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因為她的人品樣貌才情在京中數一數二,更是因為她嫁入了相府,還與林公子情深意重。  蘇婉凝雖是太子府的,卻隻是個妾。  在大昭,妾室,終究是上不得台麵的。  於是幾名官眷都站到了陸含之的身邊,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數落蘇婉凝。  蘇婉凝以一對幾,實在有些打不過。  直到昭雲抱著齊勉王從屋內出來,居高臨下的一句話,蘇婉凝便徹底輸了。  昭雲道:“婉側妃,你不在太子府裏好好禁足思過,這是跑出來示威了?哦,你來吊唁?你一個妾室,什麽時候輪到你來參與這些府中大事了?本殿授命皓侍君掌管府中事務,他尚且還未出來拋頭露麵,你倒是積極?”  蘇婉凝一時語噎,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昭雲卻沒打算放過她:“你幾次三番為難安親王妃,我雖不知你安得什麽心,但我必須要警告你一聲。容不容得下你,本殿說了算。你覺得太子寵你,本殿便拿你沒辦法了?那我長公主府的門檻,還真是越來越低了。”  本以為蘇婉凝會像往日一樣,忍氣吞聲的聽昭雲訓斥。  今日她卻一反常態,隻是對昭雲笑了笑,說道:“姐姐您這是說的哪裏話?我來探望表兄,是得了太子的命令。太子知我是陸府表小姐出身,才讓我過來探望表兄的。我們左右是親戚,跳不出一個圈兒去。至於幾次三番的為難表兄……姐姐這話更是從何說起啊?恕婉凝實在聽不懂,還請昭雲姐姐告知。”  昭雲經過了那麽多事,也不再是個小孩子了,別人激一激就生氣。  她懷抱齊勉王,卻是緩緩步下了台階,單手抱著孩子,揮起右手便給了蘇婉凝一個狠狠的耳光。  這個耳光也是把在場的女眷們嚇著了,反應過來後又都覺得昭雲打得對。  蘇婉凝捂著被打偏的臉,怒聲道:“你……姐姐何故打我?”  昭雲輕輕哼笑了一聲,說道:“喲?還要讓我這個太子妃,教教你這個妾室,為何挨打嗎?先不說你頂嘴狡辯,便是無緣無故,我便打不得你了嗎?”  林少夫人也反應過來,笑道:“向來妾室都是忍氣吞聲,夾著尾巴做人。從未見過太子府侍妾,和太子妃,還是貴為郡主的正室叫板的。妾本為奴,遭家主夫人掌嘴,還敢問原由?我看,是打輕了。太子妃殿下何必親自動手,院中婆子丫鬟壯婦無數,哪個還能不聽太子妃使喚了?”  昭雲卻是微微朝林少夫人頷了頷首,說道:“讓諸位夫人見笑了,是昭雲管教不當。掃了大家的興,是昭雲的錯。改日定請大家到公主府,一同飲宴。至於這個賤婢,大家自不必同她一般見識,隨她去吧!不過是仗著有幾分媚色,惑主的婢子。太子喜她幾日,我也便要忍她幾日。也罷,我自寬厚,不與她計較。去公主府躲幾月的輕閑,由他們吧!”  眾人又開始議論紛紛,你一言我一語,討論起太子寵妾滅妻的事來了。  這種事,一經婦人的嘴,不足半日,便能傳遍京城的大街小巷。  太子失德,雖是後院的小事,卻是讓他煩不盛煩。  這件事先不論,反正今天的事,蘇婉凝是快氣死了。  連陸含之都沒想到,自己的人緣竟然那麽好了。  從前這京中人,無人不想看他的笑話。  如今,這院中女眷,竟然沒有一個不站在他身邊的。  大概還是因為他是婦女之友,經常在含記銷售套餐的時候送各種小樣給婦女同胞們試用。  也正是這一個一個的小樣,刷足了大家的好感度。  唯一讓他意外的是昭雲,這個任性又膽小的小姑娘,總算學會怎麽保護自己了。  陸含之本來想再把那手帕還給她的,一想到她要去長公主府呆上幾個月,大概也不會再和蘇婉凝有什麽聯係了。  於是他收迴了宇文的手帕,隻願她以後可以自己把路走好。  陸含之謝過眾人後,便迴房間昭看宇文玨了。  宇文玨畢竟是男子,而且還是成年後才成為小郎君的男子。  較自小便被轉化的小郎君的人來說,體質要強壯不少。  他正抱著小阿蜢,拿著奶瓶給他喂奶。  見陸含之進來了,便問道:“含之,我正想問你呢。你這奶瓶水晶純度如此高,還是那麽大一塊,在哪兒尋的?肯定價值不菲吧?這工藝,也是見所未見,又是西域產的嗎?”  自從去過西域一趟後,陸含之便再也不敢拿西域編瞎話了。  就那窮到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麽可能造得出這些走在文明尖端的東西?  陸含之清了清嗓子,說道:“呃……其實,此物不是什麽水晶,而是玻璃。”  宇文玨迴頭,問道:“玻璃?”  陸含之答道:“正是,是以石英砂、純堿、石灰石、長石等材料粘合加工製成的,是……由遠在世界的另一端,名為埃及的一個國家,率先製造出來的。”  