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征略一沉吟“先走著吧,既然他把我們困在迷宮裏,不可能什麽都不做,肯定還有其他招數。”汪雀自然沒有意見,於是三人再度出發。金龜子在前探路,他們一連走過十來道岔口,身旁卻一直都是走廊的模樣,兩側一扇扇門緊閉,嵌頂燈光線柔和甚至顯得昏暗,千篇一律的景物最容易讓人心生疲憊,下意識得放鬆警惕。金龜子將訊息傳遞給她,走著走著,汪雀望著前方崔左荊的背影,心中緩緩浮現出了一種奇怪的感覺。為什麽崔哥能覺醒戮者那麽厲害的能力,每場戰鬥都能帥氣地衝在第一線,而她卻要和最討厭的蟲子為伴呢董哥也是,內核的能力範圍和可挖掘的潛力根本就已經超出人類的想象了,憑什麽她卻隻能有這樣的能力難以言說的酸意悄悄泛上心頭,湧上舌根卻十足的苦澀。汪雀抿起唇,她想到董臨海,那個可靠的、會照顧她的少年擁有著她所擁有過的一切,也擁有著她從未有過的那些父母的疼愛,富裕的家境,從小眾星拱月的生活,從一開始進入純白地界就有哥哥可以依靠汪雀的父母也很疼愛她,但家裏條件隻能說一般,加上為了學藝術花去不少的錢,很多時候她碰到想要的東西,看到標價後,都會在心裏催眠自己其實你並不喜歡,也不需要買這些東西。每次看到同學穿著名牌用最貴的畫布和顏料,她大概也羨慕吧。從很小的時候,汪雀就幻想過,要是她能變成有錢人家的孩子那該多好啊。隨著年齡的增長,這樣的念頭已經很久不再出現在她腦中了,就算被談秋雨害死來到純白地界,汪雀迴想起從前的生活,仍覺得在父母疼愛下長大、有吃有穿、還有著非同一般才華的自己是十足幸福的。但現在,那種屬於平凡人家小人物的幸福卻根本不能讓她滿足了。她想到夏瓊雲,這個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姐姐舉手投足間都流露著與生俱來的貴氣;藺醫生雖然是薛定諤的藺醫生,但醫生的本職工作和社會上摸爬滾打的經驗也讓他分外優秀,而她來這裏之前隻是個普通學生;維克多強大帥氣且溫柔,時光除了皺紋之外也留給了他最好的饋贈,是她無法得到的。憑什麽別人都比她優秀呢她憑什麽不如別人是她做錯了什麽嗎這種念頭悄然纏繞著汪雀,讓她就連唿吸都感到困難,仿佛正浸泡在粘稠的液體中,她緊緊咬住牙關,試圖抵抗這讓她心髒難受顫抖著的情緒。恍然間,汪雀又想到了那個讓她銘記一生下午,天台上西墜的夕陽如火般燃燒,談秋雨清秀的麵龐幾近扭曲,看向她的眼中,溢滿著難以想象的惡毒和仇恨,似要滴血般的紅。在這一刻,汪雀突然意識到,這正迅速蠶食著她內心,幾乎讓她失去理智變得扭曲的情緒,名叫嫉妒。作者有話要說 莫先生先出招啦寫到這裏大家應該都能猜出他是哪個碎片了吧關於德州撲克的特殊牌麵五張五張同樣大小的牌。因為遊戲使用一付牌,所以隻有擁有萬能牌才可能出現這種手牌。例 紅心q 方塊q 黑桃q 梅花q 王萬能牌同花順五張同樣花色,順序相連的牌。例 紅心4 紅心5 紅心6 紅心7 紅心8超級同花順從10到a的同花順。四張 四張同樣大小的牌例 紅心10 黑桃10 方塊10 梅花10 紅心j☆、一根手指桌上的兩幅底牌被柯爾柏洛斯接連掀開, 藺航之拿到了紅桃3和草花k,和那五張公共牌組不成任何特殊牌麵,而莫先生出了一副“兩對”,牌麵上手持寶劍的騎士j表情愈看愈加詭異, 仿佛在嘲笑著藺航之的不自量力。