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紀嶼寒早早地就離開了家。李嬸按照約定時間給聶初晴做好了早餐。


    12月的天漸漸地冷起來,隻是南國的天空甚少看見雪花的身影,據說北方已經迎來了幾場大雪。聶初晴站在客廳窗戶邊,輕嗬了口氣,很快便有了一圈圈白色的水霧。窗外是朦朧一片,霧霾襲來,天氣也都不是很好,氣壓低地很是讓人透不過氣。


    聶初晴靜靜地站在窗邊,看著窗外穿梭的車水馬龍。不經意間,眼皮忽地跳動了一下。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些天中,眼皮總是會在不經意間發出讓人難以琢磨的信號,但也確實沒有事情發生,聶初晴也漸漸地不再關注。


    而這一次,眼皮跳動格外劇烈,聶初晴甚至能感受到她胸腔內的心髒在不安的跳動著。


    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不安越來越濃,聶初晴深吸了口氣,強壓下心中不安的焦躁,離開了床邊。


    “初晴小姐,快來吃早餐了。”以往,李嬸是不需要特地準備早餐的,因為她上班時經常發現這家的男女主人都會自己準備早餐,偶爾也有意外的時候,比如今天。


    李嬸向聶初晴招招手,把熬好的紅豆粥放在餐桌的隔熱墊上,粥裏麵米粒和豆子已煮的軟糯,用勺子扒開,還能看見裏麵摻了不少薏米,聶初晴攪動著粥,一勺一勺地放進嘴裏。


    “初晴小姐,味道怎麽樣?”從稱唿上李嬸學會了變通,分別在聶初晴和紀嶼寒麵前稱唿為初晴小姐和紀太太,對此,聶初晴並未有過多的意見。


    李嬸搓著手,詢問著粥的味道,這是她每次煮完東西的習慣,總愛詢問味道如何。


    聶初晴把口中的粥咽下,對李嬸豎起了大拇指,點讚,李嬸瞬間會意,笑著走向廚房忙活去了。


    吃完早餐,更多的就是窩在沙發上看書。聶初晴從書架上拿起一本雜誌胡亂翻動著,紙張在空氣中發出清脆的聲響。


    忽然,手機震動打破了寧靜。聶初晴探身從茶幾上拿過手機,看了眼屏幕,皺眉。


    是一串陌生的號碼,這串數字在屏幕上歡快的跳動著,聶初晴的眼皮隱隱跳動,不覺間,她手指一劃,按下了接聽鍵。


    不知對方是誰,聶初晴隻是沉默,時間仿佛在這一秒停住了腳步,淺淺的唿吸聲充斥著她的耳膜。一聲喂,卻像是刮在鐵鏽上的砂紙般的刺耳沙啞。


    “是我。”對方簡單地說了兩個字,很快聶初晴就聽出了是誰。


    “你找我幹什麽?”


    “找你,當然是有事?”


    “我想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可以進行談話的可能了。”聶初晴對這通來電有些意外,而這串陌生的數字又讓她心中騰起不安。


    對方輕輕地嗬笑了聲,聶初晴不需要想象就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一副嘴臉,隻聽見對方說,“怎麽沒有,如果我說是關於紀氏的事呢?”


    “那你應該去公司報告,而不是我。”聶初晴冷道。


    對方像是早就料到聶初晴的不買賬,卻又耐著性子,“這件事和你有關,你不想知道?”


    “什麽?”


    “想要知道就出來,我把地址發到你的手機上。”


    “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聶初晴對對方的話不盡相信,但又聽見這件事和自己有關,忍不住開始想要知道。可是,這個人對於聶初晴來說就像是個毒蘋果,前幾次的經驗告訴她,這次她必須要豎起戒備。


    “我用得著騙你嗎?”對方諷刺,像是不屑於和聶初晴繼續拐彎抹角,甚至...也不屑於欺騙,“你要是不信的話大可以不來,不過地址我照常發到你手機上,來不來隨你。”


    聶初晴沉默了幾秒,說,“好,藍天,我信你最後一次,你最好別讓我失望。”


    “好。”


    對麵的聲音詭譎而危險,透著涼涼的風,讓聶初晴生生打了個寒戰。


    掛了電話,聶初晴很快就收到了一串地址,她收了手機,迴房間換了一套衣服。


    “李嬸,我想吃粢飯團,我出門買了噢。”臨走前,聶初晴為了不讓李嬸擔心故意找了個借口。


    紀嶼寒交代過李嬸,太太出門一定要問清楚去哪裏和什麽人,於是李嬸停了水聲,從廚房探出頭,“初晴小姐,外邊天氣不好,還是我去買吧?”


