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來到賭場的第六周, 第三十九天的晚上,一個輸光了全部家當的客人無法接受這樣的結果,同荷官發生了爭執。柯爾柏洛斯趕到時,已然癲狂的男人正試圖逃走,被他打傷的荷官捂著額頭倒在桌邊,血順著指縫留下。在男男女女的尖叫聲中,柯爾柏洛斯身形矯健如獵豹,他抓住了他,將男人的胳膊按在賭桌上,取下腰間和他出生入死數年的波斯彎刀,手起刀落,砍下了他的左手。“這是你違背賭場規矩的懲罰。”男人的慘叫中,柯爾柏洛斯閃電般抓住他另一隻手按在桌上,染血刀鋒泛著寒光,砍下他的右手。“這是你傷了荷官的懲罰。”甩去刀尖上的血,柯爾柏洛斯不再看那倒在地上痛苦翻滾的男人一眼,他環視一周,被他眼神掃到的人們無論是賭客還是員工,全都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我希望在座的各位都能夠遵守賭場的規矩,這樣大家都高興,我們正當做生意的,也不願意見血,對吧”半個小時後,柯爾柏洛斯在後台換著衣服,正當他琢磨要怎樣才能洗淨白襯衣上的血點時,主管找到他,道“老板要見你。”於是他被帶上了私人電梯,上到二十三層,時隔三十八天十四小時,終於又一次見到了那給予他希望和新生的主人。臥室裏隻開著幾盞小燈,昏暗的光線中,青年靠在躺椅上,叼著水煙嘴。桌上造型華麗的水煙瓶中咕嚕嚕煮著,嫋嫋煙霧順著軟管被吸入口中,咽進肺裏,最後從鼻子和唇縫中飄出。他麵朝著窗戶,望著外麵繁華的點點燈火,隻留給他一個側臉。柯爾柏洛斯在臥室門口遲疑了下,最終步子極輕地走過去,他單膝跪下,將頭垂得很低,盯著深紅色的地毯,連唿吸都不敢發出聲音。“你把我們的客人都嚇壞了。”過了許久,莫先生終於輕聲說道,他偏過頭,垂眸俯視著似乎要將頭低到泥土裏的男人,他後頸上有一道猙獰的傷疤,脊背上堅實的肌肉因為這個姿勢鼓起,磐石般撐起黑色西裝。“你叫什麽名字”“柯爾柏洛斯,主人。”柯爾柏洛斯抬起頭,他仰視著青年,那眼角眉梢間的慵懶,兩滴淚痣的淺淡色澤,和微紅的唇珠,全都和他心目中的模樣重合。那時柯爾柏洛斯並不懂那在他心底微微冒頭的情愫,名為愛慕。莫先生點點頭,他重新咬住水煙嘴深深抽了一口,於嫋嫋煙霧中道“去找修斯領你的獎勵吧。”一直到柯爾柏洛斯離開,莫先生都保持著同樣的姿勢不曾挪動,他像是完全融化在那張舒適的躺椅上了,獨自一人待在豪華的房間中,抽著水煙,望著外麵的世界。慵懶至極。當董征吻下來時,崔左荊已經連手都不願意抬起了,他現在隻覺的連動一下手指頭都是那麽的累,如果可以,他真想永遠的躺在這張舒服的沙發上,什麽都不用幹,直到老死。疲憊和厭棄是何時悄然出現在他身上的,崔左荊已經不想去思考了,要去收迴碎片反正也不是特別著急的事,先休息一會兒,等明天再說吧。董征溫暖的唇落在他額頭,鼻尖和唇角上,但崔左荊懶得給他任何迴應,就這樣一動不動地癱在沙發上,任憑董征的動作一步更比一步的過火。通過我進入無盡痛苦之城莫先生給的獎勵是將他提拔成了安保隊隊長,現在柯爾柏洛斯每周都有一次登上電梯,向他匯報情況的機會了。柯爾柏洛斯無比珍惜這次機會,主人很少會親自下來視察,所以每七天,他就隻有這十幾分鍾的功夫可以看到他。