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郭氏已經被“請”出去了,屋中有人對著剛剛何郭氏的行徑搖了搖頭,道:“這郭家出來的姑娘真是太不懂事了些。”

    其實她想說郭家的姑娘被縱得輕狂蠻橫來著,隻是想到如今在朝中風生水起郭家,到底還是委婉了些。

    徐鶯卻在此時對太子妃道:“娘娘,昕兒尿濕了褲子,我先抱她下去換衣裳再來。”

    太子妃點了點頭,道:“去吧。”說著又加了一句:“委屈你們母女了,放心,我會補償你們的。”

    徐鶯看著還在哭的女兒,心道,補償有個屁用,補償了就能令女兒不再受驚嗎。

    徐鶯什麽話也不說,對她福了福身,然後便下去了。

    徐鶯抱了三郡主去了隔壁的廂房,替三郡主換過了一身衣裳。或許是剛才濕衣服黏在身上不舒服的原因,所以才哭得特別厲害。如今換了一身幹爽的衣裳,三郡主漸漸不哭了,甚至握著拳頭動了兩下,又張著嘴巴“啊”了一聲來以示自己的滿意。

    徐鶯身上也沾了一點三郡主的鳥,這樣出去實在有些失禮,徐鶯讓杏香暫時看著三郡主,自己轉到屏風後麵換了一身衣裳,然後才出來抱起躺在床上的三郡主。

    三郡主已經不哭了,一個人自娛自樂的咬著自己的手指玩。亮亮的眼睛像是被洗過一般,眼珠子時不時的轉上兩下。

    徐鶯替她抹掉站在睫毛上的一滴眼淚,輕聲的道:“娘的小乖乖,剛剛時不時被嚇到了?”

    三郡主像是迴應一般,“咿呀”了一聲。

    徐鶯安撫般的拍了拍她,然後才抱著她又去了東閣。

    東閣裏已經恢複了平靜,大家正言笑晏晏拉著家常,好不熱鬧。太子妃坐在上首的位置,她的身旁坐著朱太夫人。太子妃正拉著朱太夫人的手,溫笑著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聽得朱太夫人時不時的點頭,或迴應幾句“多謝娘娘記掛”“老身惶恐”之類的話。

    見到徐鶯抱著三郡主迴來,朱太夫人轉過頭來,笑著對徐鶯招了招手,道:“來,讓老身也抱抱我們三郡主。”

    徐鶯先過去對太子妃行了行禮,然後才抱著三郡主到了朱太夫人麵前,將孩子交給了她。

    朱太夫人抱孩子的動作極為熟練,想來在家中應該是常抱孩子。她將孩子抱在手上輕輕顛了顛,細細的打量了三郡主幾眼,才道:“這孩子是個心寬的,剛剛那般被驚著了,如今就已經半點事都沒了。比我們家茹姐兒強,她上

    次不過被家裏的貓嚇了一下,結果喝了幾天的安神茶,又請了師傅給她寫了道符才好起來。”

    茹姐兒是朱太夫人的曾孫女,上個月才剛過一周歲。

    旁邊有人道:“你們家將茹姐兒當珍珠一樣疼愛,自然要嬌貴些。”

    朱太夫人道:“要說嬌貴,她還能貴得過殿下的郡主,說來說去都是她膽子太小了些。”

    那人也知道自己說錯了話,連忙閉了嘴不再說了。

    朱太夫人又道:“這孩子模樣也長得好,眉清目秀的,那臉蛋紅潤得跟個蘋果似的,下巴圓,看著就是個有福氣的孩子。”

    坐在朱太夫人的安陵郡主笑道:“三郡主是您的曾外孫女,您看她自然是看哪哪都好看,您呀,也別再誇了,沒得讓人以為你這是在炫耀呢。”

    朱太夫人嗬嗬的笑起來,道:“好,好,我不說了。”說著伸手握了握三郡主握著的小手,又仔細的看了她一會。

    三郡主對抱著自己的這個人也顯得有些好奇,眼睛一動不動的看著朱太夫人,過了一會,她突然抓緊了朱太夫人的手指,“啊啊”的手足舞蹈起來,顯得很高興。

    安陵郡主湊過來看了一下,笑道:“我看三郡主極喜歡您,小郡主跟您有緣。”說著頓了頓,又細瞧了下,又道:“這三郡主細看之下,跟您還有些像。”

    朱太夫人“哦”一下,道:“是嗎?”說著又細細去打量她的模樣。

    三郡主則在此時對著她咧著嘴笑了一下,笑得時候眉眼彎彎的,眼睛亮亮的,十分可愛,看得朱太夫人的心也跟著柔軟起來。

    其實要說模樣,三郡主長得並不像她,反而有些像孩子的祖母,她那過世的女兒,特別是笑起來的時候。想到自己白發人送黑發人的女兒,朱太夫人在心裏歎息一聲,她想起她小的時候也是喜歡這樣笑,眉眼彎彎的,令人看著,哪怕任何的煩惱都沒有了。

    想到這裏,朱太夫人突然從身上掏出一個平安扣來,掛到三郡主的脖子上,道:“這平安扣是當年敬德皇後賞我的,如今給了三郡主吧,這平安扣當年保佑了我從死人堆裏出來,也望著它能保佑三郡主一生平安富貴。”

    其他人不由在心裏皆暗暗吸了口氣,既然是當年敬德皇後賞下的,那這東西必定有不同尋常的意義,朱太夫人隻怕連自己的親曾孫女都未必肯給,如今朱太夫人不過第一次見三郡主,卻輕易將這平安扣給了她。不得不說,朱太夫人必是極喜三