    一聽李嬸這樣說,聶初晴心裏就開始咚咚直跳,慌的不行,她盡力掩藏住臉上的不自然,跑去玄關穿鞋,一邊穿鞋一邊大叫,“李嬸,你先忙吧,我去買就行,那家店不遠,我很快迴來哦!”


    說著穿好了鞋子,就拉開了門。哐當一聲,門自動掩合,沒等李嬸從廚房竄出來,聶初晴就消失個沒影了。


    但此時,李嬸也沒多想,隻知道女主人這是嘴饞了,去買個東西而已,不會有事。


    然而,這一切還是朝著變壞的方向走著。


    ......


    聶初晴穿了一身白色短款羽絨服,裏麵套著一件奶茶色的長款毛衣,一條打底褲和一雙短馬靴襯得整個人俏皮可愛。


    她掏出手機再次看了眼手機上的地址,衡量了具體方位後,便決定去馬路上招一輛出租車。


    聶初晴上車後,目光不經意間撇到窗外,一輛黑色的麵包車停在路邊。有些格格不入,但聶初晴卻沒有放在心上,給司機報了目的地後就靠在了車椅上。


    窗外,霧霾還是讓前方的道路變得模糊,為了安全,聶初晴告訴司機,慢點開,不急。


    因為沒有什麽事比生命更重要。


    出租車行駛了十米左右,停靠在路旁的那輛黑色麵包發出了嗚嗚的引擎聲,一個掉頭,穩穩地跟在了出租車的身後。


    同時,麵包車身後,還有一輛從小區駛出的白色suv。


    那輛白色suv跟在黑色麵包車的身後不疾不徐,坐在副駕駛的人掏出手機,狡猾的聲調在這個寒冷的冬季徒添了一絲陰冷,“你們跟緊了,不能讓那個死女人發現!”坐在副駕的孫勇盯著前方的黑色麵包,咬牙切齒,雪恥的一天終於來了。


    這通電話掛掉,很快,他又撥通了另一個電話,“這次,你做的很不錯。事成之後,你的還款時限可以延長半個月。”


    對方冷冷一笑,“我幫你就是在幫我自己,不過除了這件事,我還希望你能幫我個忙。”


    孫勇這時心情好,也沒拒絕,“什麽事?”


    “到時候讓我見她一麵。”對方靜了兩秒,說出的話就像是深思熟慮。


    孫勇雖然是個地痞,但是,警戒心卻是非常強,“我怎麽知道你會不會出賣我,叫幫手,或者...報警。嗯?”


    “出賣?”對方冷笑,“我現在和你是同一繩子上的螞蚱,要是我叫幫手或者報警,我也逃不過被調查,你覺得我會這麽蠢?”


    “好。”經過對方這麽一說,孫勇也就應了下來,不過這不代表他的戒心就此消除。這個女人隻是他引出聶初晴的一個小旗子,隻要聶初晴在他手上,其他什麽都不重要。


    這邊,出租車上,司機開了車內音響,哼著小曲兒,很是歡快,絲毫沒有發現一直尾隨的黑色車輛。


    聶初晴給出的地址有些偏僻,需要穿過一條車輛和行人都較少的街道。車在慢慢地開著,聶初晴靜靜地看著窗外,就看見,一輛眼熟的黑色麵包車,倏地一下竄了出來,橫在了出租車的麵前。


    司機情急之下踩了急刹車,看著前麵擋道的車,素質也就拋到了腦後,開門便要下去理論。


    聶初晴手中拿著先前在車上脫下的羽絨服,看著司機急衝衝地像是要去幹架,還來不及阻止,就見前方的黑色麵包車中湧下了不少人。


    那些人就像是有目的地走向出租車。


    砰的一聲!駕駛座和後車門在同一時間被打了開。


    “哎,你們是誰,你們想幹什麽!?”司機可不是什麽膽小的主兒,在那些人拉開車門的一瞬間就開始大吼,手中是急忙從褲袋掏出的手機,劃開鎖,立馬想要報警。


    “臭東西,還想要報警?”為首的一個人眼疾手快地打落司機手中的手機,衝著他就是一拳,很快,司機便暈了過去。


    而後座的聶初晴更是頑強抵抗,不顧車位人的拉扯,拿起座位上的包就打上去,那人一個悶哼,反手就把聶初晴的包揮了出去。聶初晴沒有任何可以抵擋的東西,隻能試圖關上車門,豈料,關上了這邊的車門,那一邊的車門應聲而開。


