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沒有了聲音,似乎是有人去裏麵通報去了。


    不一會兒,那人又喊:“你們什麽事兒?”


    紀曉北已經確定他們不是西蠻人了,心裏不怎麽害怕了,她和黑塔對付幾個山匪倒也不費勁兒。


    “天也黑了,能讓我們先過去再說行嗎?”


    那麽等了一會兒。


    有幾個人朝這邊跑來,手裏拿著長刀。


    跑到紀曉北他們身邊,見就兩個人,他們才放下心來。


    在背後用刀指著他們,慢慢朝裏麵走去。


    他們兩個被帶到了一個帳篷前。


    幾個人拿著火把,周圍一片光亮。


    從帳篷裏走出來一個高高瘦瘦的男子。


    紀曉北朝他看過去,火光下少年眉頭緊鎖,不怒自威。


    這人怎麽有些眼熟。


    紀曉北在記憶裏搜索,還沒想到是誰,就聽那少年說:“你們是何人,為何擅闖我們這裏。”


    紀曉北聽聲音也熟悉。


    “梁,梁玉揮!”紀曉北脫口而出。


    少年愣怔了一下,看向紀曉北。


    旁邊的護衛怒喝一聲:“大膽刁民,竟敢叫大人的名字!”


    梁玉揮揮了揮手,護衛退了下去。


    他朝紀曉北走了幾步,借著火光看紀曉北。


    這人蓬頭垢麵,身上的衣服掛的一條條的,但眼睛卻炯炯有神,異常明亮。


    他竟一時沒想這個人是誰。


    紀曉北見他愣神,哈哈一笑說:“梁玉搖,我是紀曉北呀,你姐姐梁玉搖是我弟妹……”


    “啊!”梁玉揮驚愕。


    “紀姑娘……怎麽是你呀?”他激動地說,“快,紀姑娘請進……”


    紀曉北大踏步地走了進去。


    心裏暗想:路過波陵縣聽客棧的爺孫兩個說的梁縣令,不會是梁玉揮吧?


    紀曉北坐定之後,忍不住問:“玉揮你是來山裏找水源嗎?”


    梁玉揮一臉愁容:“波陵縣缺水嚴重,淺山有幾處水源,每三天發一次水,勉強能保證有水喝,就是那三處水源也會很快幹涸,不得已隻能出來找水!


    已經出來個把月了,卻沒有收獲,山裏小溪裏的水也逐漸幹枯,我們隻能往裏麵走,即使找到了水源,也沒有辦法把水引出來……”


    紀曉北看著少年被風吹的幹枯的頭發,粗糙的麵頰,心裏說不出的滋味。


    梁玉揮是個好縣令。


    “紀姑娘,您來深山裏做什麽?”梁玉揮不解地問。


    深山裏野獸出沒,時不時還會碰到西蠻人,他們前幾天遇到一夥,險些喪命,拚命地跑,才逃過一劫。


    “我來找人!”紀曉北環顧了一下四周。


    簡陋的茅草屋,地上堆著些枯枝,上麵整整齊齊放著一床被褥。


    “找人?”


    “嗯,我來找付季昌,他失蹤了……”


    “啊……”梁玉揮忍不住打斷了紀曉北,“紀姑娘,付大人,他就在這裏……”


    紀曉北:……


    黑塔轟的一聲,從木墩子上站起身來。


    紀曉北愣了好一會兒,梁玉揮叫了好幾聲紀姑娘,她才迴過神來。


    黑塔搶先一步,滿眼熱淚一把拉住梁玉揮的胳膊:“主子,我家主子在哪裏?”


    ……


    知道付季昌沒有死,紀曉北沒有當初想象的那麽欣喜若狂,她閉了閉眼睛,狠狠地捏了捏手心裏的兩隻小魚,跟著梁玉揮出了屋子。


    梁玉揮往後麵的一間茅草屋一指說:“就在那邊,付大人受了傷,這些日子也好多了。”


    黑塔眼淚鼻涕一個勁兒往外冒,急吼吼地衝了過去。


    梁玉揮是個細心的人,他看到紀曉北的表情,兩個人的關係,他就猜出了八九分。


    他想拉住黑塔,黑塔跑的太快,沒能拉住。


    紀曉北一點都不急,淡淡地笑著問梁玉揮他是怎麽受的傷。


    梁玉揮覺得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他想讓付大人親口告訴紀曉北。


    “紀姑娘,您還是先去看看付大人吧!”梁玉揮覺得自己在這裏礙眼了,他說完轉身走了。


    紀曉北再抬頭的時候,發現黑塔直挺挺站在眼前,正在咧著大嘴笑。


    “紀姑娘,您去吧……我有些內急……”


    黑塔說完,一蹦三尺高地跑了。


    一邊跑,一邊去拉梁玉揮。


    “玉揮,玉揮,你等等我……”


    黑塔知道主子最想見的是紀曉北,要是自己先闖進去,說不定主子會把自己踢出來。


    所以,他急吼吼走到茅草屋門口,理智地返迴來了。


    紀曉北看著兩個男人勾肩搭背地走了。


    她摩挲著手心裏的小魚,狠狠捏了一下那隻綠色的。


    心裏暗罵:他娘的,讓我找的好苦,我還以為你死了呢……


    她心裏有些亂,心跳的有些猛。


    臉有些紅。


    她摸摸臉,把小魚揣好,朝茅草屋去了。


    茅草屋的門虛掩著,門縫裏透著亮光。


    她輕輕推了一下門,門啪的一聲,倒在地上。


    付季昌早就聽到身後有動靜了,他正端著油燈看波陵山這一帶的輿圖。


    猛地一迴頭,卻見一個日思夜想的身影站在一片煙塵中。


    他眨眨眼,她還在。


    他以為在做夢,又覺得無比真實,他瞪著眼看著眼前的人。


    紀曉北被倒了的破門,嚇了一跳。


    她跳了老遠張口說了一句:“呸呸呸,嚇死老娘的!”


    付季昌手裏的油燈啪的一聲掉在了桌上,燈熄了。


    眼前一黑,眼前的人不見了。


    他頹唐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嘴裏嘀咕著:“就知道是在做夢,她怎麽會來呢……”


    他苦笑了兩聲。


    “付季昌!你這破門,不能弄個結實點的呀,要是膽子小的,非得嚇暈過去不可……”


    紀曉北伸手把破草門拎起來,扔到一邊。


    這門,不要也罷。


    “啊……曉北……”付季昌已經適應了眼前的黑暗,一隻手拄著桌子站起來。


    “紀曉北,真的是你嗎?”他慌忙又確認了一遍。、


    “是呀,才走了幾天了,不會連我的聲音也聽不出來吧!”


    紀曉北嗓子沙啞,聲音都變了。


    付季昌確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來。


    不過,從她拎門的那一刻起,他才確認了,眼前的人就是紀曉北。


    “曉北……”付季昌一個箭步衝過去。


    紀曉北急忙往後退了兩步,不好意思地看了看身後。


    剛才她看到一大堆男人朝這邊好奇地看著。


    現在卻一個人也沒有了。


    她輕輕地咳了一聲問:“你怎麽在這裏?”


    付季昌沒有說話,興奮地一把把紀曉北拉進了懷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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