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叔嬤笑眯眯答應道。看著兩個孩子,他心裏別提多高興,真好啊。流風迴屋利落收拾一個小包袱出來,乖巧等在一旁。沈晫率先往前走,走到門口時停下腳步,齜牙一笑轉頭對叔嬤道:“不對,不能叫叔嬤。以後要叫阿嬤了。阿嬤,我們走了。”看著兩人走遠,叔嬤一臉疑惑,叫阿嬤?他趕緊迴屋問喬大夫,得到高興不已的答案。“孩子都已經叫我們了,也不能太委屈他。”叔嬤催促道,“你快些去聯係那些親戚,等沈小子迴來找個好日子辦個認親宴。親兒子不在身邊,有個幹兒子也是好的。”“急什麽。”喬大夫一點不急,“他還能跑了?等他迴來再商量商量。”“還商量什麽呀。”叔嬤心急火燎,“人孩子都叫我阿嬤了,叫你義父了,你還不想認怎麽的?我告訴你,這件事不能拖,萬一,我是說萬一黃了呢?得先把名分定下來。”喬大夫實在拗不過叔嬤,隻能答應下來。然後磨磨蹭蹭去找人看日子,好辦認親宴。另一邊,沈晫和流風租了牛車馬不停蹄趕到縣城。沈晫先到宅子,見門上匾額換成了“沈宅”。他點頭,對風澤的辦事能力很滿意。進屋,沈晫直接讓流風去給楊管事送請帖。走進書房翻開賬本,沈晫查昨天和今天的賬。風澤緊張等在一旁,生怕出錯。賬倒是沒錯,沈晫發現自個還是有很多繁體字不認識。認字再次被提上日程,他盯著賬本思考接下來怎麽做。古代的讀書人大多有功名在身,不是想請就能請的。放下賬本,沈晫歎口氣:“賬做的很好,繼續努力。周管事派人來過嗎?”“派人來過的。”風澤小心迴話,“傳話說有個好宅子要賣,問少爺你買不買。”“行,等會我去看看。”沈晫想著能不能拜托周管事幫忙找教書先生,想想又覺得他們除了生意沒什麽交情。思來想去,他決定先等流風迴來再說,如果楊管事能幫忙更好。流風很快匆匆迴來稟告:“少爺,楊管事出船了。這一時怕是迴不來,得等等。”看來他隻能找周管事幫忙了。沈晫起身,叫上流風:“走,去牙行看看。”立即跟上沈晫,流風離開前看了一眼風澤。兩人離開後,風澤走到桌邊盯著賬本出神。來到牙行,沈晫沒見到周管事,是另一位姓王的管事。王管事帶沈晫去看了那處宅子,亭台樓閣,美輪美奐,是個不錯的地方。價錢自然也貴,要六百兩之多。沈晫沒立即答應下來,而是說考慮看看。離開前,沈晫看到驢子,決定買一匹。迴去後,沈晫讓流風出去打探下附近讀書人的情況。而他自己,該吃吃,該睡睡。晚上無聊,沈晫點著油燈把買來的話本子看完了。然後,他就迷上話本子了。第二天起來吃過飯,沈晫第一件事不是去牙行,而是去書店挑話本子。書店老板同沈晫聊了聊,兩人頗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沈晫拿著一個話本問道:“老板,後續呢?”“我也急啊,可這位紅先生不急啊。”老板姓馮,他愁眉苦臉道,“催也沒有用。”“有錢賺還不急?”看署名為紅絲硯,沈晫不覺開口,“有點像女子的名。”“可千萬別這麽說。讓洪先生聽見,他更不願意寫了。”馮老板解釋道,“紅絲硯是一種硯台,有諸硯之首的稱號。紅先生癡迷硯台,想賺錢買紅絲硯,故而化名為紅絲硯。”這樣啊……沈晫有點想不通:“紅絲硯很便宜?還是紅先生賺得多?”“都不是。”馮老板瞧瞧四周,而後湊到沈晫耳邊小聲道,“估計是遇上貴人了。”