他又輸了。下注的那摞籌碼全歸了莫先生,此時藺航之麵前已然空空如也,在和莫先生進行的三十幾局中, 他輸光了前兩天賺來的兩億,一分錢都不剩了。藺航之額頭上布滿細密的汗珠,他掌心一片濕濡,已經快要連東西都抓不穩了, 短短一個多小時內,從億萬富翁到身無分文的窮光蛋,戲劇性的巨大落差攤在誰身上都難以應付得來。不管他是否使用能力,拿到好的底牌或壞的底牌,最終的結局都由對麵的青年掌控著。他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笑,那種胸有成竹的自信和雲淡風輕看在藺航之眼裏如同針紮,刺目極了。莫先生肘部搭在扶手上, 雙手放鬆地墊在膝頭, 凝視著藺航之, 問“怎麽樣,還要繼續嗎”他說話時語調最後會放的很輕,如同某種引誘,藺航之盯著莫先生手邊都已經快要摞不開的籌碼堆, 想到這些原本都是屬於自己的,心中失控地蔓延開某種情緒。它是如此的強烈,以至於讓藺航之整顆心都要扭成一團,唿吸連帶著也開始困難,他咽了口唾沫,聲音沙啞道“可我已經沒有籌碼了。”“並不一定要用錢財當作賭注,這個世界上,可以當籌碼的東西有很多。”莫先生目光下移,落在了藺航之緊張得不斷輕敲桌麵的食指上,“這樣吧,你可以先押上一根手指,如果你贏了,這些籌碼就全都歸你,我一分不留。”賭一根手指藺航之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識地用左手按住右手,手指蜷縮起來,窩在汗津津的掌心,不安分地動著。他唿吸困難起來,一根手指和兩億的財富這是多麽讓人搖擺掙紮的選擇啊藺航之看向夏瓊雲,試圖從她哪裏得到一些建議,然而坐在身邊的姑娘卻根本不看他,她望著窗外飄散的雲層,下巴微微抬起,高傲得像個公主,吝嗇得連一個眼神都不肯施舍給藺航之。藺航之覺得有哪裏好像不太對,非常的不太對,但此時此刻,他已經被接連的失敗和一無所有中翻湧的情緒淹沒,根本無從仔細思考。他低聲喊道“小夏”聽到藺航之叫她,夏瓊雲終於轉過頭看了他一眼,她麵無表情,看藺航之的眼神就好像在看某種髒東西,流露著不加掩飾的厭惡“別狗叫了,什麽事情都問我,你是不是腦殘”這前所未有的反常按理說應該讓藺航之警惕起來了,但藺航之現在滿心滿眼裏都是那兩億的籌碼,就連夏瓊雲罵他腦殘都不足以放在心上。他不再去試探還能從夏瓊雲嘴裏聽到怎樣的侮辱性言語,重新看向那一堆堆的籌碼。那些東西本來都是屬於他的啊要是這次贏了,豈不是就能全都迴來了嗎就算萬一輸了,他也可以和莫先生商量著再來一局,他相信自己不可能會一直輸下去,遲早他會把那些屬於他的東西都贏迴來的甚至甚至還可以得到更多。乓鐺迷你吧台的酒櫃上,放在最上層的一瓶紅酒突然毫無征兆地跌落在地,碎片四散,深紅色的酒液無聲地擴散流淌,葡萄和酒精的香氣很快充斥了整個棋牌室。但沒人注意到這一插曲,更不會有人關心這一意外背後是否預示著某種含義。“當然,要是藺先生覺得不合適,咱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吧。”看出了藺航之的猶豫,莫先生也不逼他,輕輕一揮手,柯爾柏洛斯就要將桌上的籌碼全部收起帶走。“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