宇文玨一頭霧,問道:“另一端,埃及?聞所未聞。”  陸含之比劃著:“我們所處的世界,其實是一個大球。我們在球的這個位置,而埃及在球的這個位置……”  抬頭看到宇文玨仿佛聽天書一般的表情,陸含之不說了:“總之,就是玻璃,我也會試著做一下,看看能不能製出來。”  玻璃的工藝應該不是特別複雜,畢竟古埃及很早便製出了玻璃。  如果可以製出玻璃,那將會是一種非常好的商品,也能賣得非常走俏。  他忽然想起來,自己的高嶺土基地,便有石英這種材料。  阿蜢吃飽了,正哼唧著蹬著小腿兒。  陸含之湊了過去,說道:“哇,阿蜢今天長開一點了。”  剛出生的阿蜢腦袋被擠得有些扁,今天的小阿蜢就變得虎頭虎腦,皮膚也白嫩些了。  宇文玨道:“有點醜,不過小孩子都醜,我們阿蜢醜帥醜帥的。”  陸含之:“哈哈哈哈……我們阿蜢不醜,哪兒醜了?這眼睛,標準的歐式大雙。”  宇文玨今天要被陸含之弄懵了:“歐式大雙?”  陸含之道:“就是很明顯的雙眼皮,長睫毛,五官很立體的那種。”  宇文玨點頭,表示知道了,他笑了笑,說道:“我初見你二哥,就是被他的五官所吸引。母妃說我見色起意,這倒不假。”  陸含之道:“二哥確實好看,……可是我大哥也不差啊?他怎麽一直單著?”  宇文玨哄睡了阿蜢,將他放迴小床上,說道:“是大哥有別的想法吧!早晚會遇到他喜歡的人的。”  小房間裏溫馨而安寧,卻也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京城西門大開,兩輛拉著黑色棺木的馬車入了城門。  馬車一路灑著紙錢,開路人手批搖鈴靈幡,口中唱喝著:“魂兮歸故裏!魂兮歸故裏!”第138章   許久沒有主理政事的皇帝,難得親自迎出了宮門, 把兩口棺材迎進了宮內大殿。  宮中仵作正等在那裏, 同時等在那裏的還有戎貴妃。  戎貴妃一身素白, 紅妝盡被淚染。  頭上簪著一朵白花, 迎風一吹, 仿佛要隨風而去。  仵作上前, 仔細的勘驗了片刻, 迴了自己的結論。  皇帝便揮了揮手,讓戎貴妃認屍。  古代沒有基因技術, 辯認屍體的方式,隻有憑著樣貌特征來辨認。  如果屍體被燒得麵目全非,就隻能憑著身上還未燒完的衣服,以及信物來辯認。  戎貴妃上前,從兩個棺材裏分別拿出一枚被燒得焦黑的玉佩。  這玉佩均是戎貴妃所贈, 宇文玨和陸含之的手上也各自佩有一枚。  將兩枚玉佩拿在手裏, 戎貴妃終於肝腸寸斷, 仰頭暈了過去。  貼身大宮女爾雅立即將戎貴妃扶住,焦急的喊了兩聲,說道:“快, 快傳太醫, 娘娘暈過去了。”  皇帝這次倒是很負責, 他親自把戎貴妃抱了迴去, 又叫了林院判過來。  林院判把了脈, 隻說是傷心過度, 不可再受到任何刺激。  皇帝隻得下令,任何人不得再來打擾戎貴妃,讓貴妃靜養。  另外,他讓太監草擬了聖旨,大意是要晉戎氏為皇貴妃。  待皇帝走後,戎貴妃睜開了眼睛,眼中卻還是寫滿了擔憂。  這件事不是小事,如果他們失敗了,也是要掉腦袋的。  聽爾雅說,皇帝有意要晉她的妃位。  戎貴妃歎了口氣,如果真的是因為兒子死了,才晉了她的妃位,那這尊號她不要也罷。  想到這裏,戎貴妃無比心涼。  她可以理解皇帝幼時被幹政的外戚弄得惶惶不可終日,他怕了。  但她不能理解,因為怕被外戚幹政,就連自己兒子性命都不顧的男人。  這個男人,開始讓她覺得可怕。  離開宸熙閣後,皇帝又去了離恨殿。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會兒為什麽要去離恨殿,其實他更想去三生陵看看平梧。  可惜,天色太晚了。  而且自上次遇截後,他也再也沒去過三生陵。  離恨殿裏枯草叢生,淒清陰冷。  皇後的身邊,隻剩下了一個貼身的大宮女。  好歹算是有個忠仆,否則她的一應吃喝,便要自己照應。  大宮女一見皇帝來了,便行了個禮,退了出去。  雖然已到春日,離恨殿裏卻還是一陣陰冷。  皇帝看著再不複往日嬌妍的皇後,問道:“皇後近來過得可好?”  皇後也不跪,也不拜,隻是兀自坐在那裏繡花。  她繡的是一隻鳳凰,五彩斑斕,栩栩如生。  皇後的繡活兒向來好,皇帝曾經半數的裏衣都是皇後親手繡製。  一邊低頭繡著花,皇後一邊答道:“好得很,沒有索事煩心,反倒是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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