,跟你一塊下鄉的知青我們都認識,怎麽從沒遇到他?”

    老太太關注點則不同:“離婚?好好地男人怎麽會離婚。”

    “他不是知青,是鄒縣本地人,至於離婚絕對不是他的問題。”

    哄兒子的虞家二嫂諷刺一笑,二老也吃驚,老太太勸道:“虹虹,不是我們瞧不起農村人。這是小夥子長

    得是挺好,但楠楠爸不長得更好,過日子可不看長相。你大學主修經濟,輔修新聞傳媒,他怕是連學都沒上過兩天。到時候你跟他講怎麽剪片子,他跟你說自己在村裏種著幾畝地、今年得交多少公糧,你們倆根本說不到一塊去,這日子怎麽過?”

    “娘,我不跟他說剪片子,我跟他一塊討論亞當·斯密。”

    閨女一心向著那離婚男人,老太太更著急了:“這張照片上不會是他閨女吧?離婚帶個孩子,還這麽會哄人。”

    “是他女兒曼曼,可懂事的孩子,年年考第一,楠楠跟她玩得很好。他們父女倆做點小買賣,馬上要開個店,每天都抱著我大學課本在看。”

    “他能看懂?”

    虞虹點頭:“看不懂他查字典,爹、娘,我隨了爹脾氣急,但我並不笨。日久見人心,你見哪個男人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下廚做飯收拾家務。大哥現在完全能頂立門戶,咱們家不缺個錦上添花的富貴女婿,這次我想找個順心的。”

    二老沉默,當年是他們全家對不起閨女,這些年她也一直不舒心,現在他們沒什麽理由去攔。

    臨近中午拜年的人潮已經退去,虞家客廳陷入沉默,最終還是虞老爺子拍板:“過幾天你迴去,我們跟你一塊去。”

    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路的男狐狸精,能把他閨女迷成這樣!

    餘光一掃他看向滿臉諷刺的小兒媳婦,不管孫子還是孫女,他向來一視同仁。他有三個孫子,外孫女就一個,仔細算起來他疼楠楠多一些。

    楠楠這外孫女他知道,性格隨他,要強,而且她還真比家裏這三個孫子都做得好。要不是實在惹毛了,她是不會出手。這些年外孫女沒要求過什麽,就這一次,他怎麽也得重視。

    “虞邛留在北京十來年,人都快廢了,過完年你們挪挪窩。”

    虞二嫂喜出望外:“爸,要去哪兒。”

    拜完年趕迴家的虞邛也滿心激動,北京官實在太多,他一個少校屁都不是,但到了地方上,京官那就是潛龍入淵,逍遙快活。

    “西北生產建設兵團,那可是個好地方。你大哥和你妹妹都沒用家裏幫忙,如今都闖出了一番事業,你也跟他們學學。”

    “好……”個屁,虞邛整個人都不好了。西北那邊被各種獨的恐-怖分子占據,隨時都有生命危險。親爹,你這是在把我往死裏坑。

    虞虹坐在沙發上,給二老看著照片。她

    本來就是金牌攝影師,很會抓取角度,本來長相端莊的王繼周被她一拍,再增添一份剛毅。單看照片,第一印象是差不了。

    虞楠則起身給大家泡茶,心情愉快地給二舅和二舅媽倒上,又看了滿眼驚懼的虞北。大舅一家常年在外地,工作忙到過年都沒法迴家。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西北生產建設兵團,她去過。西北沒有傳說中可怕,大多數迴民和維吾爾人熱情善良。不過以三人的性格,離了虞家庇護怕是懸。她倒要看看,他們仨是被西北的風沙磨出剛毅,還是徹底摧殘到嚇尿褲子。

    四合院中,王曼邊小口吃著南瓜餅,邊開導父親:“爸,虞阿姨人很好吧?”

    王繼周點頭,再抓起一塊南瓜餅。剛才掛掉電話心神恍惚,一不小心他抓多了糖,沒想到做出來的南瓜餅味道更好。

    “爸,今早你都沒給我紅包。”

    王繼周皺眉:“不是你說不要?”

    “我說不要你就不給啊,那平常我說不吃蛋黃,你還總勸著我吃。”

    “那我去給你包一個。”

    王曼嘟起嘴:“現在給黃花菜都涼了,再說昨晚你把那一大匣子東西都給了我,現在你拿什麽給紅包。算了,我是個寬宏大量的女兒,你答應我一個條件就行。”

    王繼周揉揉閨女頭發,毛茸茸,手感真好:“寬宏大量的曼曼,爸都答應你。”

    “不許反悔?”

    “不反悔,說吧。”

    “其實很簡單,我想讓你跟虞阿姨在一起。”

    “那你得等幾天,她現在迴家了。不對,你說這在一起是什麽意思?”

    “就是你們倆結婚,然後不就在一起了。”

    王繼周夾給她一隻南瓜餅:“多吃點,你都餓得開始說胡話了。”

    “我沒有。”王曼把南瓜餅放迴去:“爸你說實話,難道你不喜歡虞阿姨?別口是心非,虞阿姨那麽好,要我是個男人,我都會喜歡她。”

    王繼周吹胡子瞪眼,筷子拍桌上:“我就是喜歡又怎樣,這不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曼曼,咱們做人,得有點自知之明。”

    “我承認你是個癩蛤蟆,但醜小鴨能變天鵝,癩蛤蟆也能變成王子。”

    “醜小鴨能變天鵝,那是因為它孵成鴨子前就是隻天鵝蛋。那青蛙也一樣,他是被巫婆施法才變青蛙,芯子裏就是個王子。你看看你爹我,就是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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