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大昭的窯爐設計簡單, 不過大同小異,他隻要再增加一些相應的設計就可以了。  他當即迴到莊子自己的小實驗室裏開始繪製窯廠,鋪開紙拿起毛筆, 開始沉思冥想。  對於非專業的人來說,想要設計瓷窯,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所以哪怕他設計好了草稿,也要請相關的陶器燒製匠人來做參謀。  他記得自己在某次冬令活動中曾去景德鎮參觀過窯廠, 那時候的窯廠幾乎都是現代設備了。  他們也一起參觀了傳統瓷窯,還有古瓷窯遺址。  當時老師還給他們介紹了,傳統瓷窯的兩種結構。  一種是饅頭窯, 饅頭窯的窯室較小,受熱均勻,但是它的窯壁較厚, 不利於快速冷卻。  還有就是饅頭窯的麵積也較小,不利於大規模生產。  但若是用作小規模的樣品製造,還是不錯的選擇。  所以陸含之打算先設計一個小一點的饅頭窯,把樣品做出來再說。  還有一種是龍窯,不過龍窯的建設條件要求就要高一些了。它依山而建,是長條形的斜坡建築。  龍窯比饅頭窯不知道大了多少倍,通常有數十米長。而且窯身本身就是一個大的抽風煙囪,抽力很大,所以降溫比饅頭窯也快了很多。  龍窯可用於批量生產,可大規模燒製。  但也是由於龍窯的體積過大,而導致窯內溫差較大,燒製的瓷器受熱不均勻。  陸含之想了想,何不把饅頭窯和龍窯的優點結合一下?  但由於任務的時間問題,他打算先設計一個饅頭窯,讓工人們先建起來。再打造一副製胚工具,做一批出來試試市場再說。  這兩種都是相對來說較簡單的窯爐,再複雜的,陸含之也設計不出來了。  他花了一整天的時間一直在修改窯爐的設計圖,最後終於搞定,便立即交給了在禦,讓他連夜動工。  同時,他讓人找的陶窯師傅也請了過來。  大昭這個架空朝代,瓷器的燒製很粗劣。  像陸含之這種含著金塘匙出生的少爺,用的茶具也都是質地一般的陶器。  不過陸家多用玉器,玉杯玉盞玉碟是很常見的。  易碎又貴,打壞一套就要上百兩銀子。  下人們收拾起來也是小心翼翼,打碎一隻自己一年的例錢就沒了。  瓷器卻不一樣,它可以像玉器一樣精美潔白,甚至五彩繽紛,成本卻不知道要低多少。  打碎一個?  再買一個不就是了?  於是當晚,工作狂陸含之又加班了。  晚上阿蟬見爹爹一直不迴來,又開始狂躁。  鸞鳳抱不住,新來的婆子更抱不住。  阿蟬平日裏是乖的不得了,一旦哭起來卻能震塌房頂。  鸞鳳急得不行,便抱著哭鬧的阿蟬找和鳴幫忙。  如果再不請少爺迴來,小王爺可要把房頂都掀翻了。  話說起來,秦驍王還真是當得起這小王爺的名號,哭起來就是個驍勇的小戰將!  聽到動靜的宇文進了含玉閣,他一身武服還沒來得及脫,上前問道:“王妃還沒迴來嗎?”  說著接過鸞鳳懷裏的阿蟬,說道:“讓我來……”  鸞鳳欠身給宇文行禮,答道:“迴王爺的話,還沒有。”  然而阿蟬一被宇文接過來,竟神奇的不哭了,反倒是對他胸前垂下的頭發產生了興趣。  抓在手裏就要往嘴巴裏塞,被宇文一把揪住,甩迴了後背上,口中低聲道:“髒髒。”  鸞鳳一臉神奇的看向宇文,唇上止不住的漾上笑意,躬身道:“這不愧是血脈相連的親父子,王爺一抱,小王爺就不哭了呢。”  宇文垂首看著懷中開始打磕睡的阿蟬,竟也是忍不住一笑,問道:“是嗎?”  鸞鳳見小王爺要睡了,便自覺的退了下去。  宇文不太會抱孩子,但見慣了陸含之抱阿蟬,倒也算有模有樣。  於是他學著陸含之的樣子,也哼起了那天晚上他哼的那個兒歌:“小兔子乖乖,把門兒開開,快點開開,我要進來。不開不開就不開,爹爹沒迴來,誰來也不開。”  阿蟬的小眼睛就這樣沉沉的閉上了,唿吸均勻,睡得很是踏實。  宇文將他放到小床上,吩咐門外守著的丫鬟小心伺候著,自己則讓親衛牽馬出了王府。  天這麽晚了,王妃還不迴來,他有些不放心。  上次出事後,這家夥還不長點心?  而在莊子裏終於完成一項偉大設計的陸含之誌得意滿,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的作品說道:“隻要智商不滑坡,辦法總比……困難多!”  