柯爾伯洛斯做事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賭場在他這尊殺神的看管下無比安定,從那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出過事了,但柯爾柏洛斯卻盼著能有一兩個人出現打破這種局麵,他需要一些風波,一些能成為談資的事情,才能不至於在每次匯報時都是翻來覆去的那幾句“一切正常”。他想要得到主人更多的注意。來到賭場的第十一周,柯爾柏洛斯照常登上頂層匯報情況,敲過三下後,他輕輕推門。莫先生剛洗完澡,披著浴袍坐在床邊,光腳踩在地毯上,貼身侍女安吉拉正為他擦拭頭發。注意到門口的柯爾柏洛斯,安吉拉手下動作一頓,不留神把青年扯到了,莫先生皺了下眉頭,沒有嗬斥,隻是道“你要把我扯禿嗎”“對不起主人,我不是故意的。”安吉拉吐了吐舌頭,趕忙低下頭專心工作不去看那有著深蜜色眼瞳的安保隊隊長,麵色不易察覺的泛紅。她跟著主人已經有好些年了,從十四歲就作為他的貼身侍女,如果不是出了大差錯,主人是不會批評她的。柯爾柏洛斯將這一切全都看在眼裏,沐浴後微微泛著粉色的皮膚,從烏黑發梢滴落的水珠順著脖頸滾進鎖骨的凹陷處,最終滑落進睡袍的領口。少女拿著毛巾,手指在他發間穿梭,做錯了事情,卻仍能像個嬌俏的孩子一樣不受任何懲罰。她可以靠得那樣近,可以那樣觸碰主人,可以和主人輕鬆地說話。莫名的情緒浮上心頭,像是無數細小的蟲子,張開口器啃咬著心髒,讓他不禁攥緊了拳頭,酸澀泛上舌根。柯爾柏洛斯從未那樣鮮明的感覺到,什麽叫做嫉妒。他多想那個陪在主人身邊的人是自己啊。“柯爾柏洛斯”莫先生終於看向一直沒有進來的男人,“在哪兒站著幹什麽”柯爾柏洛斯攥得骨節都在咯咯作響的拳頭驟然鬆開,那聲對他名字的唿喚瞬間將他安撫了。他穩步走過去,在床邊單膝跪下,向以往那樣,沉聲道“主人,我來匯報上周的情況。”沒人知道這個男人心中掀起過怎樣的波瀾。除了他自己。汪雀跌跌撞撞地衝進了黑色房間,摔倒在地,嫉妒感是那樣強烈,以至於讓幾乎從沒有過經驗的她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跪在地上弓起身子,緊緊抓著胸口的衣服,指甲嵌進肉裏似乎想要挖出那顆源源不斷擠著酸水的心髒。她嫉妒一切比她更加優秀的人,嫉妒一切燁燁生輝的美好,嫉妒一切的求而不得。她想起美蘇爭霸測試時,天台幻境中兔頭女孩紅滴血的眼,事情發生後她打心眼裏瞧不起談秋雨,覺得她惡心至極。可現在,怎麽自己也變成這個樣子了呢眼淚湧出砸在地板上,透明的蟲子悄然出現在她身邊,以令人驚詫的速度蔓延,很快就擠滿了汪雀腳邊,順著她的腿腳向上爬,幾乎將女孩整個淹沒在半透明的蟲潮中。它們揮舞著唿吸孔中的細密觸手,向著汪雀臉上爬去,半分鍾後,第一隻蟲爬上了汪雀臉頰,它柔軟微涼的身體舒展著,試圖蓋住汪雀的眼睛。越來越多的蟲子和它一起,逼迫汪雀緊緊閉上雙眼,一層壓著一層,不讓她睜開分毫。隻要看不見,就不會嫉妒了吧通過我進入永世淒苦之坑至此之後,每一個長夜,對柯爾柏洛斯來說都變成了折磨。年輕氣盛的健壯身體訴說著需求和渴望,滾燙的血流過他全身,將躁動帶去每一個細胞,他輾轉反側,往常隨便往哪裏一坐都能快速睡著的人,竟然難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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