    郡主的了。

    而她們又將目光望向三郡主,皆不由道,這位東宮的三郡主也是有福氣的,小小年紀就能得一樣敬德皇後的東西,以後便是走在外頭,也要令人高看一眼。

    太子妃看著朱太夫人道:“外祖母,太貴重了,三郡主如何能收您這樣貴重的東西。”

    徐鶯看朱太夫人將這平安扣隨身攜帶,想來對她來說是極重要的,也不想奪人所愛,開口道:“是啊,太夫人,三郡主哪裏能收您一個長輩的心愛之物,況且她年幼,不知東西貴重,若是被弄丟了,反而是暴殄天物了。”

    朱太夫人道:“三郡主雖然年幼,難道伺候的人不會替她將東西收著。老身倚老,得三郡主稱一聲曾外祖母,這又有何不能收老身的東西的。”

    朱太夫人即已經這樣說了,徐鶯也不好再說什麽,否則就是不知好歹了。太子妃也不是眼皮子淺的人,見庶女得個好東西便要心生不喜,何況三郡主是東宮的人,她得臉了也是東宮得臉,她得實惠了也是東宮得實惠,於是便對朱太夫人道謝道:“那我就代三郡主謝過外祖母了。”

    朱太夫人滿意的笑了笑,又樂嗬嗬的逗了一會三郡主,這才將三郡主還給徐鶯。

    太子妃又在屋裏陪著朱太夫人等人說了一會兒話,然後便告辭,領著徐鶯和三郡主去其他的屋子見客去了。

    三郡主生得惹人喜愛,又是東宮的郡主,走到哪裏難免都要被人誇幾句。加上三郡主又是見人就笑的性子,走了一圈,收獲了一堆的讚美之語。

    當然也會遇到一二個看三郡主不順眼的,都說小孩子心思純淨,能感受到大人的態度,碰到不喜歡自己的人的時候,三郡主也非常傲嬌的扭過頭去,不對她們笑也不理她們,仿佛在說“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喜歡你”。

    東宮來得客人多,但徐鶯卻不是需要抱著三郡主每人都去見一遍的,大都是有身份的人去見一見就行了。走了一圈迴來之後,時間也不過才過了一二個時辰。

    剛一二月大的孩子不能常呆在外麵,以免吹了風受了寒,太子妃於是便對徐鶯道:“三郡主該是累了,你抱著三郡主迴去吧,這裏不用你招待了。”

    徐鶯也怕女兒在外麵呆久了不好,便屈了屈膝道了聲是,然後便帶著女兒迴去自己的院子去了。

    而此時在另一邊裏,柳侍郎夫人看著抱著三郡主離開的徐鶯,轉頭尋了機會將女兒請到了內室,然後悄聲對身邊的女兒道:“娘娘,大皇孫

    如今也大了,你也該考慮一下給大皇孫添個弟弟或妹妹了。”

    柳嬪聽得有些氣惱,對母親道:“娘,你不知道東宮的情況,生孩子哪裏是這麽好生的。”沒有男人,她去哪裏生去,借種不成。

    柳夫人聽著不由皺了皺眉頭,道:“怎麽,太子殿下對您……”

    柳嬪歎了口氣,打斷母親道:“這些事你就不要管了,你讓父親和哥哥好好忠心殿下,給殿下好好做事就行了。你要明白,你們得了殿下的倚重,我和晅兒在東宮才能好。”

    柳夫人猜自己女兒在東宮怕是不好過,不由問道:“要不要我選個姑娘送進去幫你?”

    柳嬪沒好氣的道:“娘,有我在,你就是送十個姑娘進來也是沒有用的,何況太子不是貪色的人,你送不送得進來還兩說呢。先前趙娥死了,留了一雙嫡出的兒女,宣國公府這才能讓趙嫿進了門。倘若趙娥沒死,或者趙娥沒留下女兒,你以為宣國公府能將第二個姑娘送進門來。”

    柳夫人原本也是為女兒好,怕她在東宮獨木難支,所以才想著選個人進去幫她。此時間女兒不同意,便也沒有再提。

    柳嬪卻在心中歎氣,其實她多少能猜測到太子的心思。太子看重嫡庶,晅兒年紀比嫡出的二皇孫大了四歲,二皇孫身體弱,晅兒身體又比二皇子好,這樣的情況下,晅兒已是二皇子的極大威脅,倘若晅兒再有一個同胞的弟弟,太子怎麽可能不擔心晅兒會妨礙了二皇孫的地位。

    倘若晅兒不為長,太子或許還能允許她再生下孩子來。而如今,她這輩子隻怕隻能有晅兒一個了,甚至為了壓低晅兒這個庶長子的身份給二皇子讓路,太子甚至不可能會再寵愛她。便像如今,太子如今已經極少到她的院子來,便是來了也隻是看看晅兒,從不在她的院子留宿。

    她自然也覺得不公平的,晅兒是庶長子,但這個身份是他要的不成,何況同樣是兒子,憑什麽就要委屈晅兒給二皇孫讓路。立嫡立賢,倘若二皇子真的沒那個能耐坐穩繼承人的位置,又憑什麽他的兒子不能爭取。

    等著吧,二皇孫那個身體,還不知道能不能活過成年。而東宮如今也在風雨裏飄搖,還不到爭的時候,等以後太子登基了,而她家中的父兄若能立下功勞更進一步,她未必不能爭取那個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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