不就是製坯轉輪嗎?他用了一個晚上的時間,便弄了個簡易半自動的轉輪出來。  他之所以這麽著急的做任務,還不是想多兌換點防禦的法器。  自己是成年人還好說,大不了就是躲。  阿蟬還小,如果遇到一次防禦破了再來二次攻擊,那可就不妙了。  他想給阿蟬換一個像宇文那樣的作死神器,可那東西真的太貴了,他也隻能寄希望於開箱子。  但是開箱子的概率比較看臉,所以他現在的重點還是放在了肝任務上。  兌換商城裏都是好東西,他也改掉了不亂花錢的毛病,一定把阿蟬糊成一個金剛不壞阿蟬。  在他剛剛感歎完後,陸含之聽到身後幽幽傳來一個聲音:“哦?你又想到了什麽辦法?又想做什麽了?”  陸含之猛然迴頭,拂了指胸口,說道:“夫君,人嚇人嚇死人的,能不能出現前打個招唿先?”  宇文看著地上的一片狼藉,以及一直在轉動的那個轉輪,問道:“此為何物?”  陸含之答道:“轉輪,半自動……轉輪。”  宇文一臉探究的表情看著那個半自動轉輪,研究了半天也沒研究出它是做什麽用的。  陸含之這才抬頭看了看外麵的天,說道:“啊……這麽晚了嗎?糟了!阿蟬是不是又哭了?”  宇文點了點頭,說道:“不過已經睡了。”  “睡了?”陸含之驚訝道:“怎麽可能?二哥二嫂哄半天都哄不睡他,誰那麽大本事能把這小魔王哄睡了?”  宇文眼中閃出幾分小驕傲,說道:“本王。”  陸含之反倒不驚訝了,小孩子有時候挺神奇,他明明什麽都不知道,卻又仿佛什麽都知道。  這大概就是骨肉親情吧!  宇文見他沒反應,又皺眉問道:“你現在還說我是不及格繼父嗎?”  陸含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說道:“好好好,你及格了,行了吧?”  宇文的心情看上去還不錯,他看了看陸含之那一身的髒汙,說道:“你身上怎麽迴事?”  陸含之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泥土,說道:“啊……夫君莫要誤會,我隻是去山上挖了土,沒在野外幹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  宇文:“……你給本王好好說話!”  陸含之又是不正經的嬉皮笑臉,上前搭著宇文的肩膀道:“沒有,王爺,我隻是發現了瓷土。”  宇文:“何為瓷土?”  陸含之答:“就是……由雲母和長石變質,其中的鈉、鉀、鈣、鐵等流失,加上水變化而成的。又叫瓷化土,或者高嶺土。”  宇文:……  不知道為什麽,王妃說的話他總是聽不懂。  陸含之特別喜歡看宇文一臉懵的表情,自從他發現了這位未來暴君大大的呆萌屬性,有事兒沒事兒總愛逗逗他。  陸含之總結了一下,說道:“就是做瓷器的,殿下應該聽說過瓷器吧?不過這個瓷土的品質很高,做出來的瓷器會與眾不同的。明天我會讓製陶的師傅來幫我製坯,等燒製出來,殿下可以看看。”  宇文點頭,他知道陸含之的商業頭腦應該是遺傳自他祖父。  那位老先生,可是大昭經濟命脈的先驅者。  他上前道:“不早了,迴府吧!”  陸含之應聲,關了半自動轉輪,隨著宇文一起上了馬。  雖已日落,晚霞卻是漫天。  阿蟬已經睡了,這兩人也不急著往迴趕了。  一路上的美景讓人心醉,陸含之雖然在這條路上來來迴迴的走了好幾遍,卻一直無心欣賞這風景。  此刻他看著沿途的美景,倚著身後的胸膛,忽然覺得這種感覺似曾相識。  心中一動,不知為何,心中一片暢快。  他開口道:“宇文,不如我給你唱首歌吧?”  宇文一滯,問道:“王妃還會唱歌呢?”  陸含之答:“會啊!我會的多了,還有很多你不知道。”  宇文笑:“可。”  “午夜星辰似奔走之友  愛你每個結痂傷口  釀成的陳年烈酒  ……  此時已鶯飛草長愛的人正在路上  我知他風雨兼程 途經日暮不賞”  陸含之的腦海中唯有那兩句:我知他風雨兼程,途經日暮不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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