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望見大片公園綠地的高層公寓上。

    這是一間典型美式裝修的書房,白色的窗簾隨風而動……男人站在窗前,望著遠處的公園,神色難名。

    門輕輕的響了一下,輕柔的腳步聲在背後響起,“臨正……我燉了雪梨糖水。”女孩輕輕地說。

    他轉身過來,看在站在那裏強裝自信的女孩子,又看了看她手裏白色的燉盅,示意她放在桌上。

    白色的燉盅被輕輕地放在茶幾上,確定不會因為失手而掉在地毯上,他才說:“明珠,我以為你已經明白了我的意思。”

    明珠的身子一僵,望著他的眼裏就蒙上了淚水。

    韓臨正看著她,不閃不避對著她的眼睛說:“我讓人幫你找了更大的房子,也交了一年的房租,有些話,我以為你是聰明人,不需要我說出來。”

    明珠搖頭,淚水掉了下來,最近她已經哭了太多,可是淚水仿佛還是可以無窮無盡。

    “為什麽?”她哭著搖頭,“我不明白。”

    “你最明白!”韓臨正說:“我帶你迴來,免去你在親戚朋友麵前的尷尬,是因為我知道,所有人都知道你帶了男朋友迴去。如果不是這樣,在安城的時候我就應該和你說分手了。”

    分手!

    他終於還是說了出來,明珠身子一晃,坐在了地上,地上有地毯,但還是震得她渾身疼。她捂上臉哀哀地哭起來:“你說過會護著我的……你說過,我是你的女人,怎麽可以這樣說。”

    “明珠。”韓臨正走過來,蹲下,“我是說過,你一天是我的女人,我都會護著你,所以才帶你迴來。”他伸手擦去她臉上的眼淚,“你曾經對我的心意,我一點一滴都沒有忘,你曾經是我的女人,但也隻能是曾經了……我已經,沒法再愛你了。”

    或者,從沒愛過,這麽殘忍的話,他沒有說出口。

    明珠捂上嘴,破碎的飲泣被緊緊地捂住!她睜著大眼睛看著他,無聲,絕望地,隻是望著他。

    韓臨正伸手摸上她的頭發:“我們在一起半年,曾經也快樂過,這樣的分手,我也很難過。你想要什麽,可以告訴我,以後隻要是能力允許,我都會幫你。”

    “不要……”破碎的哭聲終於變成無法抑製的痛哭失聲,明珠留戀地拉著他的手:“我真的知道錯了……知道錯了,我不能沒有你……我做的一切,都

    是為了害怕失去你。”她搖著頭,“你不能……”你不能在那樣寵過我,愛過我之後,再放棄我。

    你不能,在為我摘下胸口翡翠之後,告訴我你不愛我!

    幸福曾經得來的太艱難,自己的追逐花了太多心思,得到之後總是患得患失,如果要失去,還不如不讓自己得到。

    她抱著臨正的手,哭到說不出話來。

    臨正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柔軟的發絲劃過自己的掌心,如同那些一起醒來的清晨,他總喜歡這樣,一下一下摸著她的頭發,她柔順地窩在自己懷裏,滿臉幸福的笑。這個女孩子,做了很多傻事,但她在自己麵前,卻並沒有犯過錯,自己是她的第一個男人,自己真的曾經想過……要和她好好的走下去的。

    愛情,多麽令人憂傷的兩個字,曾經有多親密,以後形同陌路心裏就會有多痛,但人性如此複雜,自己不愛吃的東西,就算明知道是好的,也無法入口。一個已經不愛的人,縱然知道她真的愛自己,自己也無法,強迫自己再愛她。

    “明珠……對不起。”

    對不起,我也無法強迫自己的情感,給你,你想要的。

    明珠緊緊的,緊緊的攥著他的手,他的手,隻比自己大一點,卻無論如何,也握不住。

    ******

    薄霧縈繞的溫泉,翠綠環繞。溫泉邊的小路,兩旁有燈延伸向前,盡頭是一片不甚明朗的繁華。

    地上鋪著透明的玻璃,錦鯉在玻璃下嬉戲。

    寶珠被人引著,慢慢向前走,錦鯉一路跟著,走到盡頭,尾巴一擺,一下四散開去。

    這一片濃翠盡頭,寂靜無人,隻有一張精心布置過的桌子,幾盞燈,一個人。

    男人一身銀灰色西裝,優雅的三件套,一身好氣度,正是榮耀鈞。寶珠走過去,侍應幫她去了石榴紅色的大衣,拉開椅子,她在對麵坐下。

    榮耀鈞沒有起來,隻用目光一路相隨,讓人不覺突兀,反倒覺得,他大概一向是如此,沒有起身迎接別人的習慣。

    但不包括寶珠。

    要知道,以前,可是她坐著,別人跪著。她坐著,別人立著,朋友,也沒有一個見自己不曉得起身的。

    得有多大的勇氣呀,才敢坐著用眼神代替行動。

    除非,他是殘廢的!

    榮耀鈞無法心有靈犀她深沉的吐糟,很紳士地說:“

    多謝你賞光。”

    侍應端著紅酒,走到寶珠身側,示意她過目。寶珠斜睨了一眼,看向榮耀鈞說:“你找人請我來,就是為了和我喝酒吃飯?”