    “你們到底想要幹什麽?當街搶劫是要坐牢的!”聶初晴一邊掙紮一邊厲聲喝道,在她眼中,這些也隻不過是想當街搶劫的混混罷了。


    可她終究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


    從另一邊車門進入的男人,一手拎住了她的胳膊,衝她狠狠地踢了一腳。大腿很快有麻痛感襲來,痛得幾乎不能用力。


    聶初晴悶哼了一聲,卻還是在反抗。


    “你這臭娘們還不嫌疼?信不信老子把你弄殘?”小混混最討厭這些臨死還要頑強抵抗的人,於是一個狠勁兒,又朝聶初晴的腿上踢去。


    男人的力道不小,這會兒,聶初晴的腿已是痛地沒有知覺了。


    她緊緊咬著唇,一隻手臂被混混撕扯著,另一隻手臂,緊緊扒著車中的靠椅,死不撒手。


    為首的混混看見聶初晴如此頑強,從兜裏掏出一把銀刀,銀光刺痛了聶初晴的眼。這一瞬間,她覺得她可能要命喪刀下了,即使這樣,她還是拚力抓住車椅。


    持刀男人猥瑣而又狠厲,就在聶初晴以為這把刀會在自己身上戳一個窟窿然後失血過多身亡時,刀卻沒有落下。


    持刀男人身後的一個小混混眼看情勢不對,攔住了老大的手,連忙說,“大哥,這是勇哥要的人,你要傷了她,大家怕是不好交代。”


    持刀男人聽這話,啐了口,罵罵咧咧,“孫勇算是個什麽狗屁東西,要不是有九爺撐腰,老子還犯得著受他使喚?”


    聶初晴敏銳地從兩人對話中聽到了孫勇的名字,在記憶中搜尋了一會兒,很快就定格在前些日子在警局碰麵時那張憤恨的臉。


    原來是他,聶初晴嘴唇蠕動,卻沒有發出聲音,看來,這些人卻是有備而來,眼看出租車司機暈了過去,而自己雖奮力掙紮,卻也在劫難逃。聶初晴輕輕地動了一下身子,左腿靠近座椅的位置被硬物膈了一下。


    很快,她平淡的眸子裏閃過了驚喜的光,手臂漸漸往下探,把被左腿隱藏的東西悄悄地塞進了毛衣袖中。


    而持刀男人把手中的刀放下,側頭聽著後麵的兄弟說話,也沒發現聶初晴的小動作。


    說完話,刀收了起來,聶初晴扒著座椅的左手因為袖中藏著某個東西而無法用力。為首男人看了眼時間,和大家催促的目光,手一橫,朝著聶初晴的後頸狠狠劈去。


    眼前一黑,聶初晴失去了知覺。


    過了許久,聶初晴緩緩醒來,卻是在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她不記得自己昏迷了多久,隻知道現在雙手和雙腳都被浸了鹽水的麻繩反綁住。


    “唔,唔....”聶初晴嚐試地叫了幾聲,可是嘴巴被膠布封住,發出的聲音也隻是輕微的嗚咽聲,在這個空曠的地方也隻是屬於掉落一塊石頭的聲音。


    聶初晴不甘心,拚命地移動著自己的雙手和雙腳,可是越掙紮,浸了水的麻繩就越來越緊,手腕也越來越疼痛。


    疼地幾乎要掉出了眼淚,聶初晴想到先前在出租車上事先藏起的手機,便小心翼翼地動著手腕,細細地去感受手機所在的位置。


    但是,很快,聶初晴便失望了,手腕上好像什麽東西都沒有,沒有堅硬的觸感,隻有麻繩困住的疼痛!


    心漸漸涼了。


    忽然,昏暗的環境中有強光閃來,聶初晴眯著雙眼看不見來人。


    但聲音,卻是十分的熟悉。


    “喲,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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