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博士長長舒了口氣,他摘下口罩和手套扔進垃圾桶,脫下手術服,露出的脖頸和手上全都裹著一層繃帶。他遠遠看了倒在地上的高大男人一眼,喃喃道,“這個年頭,想要送禮物也不容易啊。”“好久不見。”他對這個上次來這兒時,借用他手術室救了兩個朝聖者的俄羅斯男人笑了下,轉身拉開手術室緊閉的門,走了出去。“好了,”博士對等在門口的侏儒說,“叫他朋友把他弄走吧,記得要點維修費。”董征看著麵前的一大塊金屬,陷入了沉思。侏儒仰著頭,都快把脖子坳斷了也沒法看到這塊金屬的最上端,她隻得拍拍它,道“先生,它現在是您的了。”董征“”可他要怎麽帶走呢知道他的困擾,侏儒道“客人不用擔心,商品我們會幫忙帶到您那裏的。”“那就好,麻煩你們了。”董征看著馬戲團的倉庫,許多拿到外麵都能引發哄搶的珍貴道具被隨便堆放在角落裏,落了許多灰塵。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些,事實上,董征滿心都是崔左荊,這個時候,少年應該應該已經拿迴感情了吧。那麽他會給出怎樣的迴答呢不知道崔左荊會什麽時候找過來,不如主動出擊,也好過惴惴不安地等待。謝過侏儒,離開倉庫,董征朝感應中崔左荊的位置摸索著走去。沒過多久,董征收到了崔左荊通過囚徒契約傳來的消息。他想要見他。步履匆匆地找到崔左荊所在的地方,在馬戲團後台的挺偏僻的一處,董征一路走來都沒看到多少人影。隨著觀眾的離去熱鬧也隨之不見,周遭的過於安靜,讓無處不在的大紅色厚重帷布顯得有些恐怖。董征停住腳步,左右看了一圈都沒能發現少年的蹤跡,他沒有立刻用囚徒感應,而是慢慢地尋找。會在哪裏呢突然,一雙手從背後捂住了他的眼睛。董征立刻頓住,不再往前走,那手的掌心裏有些微潮濕的汗意,溫度和大小都是董征再熟悉不過的。他曾無數次握住這一雙手,帶血的,沾滿灰塵和泥土的,因為受傷而微微顫抖的,藏在被子裏暖和的,興奮時用力抓住床單的胸腔中強行平靜的心在這一刻再也不受控製,狂跳起來。他沒有動,崔左荊也是,他比董征要矮一些,需要抬著手才行,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周遭安靜地似乎都能聽到彼此的唿吸。過了許久,又或者根本沒有多久,在董征身後的少年上前一步,貼上他後背,胸膛緊靠著他,而溫熱的唿吸打在後領的皮膚上,緊接著,一個吻落在頸側。唇貼上來時輕得像飄落的春櫻,在不易察覺地顫抖。一切都有了答案。董征驟然轉過去,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垂下,滑落在他肩膀上,緊緊抓著。董征低頭,吻住了他一直在找尋的少年。唇舌糾纏間帶著之前從未有過的感覺,酒香馥鬱,董征知道,那是崔左荊失而複得的感情,這再也不是少年單純為了滿足他公事公辦般的迴應,而是兩人情投意合的親昵。他攬著崔左荊後背,手滑到他腰間,但這個動作卻無關情欲,隻想緊緊將他抱在懷裏,再也不鬆開。現在,就算沒有情感鏈接,董征也能親身感受到,來自崔左荊的強烈愛意。他竟然真的也喜歡他。少年閉著眼睛吻他,前所未有的認真,他指尖輕蹭著董征鬢角,周圍的一切在此時都不再重要了,什麽皇後的陰謀,純白地界的秘密,不知道要怎麽解除的兩道封印,結束血契的方法都已經不重要。他現在就隻想為那堵在胸口間的感情找個出口宣泄。所有的心意和告白,都融化在這個熾熱而激烈的吻裏,不需要多餘的言語。“咳咳咳”突然間,崔左荊猛地偏開頭,不住地咳嗽。他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了。他抬手捂著嘴,也是在這時,董征終於清楚地看清崔左荊的樣子,他麵色驟然一變,抓住崔左荊手臂近乎質問的高聲問道“你眼睛怎麽迴事”崔左荊帶了一塊白色紗布做成的眼罩,將右眼嚴嚴實實遮蓋,董征驟然有了不好的猜測,如果他沒記錯,當初崔左荊用自己的感情換取了500積分,而他將感情取迴來,是不是也需要支付一定的報酬隊伍在來馬戲團之前花了不少積分在海姆達爾裏購買道具,隻留了能保證每個人不會被血夜清除的數量,肯定是拿不出多餘的500點的。如果用別的東西換迴了感情比如一隻眼睛崔左荊微微張著嘴喘息著,沒有理會董征的問題,他凝望著麵前的男人,左眼中帶著蜜似的笑意,閃亮得宛若裏麵盛了一池星星。他更加用力地攔住董征脖頸,湊上去想要再次親吻他。董征卻躲開了,他抓著少年手臂用力晃了下,再次問道“你的眼睛怎麽迴事”“沒什麽大事。”崔左荊不怎麽在意地抬手摸了下眼罩,不太習慣又不想讓董征看出來的樣子,他抱著董征緊貼在他身上,抬頭笑著問,“我的感情迴來了,你不高興嗎”董征怎麽可能高興,一腔熱血被迫冷靜下來,他輕輕去碰眼罩,根本不敢用力,紗布在指尖留下粗糙的質感,董征簡直不敢想象在這下麵,是怎樣的情況。“你用眼睛換了感情,是嗎”崔左荊不說話,一直注視著董征的眼神有一瞬間的躲閃,董征沒有錯過,他神色驟然嚴厲起來,幾乎命令道“換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