    榮耀鈞輕抬手,那侍應拿著酒瓶退下。他又看了一圈,周圍枯站著的幾個侍應,也都無聲的退下。轉眼一個人都不剩。

    寶珠眉毛都沒抬一下,看著他擺譜。

    榮耀鈞也在打量她,黑色法蘭絨的短外套,裏麵是褶皺立領的襯衫,不同上次的豔色,多了貴氣,也多了距離,緩緩說道:“來過這裏嗎?這是個文化會所,裏麵有很多名人的真跡。”

    寶珠沒說話。

    榮耀鈞笑了笑,覺得這人還挺記仇,上次他也是口氣稍稍有點不好,她對自己的態度就一百八十度的轉變了。

    不過他是受人所托,自然該遷就她一些,說道:“我們先吃飯好嗎?”吃飽了才好說話,免得她等下又不給麵子,餓著肚子走了。

    寶珠在桌上掃了一眼,默許可以。卻沒看到餐牌。

    榮耀鈞抬手叫人過來,手抬了半天,隨即發現,因為人都被自己打發走了,周圍竟然沒人。這位出門一向有人伺候在側的少東家,忽然遭遇了生平都沒有過的尷尬事。

    寶珠靠向椅背,目光一瞬不瞬地看著他,光明正大地看起笑話來。

    榮耀鈞哭笑不得,一邊拿電話出來叫人,一邊看著寶珠說:“這裏大廚做的煎羊扒不錯,你要沒意見,讓他們直接做了送過來。”

    寶珠點頭,他為什麽請自己不知道,但她今天來就是為吃飯,要不是阿姨休假,今天家裏沒人做飯,她才不來呢。

    榮耀鈞打了電話,發現早前自己營造的氣氛都沒了,不再客套說道:“你上兩次拿給我看的畫,是你自己畫的嗎?”

    寶珠手指挨上水杯,指尖在杯側劃了兩下,試了下溫度,淡聲說:“問這做什麽?”

    榮耀鈞眼神在那指尖停了兩秒,說道:“那畫工不錯……神韻自然,有種難得的雍容大氣。”心裏想著,這樣誇她,應該可以一笑泯恩仇了吧。

    卻見她微彎了嘴角,淡淡笑意,好像聽到了極可笑的話。更有種落寞。

    自己說錯了嗎?那畫他敢肯定是她畫的,卻見她抬眼望向自己,說道:“不如有話直說吧,麻煩了你兩次,我心裏記著呢。”

    榮耀鈞一滯,險些被慪死,正好腳步聲

    傳來,幾個侍應過來,解了他的尷尬。

    她說話的語氣很軟和,但內容油鹽不進,他這才發現,見了兩次,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好脾氣的性子,難怪老公不喜歡嗎?

    頭盤被放在桌上,三文魚配蘆筍的冷碟,擺盤很漂亮。

    寶珠盯著那三文魚看了半天,也沒動,不是她不懂欣賞,可這大冷天的,她不喜冬日吃涼的。再加上才過敏了一場。有些後悔來。

    慢慢吃了兩口。還好主菜不久就上了,她勉強吃了個半飽。

    榮耀鈞也吃的不怎麽好,這樣和自己純吃飯,好像來談工作的女性他還沒遇上過。他試圖聊天,但發現,以兩人的關係,可以聊的東西幾乎沒有。

    甜點撤下後,想到今天的目的,他幹脆不再饒彎子,“臨正昨天給我打電話了。”

    寶珠靜靜放下水杯,這是剛給她要的一杯溫水,她看向榮耀鈞,等他把話說幹淨。

    榮耀鈞看著那杯子,確定她不是會拿水潑人的那種女孩子,才又說:“他和你妹妹分了手。其實他走前曾經請托我,希望我可以照顧你一下。”說完等著她翻臉。

    他自己也知道,這話說出來很招人恨,人家有老公的人,別的男人說要照顧,簡直不像話!但出乎意料的,對麵的女孩沒有動,好像在思量他的話,白細的手指又挨上了那水杯。

    他的眼眯了眯,不會潑自己吧?

    卻見她隻是微抬了頭,長發隨著動作落在歐式椅的白色扶手上,臉上那種蕭索的表情越發明顯,,右手摩挲著溫水的杯子,一下,一下,片刻,她輕笑了下,有點飄忽,舉起杯子,祝酒的姿態,看向他。

    他微微意外,竟然答應了?也忙有禮地隔空舉起紅酒杯,他說會照顧他,她舉杯,是要承下這份情!

    他一仰頭,紅酒入口,滑過喉嚨,卻聽對麵的人冷聲說:“可你究竟是誰?”

    榮耀鈞一口紅酒嗆在喉嚨,噴不出,咽不下,嗆了喉嚨,又冒上鼻子。

    那狼狽,是生平絕無過的。

    他飛快地用餐布來擦,顧不得西裝上也有,不可置信地望向她。無論如何不相信,她說出這麽一句話來。

    卻見那人根本不在意自己被嗆,一側頭驕傲地說:“要照顧我,至少也該先報自己的名字。”一副他不懂事還要別人來教的樣子。

    榮耀鈞27年的優越感,瞬間土崩瓦解。

    那

    神色絕無法作偽,

    原來她,真不知道自己是誰呀!

    這時再怎麽介紹,也不可能有氣勢了,可要他憋屈至此的介紹自己又真不願意,告辭去了洗手間整理。

    片刻,他調整好情緒和姿態,款款而來,卻發現該有人的位置,空了!

    旁邊的侍應一看他來,連忙恭敬地遞上一張白色餐巾紙說:“那小姐留下的。”

    留言?

    他疑惑打開一看,頓時五雷轟頂,如同被人打了一悶棍:隻見上麵畫著自由女神,手拿火炬,旁邊幾個靈飛經的字:“看你不得自由,賞你了!”

    他一動不動,盯著那畫,像是要把上麵的自由女神用眼神消滅。

    當然要消滅

    為什麽,為什麽,要畫他的臉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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