又是貴人……沈晫隻想翻個白眼,他是不是和貴人犯衝啊?怎麽哪裏都有。突然想到書店老板認識的讀書人多,沈晫笑盈盈問:“我想請個教書先生,馮老板可有介紹的?”“教書先生?”馮老板眼神移到沈晫手裏的話本子上,指著紅絲硯三個字道,“他。”“他?”沈晫無語了,“他不是遇到貴人了?怎麽可能願意當教書先生。”【作者有話說:_(:3」∠)_喜歡的小可愛記得收藏哦~】十四、請先生“這可不一定。”馮老板透露,“紅先生自小聰慧。十二歲中童生,十五歲中秀才,無奈他誌不在仕途,這才沒往上考。紅先生閑賦在家,甚少與人來往,靠寫話本子為生。沈小子,眾所周知紅先生脾性怪異,你要想請他做教書先生,尋常方法可行不通。”脾性怪異?怎麽個怪異?沈晫不禁好奇:“紅先生脾性怎麽樣?你跟我說說吧。”“我跟你說件事,你自然就明白了。進去說。”馮老板請沈晫進內堂坐,讓人上茶。坐下喝口茶,沈晫笑笑道:“馮老板買什麽關子,快把事情經過告訴我吧。”“好好,我說還不行嗎。”馮老板放下茶盞言,“那年紅先生十六,考上秀才的第二年,正是春風得意時。聽聞他在諒州府與同窗喝茶時,遇見幾個學子大談女子德行。那些學子言明女子無才便是德,應循規蹈矩,一旦有了錯漏就該被押送衙門,定其罪,嚴厲懲處。”沈晫挑眉,標準的男人至上思想。認為女人是男人的附庸,隻能當一個物件看。“這些言論恰巧被紅先生聽見。”馮老板笑笑抿口茶問,“你可知紅先生做了什麽?”想了想,沈晫道:“肯定上前和那幾個學子討論,用自己的觀點去辯駁。”“紅先生若有這般有禮,也就不會被非議滿口髒語。”馮老板搖搖頭,想起紅先生所做所說不由覺得好笑,“紅先生自然上前辯駁,隻是他說的話不夠斯文。”讀書人確實窮講究,沈晫不以為然,能不斯文到哪裏去?總不至於跟潑婦罵街似的。“紅先生斥責幾名學子,道他們未建功立業,未對國家有貢獻,隻知盯著女人逞威風。殊不知他們的母親、祖母、乃至無數輩老祖宗都是女人,而他們自己也是女人所生。若早知會生出這些個玩意兒,恐怕他們的母親生產時恨不得把人塞迴肚子裏。”馮老板笑出聲。紅先生的原話可比馮老板的轉述難聽多了,專對人下三路罵。這一罵,雙方都出了名。被罵的學子被貼上不孝的標簽,每每遇人都被調侃:還沒被母親塞迴肚子裏嗎?而紅先生從此被人認為出口成髒,粗鄙不堪。兩人因此壞了名聲,考核德行時被刷了下來。那些學子自知功名無望,一蹶不振。相反紅先生自得其樂,依舊過得有滋有味。沈晫聽完馮老板的話,頗為欣賞紅先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到拚著功名止步也要為世間女子說上幾句話,紅先生做了。或許有人會說:也許當時紅先生並不知道後果如此嚴重。聰慧的紅先生怎會想不到出言的後果,他是知道的。紅先生知道,依舊這麽做了。“紅先生有點意思。”沈晫一笑,“這樣一位教書先生,想必教學別有一套。”沈晫打算去見見紅先生,馮老板讓一個夥計給他帶路。沈晫告辭隨夥計去找紅先生,走著走著發現路很熟悉。左右看看,他恍然大悟,這不是迴家的路嘛。紅先生也住附近?紅先生的住所和沈宅距離很近,隻隔了一條街。夥計將人送到便走了,沈晫上前扣門。一位中年門房打開門,好奇打量沈晫:“這位公子,請問你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